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梦，能做多久？她用十五年做了一个似假似真的梦，梦里没有那道干净的阳光让她沐浴，也没有海棠花开出千年不变的清冷，只是昏昏沉沉的十五年，毫无意义的十五年，十五年，她没能改变什么，只是心里那个人的眉眼越来越深……

作为王芷悦的她，作为白依依的她，可能，或许，前一个才是梦，可却痛得那样清晰，让她不敢相信那只是个梦。是转世吧？可若是转世，为什么她什么都记得？与萧沐阳的相知相爱，萧沐阳的背叛辜负，她为什么都记得？

脑海里，是萧沐阳决绝的一巴掌，是那个女人高高扬起的笑脸，还有刺眼的灯光和入骨的痛感，还有，床上的女人苍白而虚弱的微笑……

王芷悦是个写手，她幻想过无数穿越的情景，写过无数篇穿越文，只是没想到，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会穿到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孩身上，这算什么？穿越？梦？转世？

十五年，这个问题她想了十五年，没有提示，没有答案。

白千曦推开门，见她对着镜子发呆，轻轻走过去抚摸她的长发，也打断了她的思绪。“依依，今日是你十五岁的生辰，也是你的及笄大礼，过了今日，你便是成人了，也该懂事了。依依，过去的已成为过去，该放下了。”

“你说什么？”白依依看着他。

“依依，你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王芷悦。”白千曦选择在今天把话挑明，或许，是为了她吧。

白依依转头凝视着白千曦的眸子，如水的眸子，深不见底，“你怎么知道？嗯？”

“这天下，可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白千曦浅笑，嘴角勾起一个美好的弧度，甚是好看。

“那，你知道的，我不是你的妹妹，白千曦，我不是白依依！”她狠狠的盯着他，似是猎人盯着猎物，“我不是白依依！白千曦，白千曦，我想回去……我是王芷悦，我该有我的生活，我该回到过去……”

“不，你回不去了。”白千曦无奈的摇摇头，“我也只是知道，并不能帮你回去，你该知道的，这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而在那个世界里，恐怕，你已经死了。”

他又补充道：“况且，我亲眼看着母亲怀胎十月把你生出，她甚至为了生你而死，我们是骨肉至亲，我是你的亲哥哥，而你，你是我的亲妹妹，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就这样离开？”

她不再说什么，白千曦叹气，转身离开，开门的那刻，他抬头，“依依，有一个传说，那个世界死去的人都会来到这边，在冥府，一碗孟婆汤结束了前世的爱恨情仇，结束了一切恩恩怨怨，带着崭新的灵魂来到这里转世，一切重新开始。

可有一类型人，他们会带着自己的记忆，永生永世，他们的记忆从来只能被封印，可封印，迟早是会被解开的。依依，哥哥劝你一句，既来之，则安之，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

放下，说起来真的很容易，可又如何做得到呢？

“小姐，公子问，大礼上您要去露面吗？”婢子蒹葭问。

白依依思考着白千曦说过的话，嘴唇张合，最后只是说，“算了，没什么意思。”

“好的。”蒹葭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