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谜团
第二十九章 谜团

终于还是印证了宿命的轨迹,荣华富贵,你是当我路者。

苏依落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花圃,芍药花下还散落着细碎的种子,那就是吸引皇后宫中鸟雀的食物。皇后想的是很周到,有普通的鸟雀,而不是信鸽或是人,这样更不容易引起怀疑。可是,这样也有一些不足啊,那就是,她根本没有办法传达信息给她。就像这次,关于夜离的事,她就没有办法问她。

夜幕初将,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一轮明月,泛起皎洁的光。陈凤轩的死,心若搜找的那本手札,难道,芸惠妃已经开始行动了吗。

看尽花开花落,观边人间冷暖,才知戏子亦有情。

这些天,苏依落难忘往昔昨日,思念锦州城。嘴边呢喃,曾记否,城头上芙蓉绽放,四周围铺锦流云,颜色一日三变,满城周山花魂;曾记否紫竹林走弓射箭,海棠下嬉笑成欢。

夏婴,你教我如何自处,苏依落看着手中纸张上的图画,顿时心碎成片,连疼痛都显得有气无力。这上面的印画,明明与你左肩上的那般相似,明明与那些时日,锦州城,为你敷药治伤是所见的胎记如出一辙,你教我如何是好。如今我终于明白,为何六年前,你据我于千里,为何六年后,再见不相识,原来,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原来你早已心有所属,原来···原来是我一厢情愿。

“啪——”一个纸团飞窗而入,苏依落站在原地,脸色紧绷,直到纸团击在身上,方才惊异的抬头四下寻找。

“后花园,荒坛见,夜。”赫然几个大字,下面还画着当年刚刚入宫时那只银镯的图式,分毫不差。苏依落在嘴角纠结的一笑,这上面的味道,是夜离的。夏婴已经找过夜离了吧,不然,她怎会突然来找她呢。

可是,看着手中那张画着图画的纸笺,心中一度悲凉到了极点。

申时,荒园。

荒园是先皇张皇后被废前的寝宫,后来由于张皇后善妒无后被罢黜,打入了冷宫悬梁而死。后来接连在宫殿里发生了些怪异的事,宫女们都怀疑是鬼魂作祟,这座宫殿也就这样渐渐地荒废了。宫中的冤魂到处都是,张皇后到底是不是善妒恐怕已经没有人知道了,说不定庞贵妃与此也有着说不尽的关系。这片地带很少有人来,夜离选在这样的地点见面,果然是谨慎,再想想之前那张玲珑的面孔,不经有种难以言语的感怀,这深宫之中果然是容不得无半点心机之人。

苏依落踏进荒园的时候,庭院里的鸟雀一下子扑扑的飞了起来,荒草满地,果然是没有人敢涉足。

“奴婢参见昭仪娘娘。”几株苍翠的丛荆后慢慢的走出一个女子。

苏依落见状,心中一阵疑虑,鸟雀怕人,而这些的鸟雀明明在她来时才飞走的,倘若之前就有人来,那他们走就应该飞走了,可是···

夜离看见苏依落微微皱起的眉心,心中便已经猜到一二,“这些鸟雀听从奴婢的控制,所以,他们不怕奴婢。”

“鸟雀会被控制···”

“没错,奴婢就是通过他们掩人耳目,传达消息的。”

“那么说,皇后与我传递消息的方法是你教的。”苏依落看着夜离纤细的手指上,安静的停着一只通体翠绿的鸟儿时,心中便明白了。

“是···”夜离放飞手上的鸟儿,接着说,“不知娘娘有什么要奴婢效劳的。”

苏依落一阵惨笑,搜寻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该说的话,皇后,夏绮鸢,念及那天出殡归来,宫门外的那一幕幕,念及刚刚手中那张印着殷红色麒麟图案的纸笺,心就好像打了千万个结一般,仅仅是想起一个名字就足以让她难受到窒息,还要她如何帮她。

“娘娘···”

“罢了,皇后娘娘不是不希望我相救么,那我也没有必要枉做人情。”苏依落愣怔了一下,便转身迈起了沉重的步伐,苍凉的声音飘荡在空中,显得异常鬼魅。

夜离看着离去的的背影,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那种不安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

皇上是已经没有耐心了吗,苏依落看着刚刚从鸟雀身上取下的纸条,心中一阵慌乱。

“娘娘,小皇子殿下来请安了。”心若带着陈彻走了上来。

苏依落看着眼前的陈彻,心中多少平静了些许。陈彻的陈岚同岁,不过是五岁的孩童,可是,不知为何,彻儿的心性却比岚儿要内敛的多,他不肯说话,不愿嬉笑,也从来不肯和宫人们玩耍,相比于无父无母的岚儿,他的世界却显得更是孤独的。

“儿臣参见母妃。”

“快起来,来,彻儿,到母妃这里来。”苏依落热情地将陈彻拥在怀里,这不仅是她在后宫中生存的一枚重要的棋子,更是她作为一个女人所仅有的情感牵挂。自从夏绮鸢被禁足,她便借着已经收养陈岚为借口,将彻儿要到了自己宫中抚教。

原本皇上是十分愿意的,可是拗不过陈彻,只好依了陈彻的意思让他和苏依落住在一起。陈凤鸣对他这个唯一的少言寡语的孩子确实是十分疼爱的。

“彻儿,来,告诉母妃,最近都学了些什么啊。”

“回母妃,儿臣只随着先生念了几句诗词。”陈彻淡淡的回答者,与苏依落的满腔热情形成鲜明地对比。

“彻儿,你想早点回到你母后身边去吗。”苏依落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心若,附在陈彻的耳朵上悄悄地说道。

陈彻闻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光亮,却转瞬即逝。

“滚,枉本宫带你这般贴心,你竟冥顽不化,滚回书房,给本宫抄写经书,直到让你停下的时候,你才能停。”苏依落突然怒声大吼,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

陈彻闻言,面无表情的向外走了出去。门外的心若闻言,急急忙忙的干了进来,看见苏依落气急败坏的摔着摔着桌子上的瓷器,又看了看一脸木然的陈彻,心中都多少明白了几分。

她知道苏依落不能生子,所以费尽心机的找回了小皇子的抚教权想要为自己真多点立足的砝码,可是,不管她怎么处心积虑,陈彻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怎么都不为所动。也难怪她会恼羞成怒,气成这个样子。

心若命人将陈彻送回书房,自己却去了工具在清扫满地的残片。

“娘娘,已经四个时辰了,是不是可以叫皇子殿下吃晚膳了。”心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他抄了多少篇了。”

“两遍多些了,一直没休息呢。”

“才两遍,让他接着抄,不过五遍不许休息,不许吃饭。”苏依落还在气头上上,没好气的说。

“娘娘,先让殿下休憩一下,吃点东西吧,他只是个孩子。”心若有些不忍心,想他那个可怜的孩子求求情。

“放肆,你没听见本宫刚刚说的话吗,还是,你也想和他一起受罚。”

心若闻言,不敢再多说什么,小小翼翼的退了出去。

苏依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呢喃了几句,“就快了,就快了···”

入夜,一洗黑影飘然经过窗前,苏依落警觉的看了一眼,觉得这个背影分外眼熟,不过转瞬,那一袭黑影已经跃窗而入。

“你来干什么。”苏依落起身,顺手从架子上取了衣服披在身上。

“奴才参见娘娘。”

“何事。”

“是,是为了陈彻殿下···”

苏依落早已猜到她的来意,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会来的这么快,看来皇后还真是心疼这个孩子,“怎么彻儿出什么事么。”盈盈的一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娘娘···殿下年纪还小,有得罪之处,还望娘娘见谅。”夜离单膝跪地,沉默片刻,经过一番犹豫还是缓缓的开口。

“他现在是本宫的孩子,本宫管教自己的孩子还不需要外人插嘴。”苏依落没好气的说道。

“娘娘,彻殿下生于皇家,已经不仅仅是娘娘的孩子,他是皇上的儿子,是天下万民的王爷。”夜离跪在地上,声音小得出奇,却还是能清清楚楚的飘进耳朵。

“是皇后怀疑本宫了,还是侯爷不放心了···”苏依落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静静的坐在了凳子上。

“娘娘···都是女人,都将为人母,没有哪一个当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的。”

人母、孩子、当这几个文弱的词汇传到苏依落的耳朵的时候就变成了一把把钢铁熔铸的匕首,所到之处,血肉模糊。人母,还有做母亲的机会吗,还可以吗···

“娘娘······”夜离见苏昭仪良久未曾言语,跪在地上试探性的问道。

苏依落闻言,抬眸微微的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就像缠在在一团的乱麻,找不到头绪。是嫉妒,是怨恨,是羡慕,是悲凉,交织交融混合味一团氤氲不开的浓雾,那张印满麒麟胎记的图纸,还有那日宫门前的一幕幕,总是时不时的回荡在眼前,“你回去吧,本宫要做的事,还不需要别人的干涉。”

夜离缓缓地起身,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她眼眸深处那抹深深的悲凉和羡慕给噎了回去。只好愣愣的转身,悄悄地从窗户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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