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边城重聚
013、边城重聚

赵元俨走后,海桑的院子里便清静了许多。荣王府的内膳食住宿都是极好的,日子过得也还算舒坦。本来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挺好的,她还打算休整几日后便去探访一下曹王府,假如中途没有意外的话,她许是要拿到红琉璃珠了。

但是意外终是在你不经意间悄然而生,眼下于她而言,解决面前的人才是首要任务。

“白少卿。”

看着床前挺拔而立的白色背影,海桑脑中划过一个名字。

那人转过身来,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俊朗的脸庞,深邃的眼睛,虽然是宋人的面相,但鼻梁比普通的宋人略加高挺些,细看之下,眼眸边圈还泛着淡淡的金光。

白少卿踏步上前,双手搂着她的肩膀,面色欣喜道:“彤儿,你醒了。你再歇会儿,我们待会儿就出发,去一个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海桑被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奋力推着他,但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似乎是发现了海桑的不对劲,白少卿松开她,一脸歉意道:“对不起,彤儿,是我太激动了。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趁他放开手的空档,海桑总算缓过气来。“我怎么会在这儿?”她清楚地记得她昨晚是睡在荣王府的,怎么一觉醒来就换了个地方?

“彤儿,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你难道不开心吗?”白少卿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悦。

“昨晚是你把我带出荣王府的?你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之前在林月彤的认知中,白少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温雅男子,可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彤儿,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白少卿右手抚上她的脸颊,细细摩擦,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海桑被吓得不敢动弹,他可不是赵元俨,他和她也没有一月之约。

“你,你想干什么?”

白少卿沉默不语,那柔情似水的模样有些让她吃不准。她琢磨着向床外挪动,才刚动了一下,就被他摁住了肩膀。

他忽然开口说了话,语气里满是宠溺:“彤儿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准备点吃食,你再歇会儿。”说完,将她笼进被窝里。

开门出去的那一刻,白少卿又问了一句:“对了,你是要天花饼还是莲花肉饼。”

“莲花肉饼。”海桑随意道了一句,其实她哪里关心吃什么。

白少卿走后,海桑陷入深思,荣王府戒备深严,如果不是武功高强之人,是不可能带着一个活人避开众多耳目的。林月彤与他关系密切,但却并不知晓白少卿的身份背景。

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对自己心爱的人还有诸多隐瞒,更何况,她如今并不是原来的林月彤,模仿再像也会有自己的影子。这人心思颇深,不像徐福那么容易相与,与他多呆片刻就会多分危险,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想到这,海桑立马从床上跳起。打开屋门,她细细地打量一番,原来是个客栈。此时,白少卿正处在大门附近,若是经过大门,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看来大门是不好走了。她躲着白少卿,悄悄来到后院,见马棚里圈养着几匹马,便挑了一匹身强力壮的。

跳上马时,马抬起前蹄,发出一阵嘶吼,她抓紧缰绳,马撒开四蹄跑了起来,身后飞起一骑尘土。

身后传来怒吼。“彤儿,你要去哪儿?”

即使没有转身,海桑也能想象到白少卿有多生气,或许他根本不会想到与他相许的林月彤会离他而去,可她却顾不上这些。所幸马跑得够快,片刻就跑出了他的视线。

海桑骑着马独自在街上转悠。白少卿知道她的身份,荣王府最好还是不要回去了。这次难得从荣王府出来,赵元俨又不在汴京,正是去取红琉璃珠的最好时机。想到这,她向路人询问方向,打马朝曹王府而去。

曹王府不同于荣王府的气派,相比之下更加低调内敛些。海桑下马敲开大门,一个略显青涩的脸庞从大门后探出头来。门房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她,问道:“请问姑娘要找谁?”

“我找你们王爷有急事,不知可否通报一声。”

“我家王爷不在府上,姑娘要真有急事,我们可以帮你传信过去。”门房一脸天真道。

不在府上?那告诉她地点也是一样的。“那你可知你们王爷去了哪里?”

“最近边城出了瘟疫,我家王爷奉皇命前去解决呢!”门房有些自豪道。“我家王爷年少有为,就连皇上也很器重呢!”

门房身后响起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小安,你在和谁说话呢?”

“哦,是一位姑娘,咦?人怎么不见了?刚刚还在这儿呢。”门房摸摸头脑,有些不解。

“快把门关上!和你说了多少遍,不要轻易同人说话,我们王府不是什么人都招待的。”

边城离汴京并不算近,海桑一路上马不停蹄、风餐露宿的,换了五匹马,总算是赶到了边城。

站在边城城门下抬头望去,一城风沙,不如汴京的繁华,在瘟疫的笼罩下,连紧闭的城门都似乎带着一点恐慌。城内人人自危,城墙上只是象征性地站着两名士兵,气息奄奄的,仿佛对死亡已经麻木了。

海桑骑在马上,微风吹得她墨发飞扬,英姿飒爽不输男儿将。她从怀中扯出一块精致的金凤玉佩,对着城墙上的士兵喊话,气势凛然:“我乃荣王王妃,尔等还不速速开门。”

不久前,边城突然爆发瘟疫,每天都会有人染上病情,一时间城内人人惶恐不安。边城处在大宋与辽国边境不远处,出了这样的事情一下子就引起了朝廷的重视。边城不过是个小城,并无驿站,最好的就是县令的府邸,朝廷派来的人都被安排到了这里。

海桑来到府邸前,大门全开,从门后跑出一个人影。那人紧紧抱住她,生怕她下一秒就飞走了。

那人松开她,目光复杂,语气似欣喜似责备:“你这口是心非的女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赵元俨?”海桑愣了一愣,对他的出现有些吃惊。之前只知道他远行,没想竟是到边城来了。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她的真实目的,便随口扯了个谎:“我听管家说你来了边城,有些担心,才会赶过来看一看。”

赵元俨紧抿唇角,声音中竟透着些不易察觉的沙哑:“林月彤,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谁准许你进来的?”

海桑直视着他,不知道他会如此在意,遂宽慰道:“可是我已经进来了,疫病不好,我也没办法出去。但我相信王爷,就算不是为了我,为这千千百姓,王爷一定会处理好疫情的。”

赵元俨看着她,目光深深,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双手一搂,又将她圈进了怀里。

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海桑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厚实的怀抱,她安静地靠在他肩上,想到他的关心,竟有些不忍将他推开。直到看见从大门出来的人,她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出言提醒道:“王爷,曹王他们来了,可以放开我了吗?”

闻言,赵元俨松开了她,面向来人唤了声:“七哥。”

曹王点了点头,视线轻轻扫过海桑,又转向赵元俨道:“八弟,刚刚传来急报,西区的情况似乎有些恶化,我先过去看看。”

赵元俨眉头紧锁,面露担忧:“西区一直是城内最稳定的地区,如果恶化下去恐怕会引起百姓的恐慌。七哥,我且随你一起过去看看。”接着又转身对海桑说:“汴京离这路途遥远,想必你赶路也是累极的。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本王晚点再同你说。”

海桑点点头:“你也要小心。”

赵元俨轻笑,拍了拍她的脸颊,又露出那副倨傲地模样。“放心,有你在,本王又岂会轻易倒下。”

目送两人离去,海桑转身正准备进府,这时,一个不轻的重量狠狠地砸在她身上,她被撞得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待定下神来,才发现是个邋遢的妇人。

海桑伸手去扶地上的妇人。那妇人发丝凌乱,衣服上占满灰尘,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红斑。见一双手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不断往后退,视线乱瞟,慌乱道:“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正在疑惑之际,从旁边跑出来几名士兵,二话不说,架着夫人就要离开。

海桑眼疾手快,趁机揪住一名士兵的衣袖,问道:“那妇人是谁?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抓她。”

那士兵倒也是个和善之人,并不计较她的失礼,反而对她耐心的解释道:“这妇人是从疫病区跑出来的。曹王吩咐不能让疫病的人乱跑,避免疫病的扩散。昨日这人趁人不备跑出来,我们兄弟寻她有一日了,今日算是被我们抓住了。姑娘,你还是快回家吧,不要乱跑!”

海桑点点头,算是应承了他的好意。等到他们离去,海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似乎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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