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北域有七皇
第三章 北域有七皇

北定十三年,杨关庭45岁,官拜天北将军,帝国中将,协助父亲护国大将军,帝国大将,第十三代杨门子孙,现任杨门之主杨国干镇守北疆已是15年有余。

杨关庭的脸棱角分明,脸色黝黑,常年沐浴在暴风与冰雪洗礼中的身躯挺拔而健壮,他身高七尺,目若流星,整个人显得英武不凡、稳重肃杀。

唯一遗憾的是,他原本俊俏的右颊上有着一刀从上到下的可怖刀疤。

刀疤又开始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杨关庭微微皱了皱眉头,右眼下意识地动了一下。

“将军?”一旁的郎书宁把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面上浮现出忧虑之色。身为杨关庭的副将,他从杨关庭被派到天门关之日便追随在将军的身边,十几年过去,他与将军之间早已默契天成。

杨关庭摇摇头,苦笑一声道:“皇威当真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五年了,我却还没能化解掉这道刀意。”

“北域七皇,千年传承,当真名不虚传。”郎书宁长叹一声,“真不知明年这场北伐会是怎样。”

十三年前,天央第二十七代帝王君问武即位,定年号为北定,代表着他的一颗定北之心。天央极北是天门关,天门关外是万里雪原,雪原深处是北域,北域有七国,国中有七皇,一皇震河川,七皇问天下!

天下盛传着这样一句话:林雪山河破,风雷动北疆!说的就是极北雪原深处的七个国家——

寒雷,瑶风,漠河,天山,孤雪,荒林和北极。

自八百年前天太祖一统中原,建立天央时起,帝国就从未停止过对北域的征伐,大统七年,在帝国刚建立时,天太祖横扫中原,兵下江南,所向披靡。

志得意满的帝王任命平北将军,帝国上将长空天行统北伐大军四十万,想要乘势一举荡平北域,开疆扩土。

但令全天下震惊的是,就在长空天行兵临北域,势不可挡之时,从雪原的深处,漫天大雪之中走出了七位皇者,带领七大古国,组成百万雄兵,设下计谋,在北域不周山全歼了天央四十万北伐大军!

北域七皇,联手挡住了天太祖大统之路!

不周山一战后,纵然有天门神戟杨定桑的横空出世,帝国也只有稳固北疆之力,短时间内再无法发动大规模的征伐战争。大统十七年,一手开创天央帝国、中原一统的天太祖抱憾长逝。

据说太祖归天时,紧握着太子,也就是后来的天北帝之手,反复低语嘱托,所说之词,不外两字:“北进!北进!”

天北帝承太祖遗志,即位后,定年号为征北,拜年近六旬的护国大将军杨定桑为北伐元帅,倾举国之力三次北伐。

大军一度长驱直入连破荒林、漠河两国,直逼瑶风国国都,却惨遇百年难得一见的遮天暴雪,同时受到北域原住民和七皇的顽强抵抗,天时地利人和全失,再次被迫从雪原中退了出来。

就这样,历史长河滚滚,八百年来天央合共二十六代帝王几乎从未放弃征北雄心,一直延续到君问武即位。

“帝国上次北伐,还是两百五十年恨帝在位时期,现在两百五十年过去,五代帝王偃旗息鼓,修生养民,且不说朝中臣子,就是中原万里无数百姓都早已习惯了安居乐业的生活,仅凭天家一人满腔热血就想兴兵北伐,难。”杨关庭望着天上寒冷的太阳,沉声说道。

“但天家即位这十三年来,厉兵秣马,将近四成的国库预算都拨在养兵上,天家即位前,帝国合共只有镇北、中央和江南三个军团三足鼎立,现在却成了六大军团群魔乱舞。各个军团间互相膨胀,摩擦不断,如果再不对外开战,只怕帝国内部就不太平了。”

郎书宁忧心忡忡地说道。

杨关庭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尝试用对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五年前我奉旨回京,天家在大殿上突然宣布要兴兵北伐,当时满朝文武,包括左右两相和七位阁老全场哗然,可见天家事先没有跟任何人商议过这个决定。”

“往后连续七日早朝,左相、右相、效天阁协同七部尚书苦苦进谏都没能改变陛下的心意,可见天家早已下定决心,而非一时兴起。如此大事,竟然能做到滴水不漏、秘而不发,天家心胸当真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能揣摩到的。”

“将军,现在五年过去,天家从未松口改变注意,朝中越来越多的官员都从不战派倒向了北伐派——毕竟这天下,是天家的。由此看来,北伐一事终究是板上钉钉了。”

郎书宁小心翼翼道。

“按理说,帝国北伐于我杨门有益无害,毕竟我们的根基就源自北疆。。。”

杨关庭宛若流星般的双眼锐利地射到郎书宁的脸上,他面色一寒,低声斥道:“闭嘴!你听见自己在说什么了吗?”

郎书宁吓的赶紧噤声。

“你这句话要是传到了天家耳朵里,纵使我杨门有君赐之福,也要完蛋!你给我记住,杨门的根基从未源自北疆,杨门的根基,在长安,在天家脚下!”杨关庭感觉自己的脸疼的更厉害了。

郎书宁沉吟半晌,终究在将军刀子一般的目光下点头称是,他没有解释什么,因为他知道在一些敏感问题上,将军从不愿意废话。

“我天央帝国统治中原八百年,最根本的一条铁律就是军政分离,我杨门传了十四代,除了军功军衔,从无一人在朝为官。也正是因为如此,天家才会允许我们一直存在到现在。

“否则,放眼八百年来朝中内斗,数不清的开国元老、名门望族因为搞不清自己的位置而被连根拔起,除了我杨门,长空,还有东海唐家,再无一姓能昌盛超过三百年。这其中的道理还需要我跟你细说吗?”

杨关庭眼看下属点头认错,脸色这才微微缓和。

“五年前进京,我晋升帝国中将,老爷子功德圆满,成为帝国大将,护国大将军。天家令老爷子将镇北军团从四十万人扩充到八十万人,整整翻了一倍,除此以外,还从江南军团那里调来了十个装甲师,三年后又从中央军团调来十个装甲师。”

“现如今我镇北军团兵力膨胀到八十万,坐拥三十个装甲师,堪比二百五十年前天恨帝北伐时的兵力,全天下看着我们,傻子都知道天家这是要做什么。”

“而北伐,八百年来,除了我杨门,帝国再无第二家敢担此重任,也正因如此,八百年来,每逢北伐,就是我杨门人才凋敝之刻,因此,北伐对我杨门来说从来不是好事,恰恰相反,是大劫!”

郎书宁诺诺称是,杨关庭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心里头还有些不服气,却也只能长叹一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头还是不服,但不真到开战时刻,你是没法完全理解我话里的意思的。帝国已经二百五十年未动刀兵,现在悍然北伐,是福是祸,看天数吧。”

正感慨着,一个小佣快步进了屋子,递上一个信封。

“大少爷,大少奶奶从长安来信。”

“卑职告退。”郎书宁看见是将军家中来信,自觉不便久留,起身告退。

杨关庭微微点头,末了又嘱咐一句:“不出意外,过些日子长安方面就会告知我们天家御驾北疆的确切时间,需要提早做好准备,你调两个装甲师和五万轻骑,向南布防,布的越远越好。”

“末将遵命!”

“嗯,去吧。记住,今天你说的话,莫要再说。”

郎书宁答应着退下了,杨关庭这才把目光投到信上来。他默默读者信,两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

季狂澜前些日子离开了长安,歌儿留下一张字条,竟然也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追师父去了?

对于季狂澜收自己儿子做徒弟这件事,杨关庭是通过家信才知晓的——杨歌三年前拜师,杨关庭十五年来一共才回了三次家,最近一次还是五年前——所以当他知道这个消息时,杨歌早已拜师两个月有余,他想要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

杨歌拜师,身为主母的君小星并没有阻止,因为她不知道季狂澜是谁。

杨关庭本想阻止,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因为他知道季狂澜是谁。

一个帝国科学院的前院士,一个帝国工部的前侍郎,出了名的嗜酒如命,一辈子痴迷于搞地元科技,完全不懂人情世故,把身边同僚、同批院士、连同上司下属老师学生全部得罪的一干二净,最终卷铺盖走人。

让这样一个人给杨歌当老师,虽然对杨歌有些残忍,但让杨歌继承他的脾性衣钵,与世格格不入,搞研究搞一辈子,平安终老,也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杨关庭想的很好,因为他知道季狂澜是谁。

杨关庭完全想错了,因为他自以为自己知道季狂澜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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