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私造私贩的陈吃铁(上)
第十五章 私造私贩的陈吃铁(上)

杨歌刚帮师父做完了第八千一百四十五次造船试验,结果不是很好,师父白天里埋头研究元核,决定放弃一直试验的第三百号,重头去调试第二百号元核,结果飞船在空中只停留了五息不到,就颤抖着掉回了地上。

“把元核拿出来,看看天元用完了没有”,季狂澜一边在纸上快速地做着推演,一边吩咐杨歌道。

杨歌从元核中拿出特制的小瓶子,发现里面竟然还剩下不少云雾状的天元。

“师父,还剩不少,应该是元核与天元的反应不够剧烈,导致天元无法完全产生动力。”杨歌把瓶子递给师父。

元核是元技术的核心。

公知的元核有两种作用,吸收地元海元,或者刺激地元海元。

这也是当前最主流的使用地元和海元的方法,比如主流地元核在注入地元后,可以通过吸收地元,获取地元中的能量,从而产生动力推动机器的运转。

师徒俩要想造船上天,最关键的就是如何利用天元中的强大能量,产生动力,促使飞船可以翱翔九天,而利用天元的关键就在于元核。

早在七百年前,人类就已经放弃了对天元核的发明与研究,就算很久以前曾有元学先辈制造过天元核,这么多年过去,相应的技术也应早已失传。

但是季狂澜懂这样的技术,他的徒弟杨歌也懂。

因为他们是征天一脉的传人。

征天是一脉非常神秘、也非常弱小的传承,弱小到七百年来,征天一脉一共只有十八位传人。

季狂澜就是第十八代,也就是第十八位。

代代单传,只传一人——这是征天的师门祖训。

所以,纵观帝国历史,征天一脉历史悠久,几乎与国同寿,但每一代不外乎只有一个可怜兮兮的师父,带着一个可怜兮兮的徒弟,两个孤苦的身影相依为伴大半辈子,默默进行着漫长而孤独的求索之路。

求索什么?

征天!

以凡人之躯,征服头顶万里苍穹!

七百多年来,不管是繁华无边的长安城内,还是风霜雪月的北域寒天,亦或是人迹罕至的山林之中,都曾留下过征天一脉寂寞而坚定的身影,一个老头,带着一个男孩,两个人默默地穿行于穷山恶水,白天埋头推演钻研,夜晚建模进行试验,日复一日,天天如此,直至终老。

征天门人视世俗红尘于无物,一心一意,将毕生都奉献给这项至高到几乎飘渺的宏伟事业上,历经十八代夜以继日,转眼已经七百余年。

他们研究天元,他们想要飞天,这样的学术传承,旁人听不懂,只当他们是信奉鬼神之说,专搞无稽之谈的神棍,行内嗤之以鼻:七百年前就证明无用的东西,你们还花费所有心思去研究,这不是执着,这是傻,是浪费生命。

七百年来,数不清的白眼嘲笑、唾沫嘲讽早已将征天十八位传人那孤独的身影给淹没殆尽。

曾有享誉帝国的元学大家指着征天传人的脊梁骨肆意地嘲笑:“时间是检验一切的真理!你看啊,五十年前,你我都是学院求学的学生,年轻有为,前途光明,可你却去追寻这样的歪门邪道,我劝你,你不听,好好好,现在五十年过去了,五十年!你我都七十岁了,你都快死了,你忙活了一辈子,你当初所说的飞天何在?难道用你的一辈子去证明你错了还不够吗?愚蠢!”

也曾有年轻人,在听了某一代征天传人的授课后惊呼:“这位老师只怕是个疯子。学这种东西,将来能去哪里谋生?荒唐!”

更有市井小民在坊间听说了征天所学后咧着嘴嘲笑道:“贪心不足蛇吞象,凡人怎么可能飞天?那不成神仙了?想不到元学院这样高雅的地方,也会出这种不知所云的歪理邪说!哈哈哈,这么看来那些搞学问的也厉害不到哪里去嘛!”

面对所有的非议,十八位征天传人,包括季狂澜,都无比默契地选择了同样的应对方式。

沉默。

沉默前行。

横跨七百年,一个老头子带着一个男孩,面对人世险恶,孤独地求索着艰难无比的征天之路,从未中断过。

他们沉默,但他们却无比坚定。

他们渺小,但他们的信念代代相传,他们坚信终有一代,可以看到人类突破大地桎梏,横扫长空!

这种近乎完全忘我、绝对无私追求真理的纯粹精神,不得不令人肃然起敬。

“唉,算了,今天做了三次,都没能超过五息,第二百号元核看起来还是有些问题,明天我再做些推演调整吧,时候不早了,收拾东西早点歇息吧。”季狂澜叹了口气,却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失望。

八千一百四十五次试验,八千一百四十五次失败,他早已习惯把失望抛却到了脑后。

杨歌点点头,师徒俩把做试验用的船、元核、天元等一众材料收拾妥当,季狂澜像往常一样抱着酒壶正要回自己的屋子,忽然想起什么事,转身对徒弟说道

“我们在庐阳已经歇息了一周,路上该置办的东西也都置办妥当了,明天放你一天假,带着你师妹出去走走,看看有什么想买的”,说着他从袖子里头掏出半两纹银,递到徒弟手里。

杨歌吓了一跳,连忙摆着手道:“师父,这也太多了,半两银子都够在长安吃顿大的了,我哪里花得了这么多。”

季狂澜把眼睛一瞪:“说了是给你花的吗?不是叫你带着师妹吗?她拜入我门下到现在,我这个做师父的连份见面礼都还没给,实在不成体统,我们俩都是大老爷们儿,生活粗糙点也就算了。但她毕竟是女孩子家,得细致些。”

“你拿着这点钱,陪她多逛逛铺子,有她中意的就给她买,也算是为师的见面礼了。”

季狂澜一边说着神色渐渐肃穆起来,不复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满满为人师表的即视感。

其实师徒在庐阳根本不需要待一周那么久,又不做生意,四个人还需置办什么物件,这些天来分明是老头子拉不下这张老脸,强词夺理留在这里,还故意放出话去,说季狂澜就住在这家客栈,无非就是想等到庐阳城里那些所谓的故交好友可以在最初的“惊恐”后登门拜访,让自己在徒弟和太上面前好生露回脸。

然而足足七天过去,一个人都没来,不仅没人来,客栈老板在知道季阎王就住在自家之后,吓的当场就给四人跪了下去,玩儿了命地磕头,恳求四人移驾别处,最后还是太上掏了笔银子,将整家客栈给包了下来方才作罢。

七天过去,一个访客没有,还唬的人家差点没把自己师徒给赶出旅店,在两个徒弟困惑而怀疑的目光下,饶是季狂澜脸皮再厚,此时也有点儿兜不住了。

“我征天一门代代单传,全是男儿身,七百年就出这么一个女娃子,这放在大户人家里头那就是千金明珠。你呢,也算是征天十九传人里第一个做师兄,平日里头言行给为师放规范点,千万要给你师妹树立一个好榜样。”

杨歌很认真地记下了,他用力点点头,表示知道。

季狂澜看见徒弟这般听话,不由得老怀大慰,甚是慈祥地点点头,转身拎着酒壶就要走。

“师父”,少年想了想,有些犹豫地轻声开口道。

“哦?什么事?”季狂澜依旧陶醉在德高望重老师父的角色里,慢条斯理地背着手回身问道。

“我们。。。我们征天一脉还有师父给徒弟见面礼这个说法吗?我记得当初师父你什么都没给我呀。”少年挠着脑袋,睁着明亮无邪的大眼睛认真地问道。

“啊?哦!这个嘛,哈哈。其实为师当初给你了呀,你不记得吗?”季狂澜脸都不红地打了个哈哈,但举止间原先的从容风范早已荡然无存。

“真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师父你送了我啥呀?”少年依旧很认真地问道。

“哈哈,你还记得你拜师那天,师傅不是带你去吃了顿好的吗?那可是在长安,你刚才自己也说了,半两银子都够你在长安吃顿好的了,师父这个见面礼还不算大吗?对吧,哈哈!”

“可是师父,我记得您当时带我去吃的是西城胡同口的一家包子铺呀,吃包子能花掉半两银子吗?那家店的包子原来这么贵呀!可是我怎么不记得那包子有多好吃呢?”少年困惑地追问道。

“切!你懂什么!王老五家的包子那可是长安闻名!半两银子在他们家撑死只能买两笼包子,你可还记得为师带你吃了几笼呀?”

“好像是四笼,还带两碗豆腐脑。”

“这就对了呀!你看为师多疼你,这等于给你的见面礼有足足一两银子朝上啊!”

“好像是这么回事。。。”

“嘿嘿,乖徒儿,为师怎么会忘了你呢,放心吧,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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