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诉情
第四十章 诉情

端木瑞雪离开山洞后漫无目的的走着,身体的伤痛他全然已经感觉不到,满脑子全是和秦小雪在一起的点点点点,他不住的问着自己各种问题,然后在痛苦的步伐中找寻一个个答案。

你为什么修行?

为了变强。

为什么要变强?

为了知道自己是谁,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

你为什么又要保护那个女人?

因为她说害怕,她需要你的保护。

你究竟爱不爱她?

爱,很爱,爱到可以牺牲一切,甚至放弃生命。

那她是否也如你爱她一般爱你?

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以前很确定,也很自信。她爱我,如同我爱她一样爱我,但是现在我不确信,也不敢确信。

为什么现在不确信?为什么不敢确信?

因为我是他眼中的棋子,是她的筹码,…………

他不停的问着,不停的给自己找着答案,但每当找到一个答案,新的问题又会接踵而至。寻找一个个问题的答案真的好累,身体越来越累,嘴唇已经开始干裂脱皮,但他不愿意停止,他怕,他怕如果停止问题,他会失去活着的理由。

这一刻,他只想要一个理由,他很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足够支撑他,让他活下去的理由,他走着,问着,走着,问着……

终于,他失去了走下去的力量,就那样爬在了地上,开始哭泣,用落叶遮住了眼,他不愿再看这个世界一眼,他痛苦,他忧伤,他愤恨,为何天道如此无情,为何命运要如此作弄人。

似是无意,他埋头怒嚎道:

“天道,命运,你们究竟要作弄我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下一刻,似是天地的回应,天空下起了雨,点点跌落的雨滴声淹没了他的哭喊:

“我好不容易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将她赐给了我,如今在我就要得到它的时候,你却又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你愚弄我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够?”

他颤抖着,哭嚎着,奋力的锤着地面,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地面,但是身体的伤痛却无法减弱心里的疼痛,眼泪不住的流着,他真的很想有人告诉自己给怎么办?可是没人,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全世界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悲伤,痛苦,孤独构成了他世界的全部。

某一刻,他突然觉得活着真的很没意思,就连看世界最后一眼都是一种折麽。或许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死亡的世界没有痛苦,没有喜悦,没有忧伤,没有欢笑,更加没有欺骗与折磨,只有无边的宁静。

他缓缓抬起了头,止住了哭泣,满眼充满了希望,仿佛看到了一个自由的国度,双目渐渐失去了神采。这一刻,他突然很想去死,他没有被这个想法吓到,相反的,在想到这个想法后,他觉得很清新,这个想法让他觉得很轻松。

而在他此时看来,或许只有死亡才是自己唯一的解脱,只要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所有的痛苦,迷惑,悲伤都会消失,他开始向往死亡的世界,脸上出现了释怀的微笑。

似是感应到了主人的想法,流星开始泛起了红光,一道血红的剑花,端木瑞雪把流星拔了出来,缓缓放在了脖子上,就在他要挥动流星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流星发出了一道连接天地的红光,将端木瑞雪罩在了其中,将他的动作定格。

下一刻,红光渐渐褪去,端木瑞雪感觉到自己内心依旧困惑,迷茫,痛苦,可是却犹如本能般,在潜意识里有个思想告诉他,不能拉动流星结束自己的生命。他就那样,跪在那里,将流星架在脖子上,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再次开始哭泣,雨水中再次夹杂了他的哭喊。

他又开始愤恨,他催动体内所有的元气,狠狠的将流星插在面前,一股寒气顺着剑身,传入地下。

那一刻,时间仿佛永恒的静止了,地面所有的雨水化作寒冰,就连空中所有的雨滴也全部凝结,就那样停在了空中,片刻后化作冰雹,撒落大地,打落片片枫叶。

雨停了,端木瑞雪看着地面冰中自己的倒影,点点泪水滴落在倒影上。

下一刻,一双鞋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端木瑞雪带着眼泪的脸缓缓抬了起来,看着来人,周围一片宁静,那是一个穿着蓝色修行服的女子,殷桃小嘴,柳叶弯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只有顺着脸颊滑下的泪水在诠释着她此时此刻的心碎,她手中拿着一件蓝色的衣衫,缓缓披在端木瑞雪已然已经湿透的背上,流着泪蹲到端木瑞雪的面前。

端木瑞雪哭泣着看着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女子,正是从小一起长大,待他在他看来如姐如母的南宫秋水。

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她的怀里,开始哭喊,南宫秋水紧紧抱住端木瑞雪,似乎想用自己的身体将他冰冷的心暖热一般,看着这心爱的男子如此如同一个受伤的孩子般扑在自己的怀里痛苦,她心如刀绞,两行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汹涌泻下:

“傻瓜,这世间就真的没有任何值得让你留恋的了吗?你不是还有我吗?无论你想做什么,师姐永远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关心你,照顾你……”

听到这个声音,端木瑞雪仿佛想到什么,他挣开南宫秋水的怀抱,双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仿佛离家已久的孩子找到母亲,带着眼泪奋力哭喊着:

“师姐,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活着,我好痛苦,我不想这样,你告诉我,我为什么活着……”

说到这里端木瑞雪竟是一口气没有上来,脸色刹时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随即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南宫秋水的怀里。

在脑中最后一丝清明弥留之际,他满含泪水,看着南宫秋水说了句:

“师姐,我好痛苦,带我永远离开这个伤心地好不好?”

说罢便晕了过去。

南宫秋水看着晕过去的男子,心里的伤痛却是再也忍不住,她亦在这无人知晓的时刻开始哭泣,她缓缓抚起端木瑞雪,将流星重新插回端木瑞雪背上的剑鞘,用她那瘦弱的身躯背起端木瑞雪,缓缓向前走去,边走边哭泣着诉说:

“我的傻师弟,只要你一句话,天涯海角,人间地狱,又有那里师姐不能陪你去,你想去哪里师姐便陪你去哪里,你对一个只是认识数日的女子尚有此情义,为何偏偏对我对你的情义不睬不理,视而不见?你又可曾知晓,看你如此难过伤心,师姐却是更胜于你…………”

晚风吹起,带着雨后的湿气,南宫秋水就那样背着那心心念念的师弟,泪不住的流着,不停的诉说着,她每一步都前进的很艰难,雷鹰就跟在身后,但她却不愿将这心爱的师弟放在它的背上。

曾几何时,这些都是只有在梦中她才能对着这个师弟说的话,而如今她却可以毫无顾忌的对他诉说着,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这心心念念的师弟永远不要醒来,就这样,静静的爬在自己的背上,让她背着他踏遍千山万水,他是多么希望这是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路,可以和他永远这样走下去。

可是下一刻,一片营地进入了她的视野中,她赶紧调整好情绪,止住眼泪,重新变回那个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南宫秋水,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营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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