011 如意坊林家
011 如意坊林家

“是的!相当名贵,可算得上是举世知名的十大奇珍之一,跟千层象牙浮屠、桃核舟、翡翠玉白菜、碾玉观音等名珍古玩齐列,只是它不应该身在王家……”

“它应该是属哪一家呢?”

“它跟着成祖的七公主陪嫁到薛驸马家,现在也应该在薛驸马家才对,而王丹凤居然说是她的传家之宝……”

裴玉霜不耐烦地道:“林兄弟,我不管这玩意儿的来历,只问那四片翠叶是不是上面的,既然你能确定了,那蹄子一定是杀害病书生的凶手,你为什麽不当时就截下她……”

林平飞摇摇头道:“大姐,我们要找的是真正的凶手。”

“难道她不是?”

“可能性不大,病书生在江湖上是知名人物,而如意坊林家虽是以珠宝为业的商人,却也算得上是半个江湖人,假如王丹凤真是用翠叶袭杀欧阳善的凶手,她就不会拿着玉坠子到我这儿来要求配补失去的翠叶。”

“她可是偷偷地跑来,又一再要求不要〖露此事……”

“那也未必就证明她是凶手,因为她拿出玉坠来的时候,面上只是焦灼而不情虚,不像是杀过人的样子。”

“你看得这样准?”

林平飞笑了笑:“大姐,如意坊林家的子弟在没学会〖定珠宝要领之前,必先学会看人,因此小弟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离十,这事我认为有再商榷的必要,不宜*之过急,自乱阵脚。”

“但你至少也可以问问她这玉坠上何以会失落了四片叶子!”

“小弟有了更好的安排,所以就不问了。”

“你准备怎麽做呢?”

林平飞忽而压低声量细说出了他的计划,最後道:“龙老大没通知我,黄鹤楼之会我就不参加了,我们在五凤堡上见吧!”

九月初一,黄鹤楼上七士齐会。马槽中系着举世闻名的八头骏骑,也有病书生的瘦龙,但白衣仙子裴玉霜的玉龙马却剪秃了尾巴,乍见玉龙秃尾时,其馀几个人都为之吓了一跳。

直到他们看见素帕包头的裴玉霜踏着沉重的步子上楼时,心中方自一宽,然而各人的心情都跟她的脚步一样的沉重。哀莫大於心死,对裴玉霜作如是决定,他们只有以默默无语的眼光表示他们的同情与钦敬。

在预订的一间房座中,他们举行了一常很商。

九月初二日是王金凤的四十寿辰,五凤堡虽没有发出一张帖子,但闻讯而至的江湖人仍是很多,五凤堡似乎也早有准备,数以千计的宾客接待,居然井井有条!

林平飞到得很早,但已经有许多客人先他而至了,司阍者高唱道:“如意坊林东主到!”

霎时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大家看见被引进的是一位翩翩少年佳公子时,才知道如意坊已换了主人。

如意坊林家的生意与财富固然是令人心动的原因,其祖业拥有许多隐世武林高手的相助,也是使许多江湖人深感兴趣的地方。受如意坊聘用的人没一个名见经传,而建坊多年,竟从没受过绿林人物的干扰也是件耐人寻味的事。所以林平飞的到来以及他受到的特别款待,被请到大厅侧旁的花厅中落座,众人也不以为怪。

林平飞是由王致远迎进去的,而且厅中已经先有了个神情倨傲的锦衣华服男子在座,叁十五六年纪,脸容瘦削而苍白,一对阴〖的小眼睛见人就滴溜溜直转,显示他本人多忌疑猜,陪他落座的是五凤中的老二王翠凤,两人隔着一张梨花木托边,大理石嵌面的圆桌,谈得很是热切。

那人对王致远带了个外人进来,似乎很不高兴,直等到王翠凤笑着介绍林平飞是如意坊的东家时,那男子才略微动容,拱拱手道:“久仰!久仰#夯想到世兄如此年轻……”

林平飞一听他的称谓就很不高兴,世兄原是同辈间的称呼,但是由於官场虚伪的酬酢上被引用为对晚一辈世交子弟的客套,渐渐变成为上辈对晚辈的称呼了。

因此林平飞也淡淡地一拱手道:“小侄少不更事,还望老伯多指教,只是先父甚少与人交往,小侄不知道应如何称呼老伯?”

这一记反击很绝,对方倚老卖老,林平飞乾脆就叫他老伯,接着又提到了自己的父亲,用意在告诉对方,如意坊的生意虽然做遍天下,但如意坊主人却极少酬酢,跟谁都扯不上交情。这分明是针对世兄的那个称呼来个巧妙的反弹。

那人的年纪也不过比林平飞大上个七八岁,林平飞一句老伯已经够他受的了,再加添上後面那两句话,更使得那人脸上神色数变,王翠凤连忙道:“这位司空湛先生是南昌甯王府的西席。”

林平飞笑着回答:“失敬!失敬!久闻甯王世子文采风流,名动天下,原来是先生一人春风化雨之功。”

这句话更损,因为甯王宸濠世子是个出了名的大草包,不学无术,二十多岁的人,只认识十个字不到,因此司空湛的脸一下子由尖而长,变得很难看。

王翠凤见情况不对,连忙转圜道:“司空先生在甯王府深得王爷器重,倚为左右股肱,王府的大小事宜,皆由司空先生参赞,所谓西席,也只不过是挂个虚名而已。”

林平飞又哦了一声道:“那就难怪了。”

这句话说得无头无尾,不着边际,司空湛忍不住道:“阁下这难怪二字何解?”

林平飞笑笑道:“我是说甯王对先生太倚重了,占用了世子受教的时间,否则世子一定更为颖慧一些。”

司空湛冷冷地道:“不是说了?敝人只是个挂名的西席!”

林平飞也一沉吟道:“那先生何不乾脆把这个名份辞掉了,专任王府的事,尸其位而素其餐,又是何苦来?”

司空湛愠然道:“阁下管的〖事也太多了。”

林平飞忽又微笑道:“见面时蒙以世兄见称,在下以为先生与先君或有交谊,彼此既为世交,在下直言无隐,谅先生必不致见怪

司空湛又碰了一个软钉子,鼻孔一掀哼了一声道:“敝人从不跟生意人交往。”

林平飞也适时作出反击,傲然道:“如意坊虽是生意人,但交易的对象也绝不是先生这种清高身份的客人。”

他把话中的清客两字分别加重语气道来,嘴里虽说是清高身份的客人,旁人一听,意领神会,哪还能不明白?一个个莫不掩嘴偷笑。因为豪门之家,都养有不少幕宾食客,有的负责统理事务,大部分都是倚人作嫁,帮〖陪着主人斗鸡逗狗而已,统其名为清客,实际上却是比奴才好听一点。

司空湛忍不住了,长身道:“姓林的,你不过是个满身铜臭的伧夫而已,有什麽可神气的!”

林平飞笑笑道:“在下唯一可神气的,就是凡事都能自己作主,虽然满身铜臭,却养得起像先生这样清高的客人!”

他又再次耍弄文字游戏,把不该说的字都加重了语气。

司空湛两只鼠眼睁得滚圆,气得整个人直跳,准备要大打出手了!林平飞看见他的衣服无风自动鼓了起来,知道是内家高手,但他根本不在乎,微微一笑道:“如意坊林家有财又有势,说句难听的话,先生千万别跟我斗气,如果我高兴起来,到南昌走上一遭,向王爷讨个价这麽一说,买下你这颗脑袋应不是难事。”

司空湛的手指才堪点出忽又收了回来,因为他也发现了这个年轻人其实不简单,尤其是林平飞把茶盏端在手中,刚好封住了他出手的去势,不管如何变化,这一指之劲,都须先达到那茶盏上。

指劲最厉就是初发时的那一击,但如果被茶盏一阻,先手就变成了後手,虽不至於会落败,也讨不了好去!

司空湛倒是变得快,哈哈一笑道:“如意坊林家果是名不虚传,领教!领教!”

林平飞见他撤回了劲道,也冷冷一笑道:“果然不愧为王府幕客,应变圆通,佩服!佩服!先生是代表甯邸来为大姑贺寿呢?还是以私谊前来!”

司空湛道:“这个与阁下也有关系吗?”

林平飞道:“当然有,如果先生是代表甯邸而来,则在下不敢高攀,如果是以私人身份前来,则敝人不惯与小人为伍,你我之间,总有一个人要退出这间花厅!”

司空湛怒道:“阁下别忘了自己是客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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