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今生前世
第八章 今生前世

第八章今生前世

铁索对面,一紫衣女子道“你觉得待少族长出来,天造门还在不在。”

蓝衣男子面色不变“天造门在不在在下不知道,不过食天门倒是可以不在的。”

紫衣女子顿时不语。

三人施展灵术,正欲一窥阵中情景,突然铁索迸裂,一道道灵力将峡谷之间包裹,几人连忙运功抵挡。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一切风平浪静,峡谷之间空荡荡的,若不是尚有一丝丝灵力总动,让几人以为刚才不过是一场错觉。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不会死在阵中了吧?紫衣女子在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立刻摇摇头,云族少族不可能就这么死去,太不符合常理了,况且天药门门主还在阵中呢。

蓝衣男子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另一个紫衣男子毫不关心,死了正好,他堂堂七尺男儿,也不认为一个女人能值得他追随。

站在峡谷另一端的蓝衣,却没有太多的慌张。她已经是自己认定的少主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她自己心底清楚,她对云族灵术天生的免疫,没有任何一个云族人可以用灵术束缚她,至于穹苍大陆的武功内力,她又完全可以用灵术抵抗。

在铁索上的试探她的雪锦完全由灵术操控,却连主子的杀意都抵挡不住,而身体被一丝如何都抵挡不住的内力浸入,而且内力温和完全不似浮在外表那般杀意冷冽。

几位老者面色不动,静静等待着结果。

再说墨伏清,眼前一黑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面戴白玉面具的男子沉沉注视着怀中的人儿,也不管对方是否听得见,便说道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让你绝望,让你如此冷心,让你如此糟贱我,金帛,你就是我的心魔,若沉沦,我陪你一起。”

墨伏清模糊中只听得最后一句'若沉沦,我陪你一起'

墨伏清在心底咒骂:我不想沉沦,更不需要你这劳什子的陪着一起,别我知道你是谁,否则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沉沉的睡意袭来,眉心一痛,一滴血色从眉心溢了出来,各种声音在脑海中回荡,追溯。

在穹苍大陆上各国乱窜的十年,各种嬉戏人间,发生的个各种各样的事情,和一些人相遇,又和一些人分开。

在各国之间追杀与被追杀。在生与死之间凝练一身暴虐的杀伐之气,将所有属于女子的柔情死死的封锁在心底。

墨伏清像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这一切,无论是花前月下的美景,尸横遍野的山谷,是笑里藏刀的小人,还是张扬肆意的少年,都不曾让她有一丝动容。

眉心再次传来轻痛,心绪仿佛被什么牵动着。画面转到一只青鸟的身上,墨伏清轻笑了起来,也就小玉儿的鸟敢在她面前猖狂了。

十年前,遇见小玉儿,遇见子归,再往前天显少族长,那个温暖的声音再次响起,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

接着她看见那个云族族长,整天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却每日跟她斗嘴吵架,只为了能让她开朗一些。嘴上说着各种不满,隔天却因为她一句不喜外人将内侍废弃,因为她觉得吵闹,便将议事大殿迁往内岛升云台旁,因嫌弃她短胳膊短腿,将练武场和藏书阁移至与墨阁只隔两个园子。

墨伏清又是一阵轻笑,这个别扭又可爱的糟老头子是她今生的爷爷啊。

随着一幅幅画面在眼前回放,她的心境似乎也跟着有些起伏,或轻笑或充满希望,或者绝望。

再往前五年,她和阿语出生,眼前的景象让墨伏清皱了皱眉,眉心隐隐发热,让她无力思考。

床前一个眉眼如画的女子虚弱的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满脸幸福的笑容。不多时,门外一个气宇轩昂的华服男子走了进来怀里抱着另一个婴儿,两人相依偎在一起,在讨论着如何给孩子取名。

男子说“云儿一次给为夫生了两个跟云儿一样可爱的孩子,为夫该如何感谢云儿呢?”

女子洋装思考了一下道“每日给本主端茶倒水,揉肩捶背,闲来无事再唱支小曲如何?”

“那又有何难,为夫这就给你揉肩捶背。”男子一副二十四孝好丈夫的模样。

“别闹”女子笑着打掉男子的手。

“云儿。”男子搂住女子深情喊道。

“嗯”女子温柔应答。

“你是云族族长,我从云族要了你,自然该还给云族一个族长。云儿,孩子一个跟我姓宫另一个便叫她姓墨吧”

女子闻言,眉头紧锁“泽,孩子还小,我怎忍心让她去背负那累世的重担,更何况——”女子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这孩子生来便灵魂大伤,我如何能放心。”

“云儿,你说的我都懂,可修习云族灵术正好可以让她自己抵御灵魂不全之痛。我不忍心看你每月耗费自己一身灵术,若是你灵术大成也就罢了,可—”

男子话未说完,外面便传来一道声音“主子,他们追来了!”

男子面色严峻,女子不舍得看了看两个孩子,深呼吸似是鼓足了勇气对男子道“如今你我二人自保有余,两个孩子实在是难以相保,我以灵术将她们封存,让灵鹤去云族给我父亲报信,两个孩子先放在父亲那抚养吧。”

男子沉默半响点点头,看向两个沉睡中的婴儿,紧紧的抱住女子“此别不知相见何时,唯愿我宫泽之女相互扶持,平安健康。”

女子含泪将两个婴儿隐匿,二人决然转身离去,便是此生最后一眼。

墨伏清深色恍惚,这是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她醒来便是在云族之中,又因为生来便有前生的记忆,便以为自己和前世一样无父无母,只是多了个爷爷。

原来,在此之前,她还有那样一对身陷囹圄还深爱她的父母,不知现在身在何方,是否安康。

只可惜,她不是他们的女儿。

“你是谁?”

“那你是谁?”

“你不是墨伏清,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一个声音从遥远的方向传来,柔柔的诱导着向她提问。

“我是谁,我是谁,我不是墨伏清,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墨伏清双目无神自言自语的重复着问题,却毫无意义。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墨伏清顿了顿,眉头紧皱,似是在思考什么“因为—”

墨伏清凄凉的笑了笑“我死了啊。”

看着她凄凉的笑容,身影摇摇欲坠的样子,站在不远处的白色身影僵硬着,连靠近都不能。

他不想看了,不想知道为什么她会这般寒了心冷了情了。她愿意糟贱他就让她糟贱吧,愿意对他东躲西藏就东躲西藏吧,最起码她还在,最起码她不会对他视若无睹。

然而,此时的墨伏清已然沦陷在大阵之中,脑海中的画面开始杂乱无章,今生和前世各种画面充斥在脑海,似乎在撕扯着,相互吞噬着。

墨伏清身上爆发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和力量,交织消磨着,满身绝望冰冷的气息,多年的杀伐之气和抑制多年的灵术似乎已经濒临决堤,突然找到宣泄口,一股脑的全部释放了出来,一时间,白衣男子根本无法接近。

眼看着墨伏清的身体难以承受暴涨的力量,白衣男子抽出袖中刀,在心口一剜,一滴心头血在灵力的牵引下飘向墨伏清的眉心,一时间二人之间隐隐有灵力在交融着,自此,二人心魔相连,迷幻之阵,结为阵中阵。

阵外已然是旁晚时分,日落西山,只需半个时辰便可完全隐去。突然,峡谷间杀气肆虐,灵力暴涨,众人皆以为墨伏清将破阵而出,墨振天却脸色一变“不好,这是大阵坍塌之象!”

大阵坍塌!几人心底惊骇,迷幻之阵,虽是云族禁术中最好施展的一个,可其防御力堪比防御大阵,从古至今从未曾有一个人能在不堪破心魔的状态下破阵而出。此现象显然不是勘破心魔,怕是正在反噬, 可这少主是该是拥有怎样惊人的灵力,心魔反噬竟能让大阵坍塌。

大阵若是坍塌,别管少主如何,五大门都别想安然无恙的走出玉落岛。几人纷纷向峡谷中间施以灵力,稳固大阵,几位老者毅然,不管怀有怎样的心思,眼下身为云族之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从墨阁赶来的宫语恰逢这一幕,来不及说什么,忙施以援手。

阵内。

墨伏清心神已被扰乱,本心已失,眉心的热度没有唤醒分毫。前世的一幕幕从眼前划过。

被遗弃,被捡回,无休止的训练,各种伪装,生命是黯然无光的,直到阿语的出现,会无开心的叫她小沐,会生气的吼她沐梓!她可以把后背放心的交给一个人。

从此训练也不那么枯燥,她开始知道人会累,会哭会笑。不能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要学会享受生活。她们执行任务意外在一个地产大亨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两把匕首,她们一人一把,一把叫即墨,一把叫伤魂。

再后来,一个叫陵越的男孩出现了。看着他就像看着从前的自己,她的目光开始不自主的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十六岁,他和她在一起了。

从此训练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执行任务总有人收尾,三人一起,朝着同一个目标,让自己光明正大的现在阳光之下,光明正大的做正义之事。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陵越总是沉默不语,但她觉得就像从前的她一样,只要她陪着他,就一定可以在他脸上看到灿烂的笑容。

“陵越!”在训练场上一个身穿黑衣面容姣好的短发女生大声的喊着沉浸在训练中的高大男子生。

男生停下训练,背着阳光向短发女生看去。

“我会陪着你的,我会让你变得像四月的风,六月的雨,八月的骄阳,变成一个有血肉肉,有笑容的人!”女生大声喊着,生怕男生听不见。

男生走向女生遮住女生头顶的阳光,刚毅的面庞似有丝丝柔软,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我一辈子不笑,你是不是就陪我一辈子。”

女生认真的想了想答非所问“你长这么帅,不笑多可惜啊。”

男生并不失望,揉了揉女生的头,转身继续投入训练。

两年后,组织最大的一次任务,也是组织由暗转明正式成为国家特种部队的一次重大转折,成功便可站在阳光下成为国家的骄傲,失败便是全军覆没。她和阿语,默契无比。

然而,在任务结束后,她们迎来的不是全身而退,而是伴随敌人一起被射杀,她和阿语苦苦坚持着,等待着,想着最起码陵越会来救她们,最起码陵越不会放弃她们。

她们没有武器,即墨和伤魂放在了陵越那。可敌人对她们毫不仁慈,匕首,短刀,黑色的衣服被鲜血染透,一颗子弹射中右肩她倒在地上。

模糊中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然后便是阿语的死亡,阿语倒下后她便看见了那个苦苦等待的人。

迎接她的是撕裂灵魂的疼痛,是不是以往死在这刀下的人也是如此的痛呢?她满眼吃惊,却来不及质问一句便是一片黑暗,黑暗却不是结束,在黑暗中是无尽的痛苦,身体,心灵,除了痛再没有其他感觉。

景象散去,白衣男子双拳紧握“金,你是金帛,不是沐梓。”

墨伏清浑身的杀意再次增长,似乎到了尽头,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

“你是谁?”墨伏清满眼警惕。

“你不记得我么?”白衣男子一脸阴沉。“你记得这个伤你弃你的人,却不记得我?”

白衣男子突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似湖要捏碎骨头一般。墨伏清眉头紧紧的皱着,白衣男子见状冷笑道“原来你也会痛?那就痛着吧,看看是否能抵我十之一二。”

墨伏清头痛欲裂,他是谁?看样子像是认识她的,墨伏清努力去看清他的脸却始终模糊。

手中却突然出现一把剑,寒光刺眼“杀了他,他不存在你就会记起我了吧!”

她的手随着男子力道而刺向陵越,墨伏清大惊脱口而出“小玉儿,不要!”

顿时,白衣男子消失,陵越消失,眼前的一切都归于虚无。一个浑身是血却挡不住满身风华面戴白玉面具的男子,静静的站在她对面,两人之间仅隔一步距离。

看着那浑身是血的男子坠落墨伏清一惊,还来不及呼唤,身体便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伸手扶住那个满身是血仍尊贵无双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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