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陆的反应出乎梦仙的意料之中,她还是耐心解释道,“你心系双亲,我无法助你回到三维空间,只好想这个法子好解你相思之苦。”
“你不懂,那是不一样的。”梦仙的好意鲁陆心领了,可有些人确是无可替代,就算再像也不能代替的。
“人生来就有一副臭皮囊,一世命数尽了,魂魄飞离肉身,去了轮回道,再重新觅得另一个臭皮囊便又成了另一个人。从前的情事纠葛皆烟消云散,新的命数会重新开启,你又何必如此较真?”
梦仙苦口婆心地劝说着鲁陆,似是如此辛劳皆为她好。
听言梦仙的解释,鲁陆淡淡地摇了摇头,却不再辩解。人本是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去,若真连一点牵挂执着都没有,那真的只剩孤家寡人了。
于梦仙而言,世间轮回皆是常理,毕竟她可千万年存活,一生一世不过眨眼之间而已。
见鲁陆虽没有再辩解,梦仙到不认为她真的认为如此,显然她并不认同。
“鲁陆,对不起。”不管怎样,终是她帮错了忙,操错了心。再说,现在还需要两人缓和的关系,日后的变数当属日后。
“没关系,反正你也是为我好。”见梦仙突然道歉,鲁陆也不好出言责怪,毕竟她也是为自己好。
“可是…”梦仙霎时间吞吞吐吐,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一点都不像她平时的样子。
鲁陆奇怪地看着梦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一向淡定从容的梦仙如此?
“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擅作了主张。”梦仙顿了顿,抬眼看着天边挂着的一轮红日,启唇道,“我自以为懂你,看透世间情感,却未曾想到是我高估了自己。”
“此处乃是幻镜,也就是说你进了一面镜子里,无法强行出去。除了…”
“除了什么?”鲁陆追问道。
“除了有人在外面将镜子打破,才有可能放你出来。但,此法风险极大,若不把握分寸,十分有可能…”
梦仙重新将视线落到鲁陆身上,紧紧盯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镜-灭-人-亡。”
又是关乎生死的大事!之前风绝奕强行留她在这里,说是无法送她回去,只因为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这次还是这样!怎么每一次都得扯上一辈子?
“若真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那我便欣然接受,逃也逃不过。”鲁陆望着天边,平静地说道。
来到这里后,她的命已经由不得自己了,早就被放在一个超大的赌桌上,生死由天。按梦仙的意思,人生来孤独,本生就是赤条条一个人,死后不过换个活法,没差。
鲁陆的回答让梦仙小小地怔了一会,不过如此一来倒是好办得很。
“鲁陆,那…”梦仙强自平复了紧张的心情,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只能委屈你先在这里呆几天,我会找他想办法,拼尽全力保你活命!”
活命与否是一个变数,这个主动权不在鲁陆的手里,又何必满怀期望自欺欺人可以保全自身呢?
因此,鲁陆没有接梦仙的话,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复。
梦仙倒没有计较这些,毕竟鲁陆如今的困境也是由她造成的。再安慰了鲁陆几句,身子一闪就消失了。
“鲁陆,快回家!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鲁妈”的声音从房里传来,鲁陆苦涩得笑了一下,却不知该怎样面对“双亲”。就算再怎么像,终究没有骨肉相连,鲁陆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回过身“鲁妈”腰上系着围裙,可以看出她刚刚在厨房忙活,乍不见了鲁陆,就急忙过来瞧瞧。打眼看过去,一举手一投足与真正的鲁妈没什么差别。可终究不是真的。
她鲁陆无法说服自己照往常一样亲昵地和这个冒牌鲁妈相处,她前行了几步,复又站定,紧紧盯着那熟悉万分的眼睛,说道,“你是假的,我知道。”
话刚出口,就见冒牌鲁妈的身子开始扭曲,连同着屋里小憩的鲁爸,身影逐渐变淡。
见这一情形,鲁陆瞬间呆若木鸡,心里炸开般成了空白,失了神智。
只见鲁妈震惊地看着鲁陆,似是不相信她会这样做。她的身子越来越弱,身影越来越淡,仿佛灵魂被撕扯着就要成碎片。
鲁陆还是怔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鲁妈似乎释然了,她的表情极其地温柔,双眼定定地望着鲁陆,好像要将她记在心里。
“啊…”终于最后一刻那抹剧痛还是没能忍住,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独留鲁陆,一人呆立在原地,木木地望着刚才还有一座小家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整个世界没有鸟语,没有花香,静得连鲁陆不规律的喘息都能刮起一阵狂风。
“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