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金燃和LJ大概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朴若生只是笑了笑,浅浅的却又温柔。
金燃依然眉一凛,不可理喻的看着面前淡然还笑得粲然的朴若生。
朴若生在关上金燃房门时衣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滑开了接听键,电话那端是一阵官方又亲切的问候:“你好,朴小姐,昨日绑架您和闵蔚儿小姐的凶犯郑承灿已经移交公安机关,请您来一趟治安局完成笔录。”
朴若生从衣柜里拿起一件黑色外套便准备换鞋,几个家伙见状又坐不住了:“谁又要绑架你了?”
朴若生一边换着鞋子一边白了他们一眼:“没有人要绑架我,我要去公安局做笔录!”
郑泽威围着围裙,手上握着一大把白菜,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我送你吧?”
好好一个大男神咋说变就变呢?这幅“主男”样,真是搞笑极了,朴若生望着他,竟莫名其妙思考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将来能够和郑泽威在一起的人,一定很幸福吧,他有聪明的脑袋,和细致体贴的性格,他一定会在你最窘迫的时候拉你进怀里,能够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马上出现在你的视线里,将来是什么样的女生有这样三生的荣幸。”
朴若生望着他,眼睛就仿佛是清澈的流水,等朴若生从沉思中回过神时,郑泽威已经脱下了围裙,准备换鞋。
朴若生没有再过多推辞,打开了门,退到了门外等他。
车从地下车场缓缓驶向了马路大道,今天的天气格外好,瓦蓝的天空,几团白云就像草地上的羊群缓慢地随风移动,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嗅着早晨凉爽的空气,心情也轻松愉快起来。
朴若生伸出手,感受着风从手里溜走的感觉。
竟好像完全忘却几天前的那个瘆人,惊悚的夜晚。
郑泽威掌着方向盘,速度很快的在马路上行驶,他他迟疑了一会,才鼓起余勇问道:“若生,我相信经纪人这份职业远比你想象中要困难很多吧,不如回吉利去吧,做回设计师,难道不是很好吗?”
朴若生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半响说不出话来:“这一切都和我想象中一样。”
这话说得好像苏恩澈没死一样。
这话说得,我还回得去一样。
郑泽威抬头望向了车窗外,首尔的街景很美,郑泽威心里有些酸楚:“会不会有一天,她也为了我们变成第二个苏恩澈。”
朴若生和郑泽威等待了很久,郑承灿才穿着便服被两个治安带了出来,他们之间隔着一墙铁栏,出来时,郑承灿笑得温暖。
郑泽威被这样的笑容吓得没敢让朴若生走过去,朴若生来不及解释也不想多解释,便笔直的走向了郑承灿。
朴若生像黄昏中赶路的旅人,急切在迟暮前找寻一个安顿自己的地方:“这两天过得还好?”
朴若生虽隔着铁栏,但终于看清郑承灿的脸,那也是一张绝不逊于金燃,郑泽威,LJ和车以北的冷峻线条勾勒出来的脸,但比起那夜那样冰冷绝望的眼眸如今已变得炙热深沉,朴若生却突然目光泛滥出一阵心疼。
身后的郑泽威一直在拉着朴若生,生怕郑承灿再触碰到朴若生一点点。
笔录时朴若生和郑承灿都如实的说了真话,直至郑承灿要被两个治安带走,朴若生才清脆却又不失威严的告诉郑承灿:“我一定会让闵蔚儿来向你和郑然道歉,我并不能承诺你什么,但是不管你要进去多少年,我每年都会替你看望郑然。”
郑承灿侧过身来的脸正逆着笔录室上的小窗,微光的逆照下朴若生并不能彻彻底底的看清郑承灿的脸,眼泪从他那凝滞眼睛里像泉水样的流溢出来,眸光里,全是感激和对郑然的爱。
你是一个好哥哥。
回去的时候,朴若生的情绪低落到了谷底,郑泽威望着后视镜里的她,眼神里竟全是绝望的伤感,似乎下一秒就要失声哭出来,他不敢问起今天这些奇奇怪怪的对话,只能任由风吹着她,驶向她泪眼婆娑的远方。
“停车。”不知车辆行驶了多久,一道声音突兀的响在空气之中。
郑泽威望了望依然情绪低谷的她,还是由着她,在路旁停下车来。
没想到才刚停稳车,朴若生便拉开门匆促的往前跑开了。
郑泽威察觉出她这有些异样的情绪,下一秒就焦灼万分的拉开门追了上去。
“朴若生!!”
朴若生在前面不知疲倦的跑着,她又觉得一串冰凉的泪珠从她手里一直滚到她的臂弯里,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发生的这一切是多么糟糕和崩溃。
她望见郑承灿的眼泪的那瞬间,她觉得天都塌了下来,那种感觉,像极了苏恩澈离开的时候,
她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哭得昏天头地却始终无能为力。
她不想郑承灿入狱!!
终于,朴若生还是一跤摔出了老远。
身后的郑泽威的心随着那些声嘶力竭的几声哭泣一起颤抖,他拼了命的朝着朴若生跑过去。
朴若生没有拉起那只要将她扶起的手,而是自己爬了起来,满脸泪痕的模样,第一次让郑泽威觉得,她也是一个那么让人心疼的人。
朴若生她的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她四处望着,终于,望见了隔了一座小山沟那边的高速路。
“那就是你们曾经出车祸,苏恩澈去世的地方吧?”
郑泽威望了望那座满载痛苦的山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剩朴若生突然情绪崩溃的抽泣着嘶吼出来。
郑泽威拉着她的手,眼睛很苦涩,任由朴若生瘫坐在地上,哭得汹涌。
那天,郑泽威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么努力乐观的朴若生,也会有崩溃到跪地痛哭的时候。
那天,郑泽威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么冷血绝情的朴若生,也会有这么善良的一面。
那天,郑泽威和朴若生在首尔夜市的烧烤小贩桌上,喝了很多酒,朴若生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事,语无伦次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郑泽威只是安静的看着,将杯中的酒一杯杯送入喉咙,直到朴若生醉到倒下。
“我们回家吧。”
郑泽威抱起已醉得不省人事的朴若生,结了账后往车里走去。
小贩烧烤棚后的矮丛中,一个年轻的男人带着鸭舌帽,在郑泽威抱起朴若生的那一瞬间,“咔咔”的按下快门键,勾唇深意一笑:“有意思了。”
郑泽威将朴若生抱到了驾驶位上,此刻朴若生身上的味道真的巧妙,浓郁的酒精中夹杂着几丝撩人的香水味,郑泽威从小贩的冰箱里买下了一瓶矿泉水,大口的喝下。
“若生,起来喝点水吧?”
郑泽威回到车里,推了推喝多之后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朴若生,朴若生只是难受的挪了挪身体,将头别到了另一边。
“听话。”
郑泽威他眉头一皱,把手伸了过去,朴若生的头被郑泽威的手枕着,侧了过来。
朴若生依然嘟囔着不肯喝水,郑泽威已将水端到了朴若生嘴边,没想到朴若生伸出手来便把郑泽威手里的矿泉水打翻在地,突然,那张醉醺醺的脸跌到了郑泽威的怀里。
郑泽威为了接住她下意识将枕着她脑袋的手滑落到了朴若生的腰间。
车窗外,带着鸭舌帽的狗仔已经窃喜的按了多下快门。
郑泽威清澈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浓重:“你这样我怎么开车?”
朴若生倒在他怀里时还嘟着嘴巴吐着气,她低着头,脸十分涨红,郑泽威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郑泽威最终还是将她安置回了副驾驶位,从夜市驱车回宿舍。
车窗外路灯光线不断打入混暗的车内,郑泽威已经清醒了不少,红灯亮起,郑泽威将车停了下来,他又不自觉的扭头回望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朴若生。
“你像极了苏恩澈,却不是苏恩澈。”
“因为你是朴若生。”
郑泽威心中蔓延开一阵异样的情愫,是什么时候他开始对朴若生如此满怀期待,他并不记得。
是什么时候他开始紧张朴若生的一次次皱眉,他也不记得。
所有的爱,都是不知不觉。
回到宿舍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成员们还没有休息,打打闹闹,郑泽威扶着朴若生开门而入。
“去哪里啊,她这是怎么了?”一旁正在整理鞋子的宫言眉凝纠结。
“喝了点酒。”郑泽威扶着已经瘫软得趴在他身上的朴若生,摇摇晃晃的进了宿舍。
“可是她身体还没有恢复啊,上次的中毒,前几天脑袋还被人打了一棍。这样让她喝酒,合适吗?”宫言妈癌爆发的一阵数落了郑泽威。
“今天,必须得顺着她了。”
郑泽威停下来,薄唇微启,叹了口气说道。
当郑泽威将朴若生送回房间时,郑泽威才知道原来朴若生的房间,可以,这么,乱。
其实说乱也不乱,只是满床的通告和资料,和那扇还没关掉的台灯。
“好好休息吧,晚安。”
郑泽威拉好了棉被,轻而温柔的笑着离开了朴若生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