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小小的障眼法,怎么能骗过司徒兮。司徒兮不禁暗叹布下这障眼法的人功力之深!
梅花株株茂盛,大多都是白梅,只能见着饱满的白色花蕊,比那雪色只深一个层次,远远看去,也是一树的白雪。遍地都是雪交杂着落花,也是极美的!
司徒兮生性爱花,不禁心动,跳将下来。看着南宫泽毓,笑道:“在西蒙是不是没见过这样的花?”
南宫泽毓轻声一笑,说道:“自然!”
“那我……”
“公子有请!”未等到司徒兮说完,就见一个面容俊俏的小丫头,梳着两根粗黑的辫子蹦蹦跳跳地跑了来,身上穿着件青色的厚袄子。见着两人,不禁红了脸子!
司徒兮见了,挑了挑眉,说道:“劳烦引路!”
曲曲折折,其中建筑大多都是临水而建,远观尽是空中楼阁,因着这样婉约,司徒兮倒是觉着有些奇怪。这样的式样,分明就是东朔江南的风光,与这北疆亦是分毫不像,为何这北疆边城的小岛却是这副模样?
暗暗蹙眉,到了主阁,幽香愈浓,熏人微醉。司徒兮挑了挑眉,见那个带路的丫头止了步子,说道:“公子就在里头候着的!”
踏进阁门,一派清幽。暖意拂面而来,原是里头生了四五个暖炉,袅袅青烟,飞泻而出。其中陈设十分简单,大多都是青色,帷幔层层叠叠铺设开来,恍若仙境。往里再走几步,便见一袭月华色长袍,轩辕寒允手执青瓷茶碗,悠哉赏梅。
“若非亲眼所见,倒是不能相信还有此境了!”司徒兮心中喟叹,直接出声。
轩辕寒允面色依旧清冷,只那一张银色面具卸了下来。面如冠玉,气度不凡!因着南宫泽毓乃是一等一的绝色男子,司徒兮见此真容,心中平淡无波。只听得轩辕寒允沉声说道:“阁下定是那水云涧主上简溪无疑了!那么蘋早姑娘是简公子的什么人?”
司徒兮愣了一愣,南宫泽毓看向轩辕寒允的眼神带着考究,这样听来,此人对那蘋早定是动了心了的!也不做声,只听司徒兮回道:“为何总是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既是到了此地,今日我定是要带着蘋早走了的!”
轩辕寒允觑了司徒兮一眼,冷笑道:“难不成简公子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阁下此举可是对那蘋早姑娘动了心了?若非如此,却是无有任何理由不放人的了!”南宫泽毓顺势坐下,眸如寒星。
听罢,轩辕寒允和司徒兮齐齐变了脸色。轩辕寒允自是早已注意到了此人,气场过于强大,自非凡人。面上看来,此人对那司徒兮十分顺从,因而只是将他当做水云涧的分堂堂主,至此一言,轩辕寒允微微发愣,原是有着帝王之气!
司徒兮挑了挑眉说道:“如此?”
“公子,姑娘……姑娘呕血了!”未等轩辕寒允回话就看见青花满面愁容,直接奔了进来!
青花口中的姑娘自然是蘋早无疑了!司徒兮听罢,凤眉一凛,说道:“带路!”
青花本就痴痴傻傻,哪里禁得司徒兮这样一问,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司徒兮也听不清是说些什么!轩辕寒允放心不下,也顾不上司徒兮直接奔了去。不作他想。司徒兮尾随其后。
七弯八拐,直接到了一个临水小筑,周遭围着梅林,煞是好看。幽香阵阵,浮光掠影。雕梁画栋,很是精致,每段廊檐之上都缀着雕花镂空的天空,交相掩映着,天光沉暮,郁郁昏昏,打在地上影影绰绰。
进了屋里,异常温暖,好似春日。其中陈设,十分高雅。轩辕寒允直接走到那张偌大的檀木床上。司徒兮紧紧跟了上去。定睛一看,床上躺着一个只穿了件白色里衣的女人。一头长发散在四周,双眼紧闭,一张脸子异常苍白,脸颊有些凹陷,只是模样秀雅,是那蘋早无疑!
司徒兮赶忙上前号了号脉,只觉着蘋早脉象微弱,乃是身受重伤!那边疆之战已经过了数月有余,这伤只可能是新伤了!况且又是在这冰岛之上,能这样伤她的莫若轩辕寒允了!
思及此,司徒兮眼神一凛,冷喝道:“谁人伤她?”
也不等轩辕寒允答话,司徒兮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个圆丸帮着蘋早服了下去!司徒兮紧紧抓着蘋早的手,这么多年蘋早与她甚为亲密,这也是与水云涧其他几人不同之处。数月不见,就是憔悴成了此般模样,不禁悲从中来。
等了半晌,蘋早幽幽转醒,见着司徒兮,嘤嘤哭将出来!与蘋早相识数年,这还是司徒兮第一次见蘋早流泪。蘋早一把抱住司徒兮说道:“主上!主上!”
轩辕寒允看着双眼发红,握了握拳,直接退了出去!南宫泽毓见此般形状也不便打扰,跟在轩辕寒允后面出去了!
原来这座小岛居于北疆边城,外头风沙弥漫,里面虽说是冰天雪地却到底还是比外头好上太多。其中建筑尽是园林风格,婉约之至,很是秀美!桥廊交错,互相辉映,其中草木大抵都是梅树。烟霞遍布,所行之处,软软绵绵,很是恣意!
所行之处,尽是木桥,一路行来,虽说是色彩单调,却也是赏心悦目!司徒兮看着蘋早的脸子,说道:“这样久怎的也就不传个消息回去,山隐他……”
说罢,只见蘋早微微抬眸,说道:“主上,你知道我的!”
司徒兮愣了愣神,看了蘋早一眼,说道:“那北疆大皇子怎的就救了你?”
蘋早微微蹙眉,想到那火攻之计实施之时,听那凌肃之言,分明是早已得知那星夜袭营之事,细细想来,定是出了内奸!不禁眼神一冷,说道:“东朔军营定是有内鬼的!那计划本就是天衣无缝,又怎会为北疆所知,想来定是有人将计划透露,让北疆施了抵御之法,才能重伤了我!”
闻言,司徒兮凤眉一挑,说道:“东朔内鬼?”许久未回司徒府,也没来得及好好问问司徒伯胤他们,想来此事定有隐情,定了定心神,接着说道:“要回司徒府一趟了!东朔大变,你在此处定是不知道的了!你这伤,倒是不能大意,我见那人待你极好,有什么缘故么?”
听罢,蘋早脸子一红,想到十月十五那夜里头发生的种种,竟是与一个男子亲密至此!复又想到轩辕寒允那种模样,拉着司徒兮的手,说道:“主上,可是有什么病每月十五都会发作,形同兽人么?”
司徒兮皱了皱眉,古籍中曾有记载,每月十五,月圆之时,莫管阴晴,化作兽人!此乃至阴天罗之毒。多与恶女,若授之与男,则毒上十倍。未得解方,幸存三十余年,乃是大限!“问这个做什么?普天之下,只有天罗毒有此症状,只是此毒甚为阴毒,早已是没有的了!”
“连主上也无计可施?水云涧也没有这个吗?”蘋早心下着急,胸口闷痛。
司徒兮见蘋早如此,复又想到轩辕寒允那副病怏怏的模样,心下已是明白了几分。看了蘋早一眼,说道:“我没有遇见过,至于能不能医治,尚未可知,只是,那中毒之人可是那北疆失踪的皇子这冰岛的主人轩辕寒允吗?”
四目相对,蘋早愣了愣神,回道:“正是,他……他救过我!”
司徒兮听着好笑,思及那天罗之毒,暗忖:失传已久的天罗之毒,我是半点把握都没有的了!见蘋早如此,想来定是动情了!只是山隐等待数年,若是知晓此中因由,又该如何自处?蘋早久伴,我早已把她当成自家姊妹,可那山隐……
复又想到那是皇家恩怨,以蘋早的性子怎可忍得?“我姑且试试,绯颜身在南楚,若是让她回来定是好些的!这天罗之毒,可撑过三十余年,看那轩辕寒允也不过是弱冠之年,只怕是还要受苦几次了!”
蘋早点了点头,虽是没有听过什么天罗之毒,但司徒兮博闻强识,什么都是知道的。见她都如此重视,不禁为轩辕寒允担忧!纵是三十余年,又有何喜?一生那样长,滋味那样多,他却只有那么匆匆几年,更何况这么二十年都在这座冰岛度过,何曾真正享受过这人间?
轩辕寒允本就是一肚子愁思,平生头一遭这样苦恼,那种滋味果真是比月圆之夜被那天罗之毒折磨还要难过几分!走到蘋早住的屋子,听着她和司徒兮的谈话,本觉着不大光明,却是半点不想离开,听着蘋早那样担心的语气,又是刹那间舒爽,竟无一丝丝开始的悲感,思及这数日里自己的奇怪之感,微微迟疑,心中存着老大疑窦!
他从未涉及情爱,对这样的事,自然是半点都不懂的了!正想着就听着里头的脚步声愈发禁了,未来得及躲闪,就见着司徒兮走了出来!
一见轩辕寒允,司徒兮轻笑一声,说道:“轩辕公子倒真是好趣味,欢喜听别人谈话的很呢!”
轩辕寒允却也不恼,说道:“有何不可?”
听罢司徒兮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直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