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雷姆飘到她面前，好不容易能够幻化成一只大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不住地叹息。

“对不起，我来迟了。”

“另一个空间…打开了…薩雷…雷蒙要…怎么办…”

如果从来都不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自己必须和朋友遭受这样的罪过？

…当女王设计这一切并享受这一切？

明明没有动盒子，为什么这种事情还是提前发生了？

女王，究竟想做什么？莉莉安也想知道。

“发生什么事了？”苏珊闻声赶来，但见地上碎裂的蜂鸟形状的小雪堆以及泣不成声的莉莉安。

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认得白雪蜂鸟的样子和形状——那是当年女王追杀她时的追踪利器！！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身子，想尽各种法子安慰莉莉安。

莉莉安嚎啕大哭的声音仿佛又变回了治愈前的老婆婆声音，沧桑而嘶哑。她毫不领情地打掉苏珊关心的手。

一味地侧过脸注视着苏珊，莉莉安漂亮的脸蛋爬满泪水，目光咒怨。

苏珊吓得稍稍远离，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你活该落到这步田地…”

“莉莉安，我不知道…我…”

“你的好侄子做的！！”

苏珊气息混乱，胸口起伏，她望向柯林休息的副屋。

薩雷姆不等苏珊继续开口，跟着插了一句:“你可以不相信，切记不可以再继续袒护他，他有‘可莎’。你让他交出来就知道了。”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可你不一样，你老实告诉我，我有没有伤害过你？”

苏珊沉默。

“现在呢？”

苏珊低头，小声地重复莉莉安的名字。

“早知道这就是我受到治愈之后的结果，我宁愿就那么死掉。”

苏珊双膝跪了下来，捂着脸不停地忏悔。

可莎。是那么有力的一个词。

总是能强迫人性显露。

“请你原谅那个孩子，我会把盒子拿给你。”

“不用了。”莉莉安说得斩钉截铁非常有力，简直和准备丢弃棋子和处刑时的女王的语气一模一样，就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似得。

——仿若，此时的莉莉安就是充满邪恶和霸气女王本人，在此亲临大驾。

回想当年逃亡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苏珊想起了对女王的恐惧和女王的狠辣，不由自主的结结巴巴在莉莉安面前哽咽起来，连普通的话语都说不清楚了。

原来恐惧的记忆也具有力量。

不知不觉，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甚至害怕起眼前的莉莉安。

然而看着坏人哭，令莉莉安更加火大，莉莉安想，苏珊就不该活到现在！

怒火中烧的她使出全身力气大吼:“你有什么资格哭！你就活该被火烧，被女王通缉一辈子！”

苏珊没有反驳，她身子瑟缩，宛如一个无辜的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莉莉安一边落泪，一边吼叫。

怒火吞噬了她的善良，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居然想深深的诅咒跪在脚边的苏珊。

诅咒她继续背负长久的痛苦。

诅咒她长年孤独逃亡。

诅咒她永不见天日，直到被她自己的恐惧一口口吞噬殆尽。

莉莉安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的诅咒一条条听上去是如此恶毒。

自己都不像往日的自己了。

微暖微凉的夜里，两个女人的怒火与悔恨仿佛照亮了整片深蓝寂静的夜空...

如此悲凄。

如此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