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七】
第三十六章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七】

那几人竟是面不改色,反是双眸微闭,手中绿光愈发强劲,突地,只见那几人齐齐精光一闪,将那绿光速速推了出去!未等到司徒兮躲闪,南宫泽毓眉峰一挑,双手交合,抛出一层气晕,相撞时,层层推开,只见那八人震出数丈,直直地落将下去!

“别……别伤她们!”只听得邻霏微弱出声!

司徒兮眸光暗闪,说道:“往秦安去,如何?我们并无伤人之心,只是有些未解之事罢了!”

邻霏沉吟半晌,回道:“好!”

秦安乃是池邱的桃花冢,数年前乃是池邱仙境,不知因为何事竟是被强人投毒,方圆数里的秦安仙境竟是再不可见,唯留下一片蛮荒直至今日!却是不知是何门派留在此地,竟不为江湖中人所知!

一入秦安,香味愈浓,正觉着奇怪,邻霏双掌微微颤动,只见开合之间,空气也跟着颤动起来,不多时,处处迸裂,竟是块块透明的金片。再看时,那表面上的不毛之地竟是绿草如茵,桃花漫天!

眼前所见,分明就是江湖中人所言的秦安仙境无疑了!只那秦安分明就是被人毁了的,那这眼前之境又是为何?见出两人面上的疑惑,邻霏轻声说道:“这是祖婆婆为了骗过江湖中人使的障眼法,又布了结界,才有此故!”

司徒兮摸了摸下颌角,接着问道:“怪不得了!只是这样一个仙境确是不能被人毁了去!”

几人慢慢走着,穿过桃林,目见一湖。湖水万分清澈,中有游鱼、藻葕,交相穿错,十分恣意!湖中有一小小楼阁,置有数十阶石梯,上头布满青苔,想来也是有了年份!南宫泽毓抬头一看,只觉此处天空湛蓝,很是少见!

“祖婆婆在此处静修,若是你们有急事,我可替你们通报一番!”邻霏看着司徒兮和南宫泽毓说道。

司徒兮和南宫泽毓对视一眼,清冷一笑,司徒兮想到那琼露,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姑娘了!”

只见邻霏轻轻一跃,轻点石阶,直接往那楼阁去了。楼阁之上,设计的极为精巧,曲曲折折,蜿蜿蜒蜒,无限趣味。分有四端,西边呈三角,东面乃是半圆,南边是团扇形状,北边是方形,奇形怪状,无有不有!

邻霏轻轻几越,直接跳到一个低上一截的暗格之中,开了石门,只见一个偌大的冰床,中间红绳重重叠叠,盖了数十层,上头缀着数百个水白色的小铃铛,尾部余着木质的板牌。里头只有两个人。

一个白发苍苍,穿着一件青黑色的长袍,在冰床上静坐,旁边一个乃是一个年纪尚青的男人,看起来也不过而立之年。头发尽是散开,披在肩上,十分魅惑,只有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却带着丝丝诡异!身上的衣裳只有三成新,是一件白金色的长袍。那人坐于木轮椅之上,腿上盖着一块厚布。

“祖婆婆!”邻霏朝那老人行了一个大礼。

只见那个男人半点未曾变过脸色,那老人缓缓睁开眼睛,却见右眼瞳孔乃是月牙状,看起来十分怖人。“回来的晚了!”一句话说的不分平仄,更没有任何喜怒哀乐,邻霏晃了晃身形,只觉着胸口剧痛。

那老人见了变了变脸色,右手微动,只见邻霏直接被带入怀里,那人给邻霏号了号脉。瞬间冷了脸子,沉声问道:“谁伤了你?”说罢将邻霏身子一摆,直直地运气助她疗伤。

邻霏弱弱回道:“不知那人是谁,只是同行之人却是那水云涧的简溪!他们二人尾随而至,我疑心是歹人就先动了手去,谁知那人武功深不可测,且内力深厚,不过用了三成功力我就……”

老人微微一惊,听到简溪之名已是所惊非小,未曾想到上到邻霏之人却更是可怕,接着问道:“他们现在何处?”

邻霏忙道:“那二人说是没有半点恶意,只有未解之事,因而求见,所以就带着秦安来了!”

老人眸光一冷,说道:“霏儿好生糊涂,若是真有歹心我秦安不保!”

邻霏愈想愈怕,只听得那老人接着说道:“五年前为了救山谣毁了一片秦安桃林,为避江湖琐事我才费尽心思造了这毫无破绽的假象,可如今,你……”

未曾说完,只见那个男人,从红线上扯下一块木牌,轻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何不可?”

老人横眉一挑,说道:“也罢,霏儿好生歇着,如此,山谣,你随我走一遭吧!”

那人轻轻点了点头,手掌微动,只见那木制轮椅飘飘忽忽跟着老人直接往楼阁下头飞去。

司徒兮和南宫泽毓二人静心候着,虽是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却是半点没有厌烦。见那二人飞身而出,司徒兮挑了挑眉,说道:“有趣得紧!”

南宫泽毓却是紧紧盯着那坐在轮椅上的那人,愈发觉得眼熟的很。只听得那位老人声如夜莺,十分好听:“不知两位来到此地所为何事?”

“无心叨扰,只那桃花仙子所赠琼露乃是上上珍品,只是其中有一味药我却是从未见过,如此还请前辈指教一番!”司徒兮甫一说完,那老人脸色一沉这人来势汹汹竟是为了一味药?

见那人并不答话,司徒兮接着问道:“前辈可愿指点一二?”

老人微微愣神,回道:“谈不上指点,那东西也很平常,只不过是汀藻之根罢了!”

“汀藻之根?”司徒兮微微重复,又拿出那个小瓷瓶开了闻了半晌,果真留着淡淡的草腥味,那汀藻也非珍稀,乃是寻常草芥,用以入药,却能由此功效,这老人果真不是一介凡人!不禁打量半晌,十分钦佩!

“你是山谣?”正想着却听见南宫泽毓在旁边轻声发问。直直地看着那坐在轮椅之上一直沉默的那人!

老人脸色一变,看了看山谣,只见他面色坦然,无喜无悲,只是清清淡淡一笑,说道:“南宫!”

南宫泽毓双眼微睁,回道:“许久未见,江湖中传言你已经……”

“哼,死?那也过于轻巧了些,只是若是我死了,谁人替我手刃南宫越和兆梁!”这时候才见出他眼神微动,原是动了气的!

山谣乃是鬼灵子唯一的儿子,因着这一点,那兆梁虽说是鬼灵子唯一收的徒弟,也只能说是二徒弟。那兆梁襁褓之中就没了母亲,幼年丧父,吃过许多苦头。鬼灵子云游之时,偶然救下兆梁,兆梁对于毒术颇有天赋,又与山谣一般年纪,索性就收了兆梁为徒。

谁知兆梁受尽苦楚,在鬼灵子那里不管如何,也只觉着寄人篱下,心思扭曲,未及弱冠之年就是一副歹毒心肠!鬼灵子识人无数,自是知晓,怕他尽数学去害人,因而有所保留!谁知兆梁贼心不死,一心想去偷那秘籍,数次被鬼灵子发觉。

只是念着多年情分,鬼灵子尽数忍了!谁知兆梁愈发猖狂,竟是明目张胆,与歹人勾结害死了鬼灵子的妻子,而后一走了之!其中恩怨自是不必多说,山谣一路追杀,赶至西蒙境内,重伤了他,谁知却让他被西蒙越王南宫越所救。

兆梁怀恨在心,一心报复,借助南宫越之力,竟是杀了鬼灵子,山谣掉下山崖,逃至秦安,被那乐冢主人所救,并无什么门派,只是隐居在这秦安,安稳度日!谁知南宫越爪牙众多,不过数月就搜寻至此,兆梁最善用毒,酿制毒汁,差点毁了秦安!

祖婆婆为了救那山谣,费尽心思造了这片幻境,一来为了掩人耳目,而来为了护佑秦安子弟!一过数年,山谣渐渐恢复,却是毁了一双腿,日日想着报仇雪恨,出山一次,却得知那兆梁已死!

听了始末,南宫泽毓眉头皱的愈发深了,沉声说道:“那兆梁阴险毒辣,助纣为虐,只是此人还是好好活着的了!数月前,来我毓王府打探消息,为我所擒,如今乃是在那毓王府的地牢之中!”

山谣眸光一闪,说道:“此言当真?”

“童叟无欺!”南宫泽毓爽朗一笑!

南宫泽毓与山谣相识八年有余,乃是偶然之交,却是性情相投,拜做异性弟兄!时至今日那鸢珅宫内还有山谣的灵位,日日供奉!谁能料得今日因着司徒兮为那琼露不惜工本,决意要来此地一探,若非如此,如何能遇着久未谋面的山谣?

“这不是一般的眼疾,只是我有方子医治,只需月余,定会好了!”司徒兮见那老人瞳孔有异,乃是余毒未清所致,因着老人将那琼露的方子尽数奉上,司徒兮心下一喜,主动请缨,竟是应承了下来!

“这是江湖上众说纷纭的水云涧主上简溪?”山谣见司徒兮与婆婆相谈甚欢,出声问道。

南宫泽毓看着司徒兮瞬间化作绕指柔情,回道:“正是!”

山谣只觉着有些奇怪,却并不多想,说道:“倒是与传言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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