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把身上的袍子铺到草地山,接着把司徒兮轻轻地放上去,复又看了那深冗蛇池一眼,眼神一凛。
飞身而上,这样看来那蛇池百里,无限延长,其中毒蛇条条缠绕,都是吐着血红的蛇信子。
其中小蛇众多,间或蟒蛇,都是花花纹色,无一不毒!皱了皱眉,虽说这离忧谷坚不可摧,只是司徒兮却是极熟悉的,而今司徒兮中毒未醒,那水云涧亦是无法接连,原本容易十分的事,偏得如此艰险!
蛇池内侧有一屏障,江湖人称天下第一死阵,因而纵是轻功甚好也不得进。可怕的不是百里蛇池,而是这以蛇做饵的死阵!
片刻之后南宫泽毓已到了蛇池另一边,只见蛇池之内,血腥一片,皆呈血色,想来是许多人丧命于此!南宫泽毓屏息凝神,伸出手轻轻地在空中摸了摸,只觉得手掌微麻,体内真气乱涌。
他精通两行八卦,对于此阵却是不尽唏嘘!飞身而上,盘旋几圈,稍稍运功,眼神一亮,只见那屏障上多出许多金格来,中间又多出一重大锁,心知这是阵眼所在了!
再不多想,破锁而入,刹那间只见蛇池翻涌开来,千万条毒蛇从阵眼一拥而入,空中洒出万丈鲜血,那血腥味十里之内也可闻到。
刚入阵内,只觉得处处温湿,空气黏糊,所见之处尽是毒蛇,南宫泽毓双眼微眯,看了半晌,方知此乃虚幻之境,若想破阵,需不受其扰,若是走了出去,这死阵不死!
越往里走,越听得许多杂音,隐隐约约竟是听到了司徒兮的声音。
“泽……”南宫泽毓心神一晃,只觉得耳目舒畅,想揽佳人入怀,又闻得幽香扑鼻,仿若就在身旁。
额上的汗愈发的多了,南宫泽毓举步维艰,“泽……怎的跟我生分了?”
“怎会舍得跟你生分?”南宫泽毓突然出声,直直地吐出一口血来,南宫泽毓屈膝而坐,运了运气,调息一番好了许多。只是身上发热,周遭尽是司徒兮,此容此貌,总是不睁眼却也是清晰可见。
“泽……跟我走可好?”
南宫泽毓刚想说声好,只觉万箭穿心,刚刚恢复些的气力消散如烟,竟是两脏六腑都痛了!再不敢多想,封了感官,一路走去,渐渐头脑清明,恍恍惚惚闻得花香,听得鸟语,温暖如春!
南宫泽毓微微睁眼,只见草长莺飞,欢欣一片,端的是十万分美景。
“何人!”正愣神间,只见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皆是冷峻模样,这正是无影无面二人,这离忧谷谷门几十年没被外人踏过,只是如今……
南宫泽毓凤眉一拧,看了无影无面两人一眼,说道:“西蒙南宫泽毓拜访左老前辈!”
闻之,无影和无面互看一眼,这西蒙毓王竟是不远千里匆匆赶来!见他气息不稳,想来是因着那死阵过于厉害,受了内伤,反观他一脸淡漠,不再多说。
无影瞬息之间隐了身形,只留无面和南宫泽毓,没过多久,之间无影现了身,说道:“有请!”
说着就引着南宫泽毓一路飞至听音阁。刚进听音阁就见左释葶和向天二人悠闲品茗,左释葶一见南宫泽毓所惊非小,见他脸色身为苍白,必是身中重伤,如何这般舍命求见。
正想着就看见南宫泽毓拱了拱手,说道:“南宫泽毓见过左老前辈!向老前辈!”
“所为何事?”左释葶轻声问道。
“东朔司徒太尉府的四小姐司徒兮,不知……”
此话未毕,只见左释葶和向天眼神双双一凛,左释葶冷声问道:“与我兮儿何干?”
听闻此言,南宫泽毓微微放心,拱了拱手,说道:“身中剧毒!”
刚说完只见周遭风起,转眼间左释葶已经用一把尖锐的匕首架到了南宫泽毓的脖子上。南宫泽毓轻声一笑,说道:“此毒乃是她自己研制的,不慎中毒!”
左释葶微微一惊,放下匕首,与向天对视一眼,说道:“兮儿身在何处?”
“离忧谷外,前辈您……”南宫泽毓话没说完就直接倒了去,左释葶看了他一眼,对着向天说道:“老头子,你帮着照应他,我去寻兮儿!”说罢飞身出户,再不可见。
“可解?”向天满脸焦躁地问道。
左释葶微微点头,摸了摸司徒兮的脸子,只觉得烫的吓人。“只是需要些时日!”
司徒兮所制之毒,最是毒辣,寻常医家少有对策,纵是左释葶,阅毒无数,也识它不得。微微出神,转身出了房间,径自到了炼药房来,向天按捺不住,也跟了来。
“西蒙毓王如何?”左释葶发声问道。
“不好,见他身子多处重伤,且身中血无归未愈,此次竟是硬闯死阵,这两脏六腑都被震碎了!”
左释葶眼神一冷,喃喃:“这人与兮儿有何缘由,这样舍身为她!”也不多想从一个小药罐里寻出三颗乌黑的大丸子来,说道:“拿去给他吃了,若是丧命总是不好!”
研制那解药,整整用了四日,左释葶看了手中丸药一眼,不禁慨叹司徒兮的厉害,这等子毒药非寻常人所能配得。
摇了摇头,走到司徒兮的小屋,只见她双眼紧闭,脸子苍白,半点生机都无,心下微疼,托起司徒兮喂下药去,在旁边候了许久,也不见司徒兮醒,暗暗着急,怕是……
“师娘?”正想着就听到司徒兮微微弱弱的声音传来。
左释葶心下一喜,紧紧握着司徒兮的手,问道:“兮儿,感觉怎么样?”
司徒兮摇了摇头,扯着一抹虚弱的笑,说道:“师娘放心,兮儿无事!只是兮儿怎会回了离忧谷的?”
左释葶摸了摸司徒兮的脸子,说道:“兮儿如何与那西蒙毓王爷相交?”
闻言,司徒兮心下一惊,不答反问:“师娘,那人在哪?他身上还有伤呢!”
左释葶前前后后说了一通,司徒兮一听赶忙起身,左释葶见了说道:“那毒太厉害,你要好好养着,这会子做什么?”
“我要去看看他!”
左释葶也不答话,只是看着司徒兮,半晌,问道:“兮儿可知那是什么人?”
听了,司徒兮也不答话,只是看着左释葶,见她一脸沉肃,不禁愣了愣神,答道:“兮儿明白,他是西蒙毓王爷!”
“那么,兮儿可知你又是什么人?”左释葶拍了拍司徒兮的手背,轻声问道。
“兮儿……兮儿是东朔……”
“不,兮儿乃是天命之女!”
一句话震得司徒兮再不敢言语,木讷地抬起头,看了看左释葶,问道:“师娘为何这样问?”
左释葶轻声笑笑,说道:“兮儿最是聪慧,其中缘由自是懂的,若是动了心了,只怕这天下也要乱了!”
司徒兮听了心突突直跳,看了左释葶一眼,慢慢躺了下去,用被子蒙着头,再不说话,左释葶自是不会勉强,帮司徒兮理了理被子也就出去了。
愈想左释葶的话司徒兮愈是焦躁,动心么?这些她是没想过的,只是这样一位毫无瓜葛的王爷数次舍命相救,她过于感动,前世今生,这样的感动真的是太少了!
暗暗想着,不禁落下几滴泪来,那个世界已经离得太遥远了!
“怎的还没动静?”等在离忧谷外的牝罗急急地转圈。
因珞倒是坦然,慢悠悠地打着扇子,说道:“此事定是成了,你且静静等着,老是转圈做什么?”
牝罗觑了因珞一眼,说道:“你每次都是这样,神神叨叨,这样能掐会算怎的不做神仙去?”
因珞听了,用扇子掩着脸,笑道:“神仙么?不大值当!倒是你,这样担心,不如也冲出阵去,到离忧谷看个明白!”
牝罗冷哼一声,抱着剑,也不理因珞只是看着蛇池,毫无动静!复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些暗卫是……?”
“肩膀纹着雕,是越王的人!”因珞杀意顿生,接着说道:“几次三番,如此作为,为人不齿,宫主向来不喜朝堂争斗,又念着兄弟情分,因而百般忍让,只是越王……”打了打扇子,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牝罗想了想,说道:“想来东朔也有越王的人,不然哪里会那样快!”
东朔新月城,欣欣向荣,繁华一片。钟晚立在酒楼,看着这样的车水马龙,轻声一笑,拍了拍手,只见一个穿着蓝色长裙的小丫头走了进来,说道:“堂主!”
“嗯,语嫣可回来了?”钟晚也不回头,依旧看着长街。
“未曾!”
闻言,钟晚眉头一拧,已经两天了,怎的还没消息?接着说道:“让阮期去看看!”
“是!”说着,慢慢地走了出去。
钟晚看了看天,十分明媚,只是这暗里波涛汹涌,翻滚异常!走到里间,拿出一个小檀木盒子,慢慢拿出一张半透明的纸来,研好墨,提笔写道:
元霸外联北疆,欲夺王位。东宫虚空,兵权落拓!
撮嘴一唤,只见一只青鸟缓缓飞来,钟晚细细将书信放进竹筒,说道:“去吧!”只见那只青鸟,扇动羽翅,瞬间不见。
两日前,钟晚派心腹赵语嫣去元府打探消息,谁知两日未回,心里暗暗焦急,怕是遭遇不测!只那赵语嫣,心思深沉,做事老练,深的钟晚之心,只是如今久久未回,倒是奇怪地很了!不禁微微皱眉,愈发不安。
一直等到天色昏黄,阮期才急忙忙赶回新城第一楼,看到钟晚,直直跪了下去,说道:“堂主,语嫣姑娘怕是……”
“如何?”钟晚听了一惊,赶忙问道。
阮期哭着一张脸子,说道:“北门乞儿,都说两日前元府抓了一个刺客,还说是一个美貌的女子!”
钟晚皱了皱眉,说道:“为何一点声响都无?”
“这事被瞒的极好,只是两日前的晚上闹得大些,故而,并不知晓!”
钟晚眉头皱的愈发深了,用手抵着下颌,元府最是严酷,私设地牢,进去的人无一活口,若是语嫣……不敢再想,沉声道:“传令下去,出动霖玺堂,暗中待命!”
阮期微微沉吟,大惊道:“堂主,那……”
“是!”见钟晚脸子阴沉,阮期不再多说,连连应声!
入夜,新城第一楼不尽热闹,都是些王公贵族,钟晚冷眼旁观,转眼进了里间,换了一身夜行衣,从后院飞身而去。刚到元府,就觉着十分诡异,偌大的元府处处热闹,没有半点冷清,心下沉吟,往后门掠去!
后门看守比得前门要松上许多,因着这一点所有人才会以为地宫决不再后院,只是在水云涧对于其中算计自是万分清楚明白。进了后院,只看到几十个连廊灯笼,冉冉亮着,照在地上红彤彤的。
穿过柴房,见着一块突出的隐隐草地,勾唇一笑,元霸想来无法无天,只这脑子却不如自家儿女元超和元姩裳,轻轻扣动旁边的暗关,只见那草地分将开来,露出一个长长的石梯。
钟晚猫着身子走了进去,越往下走越亮,落地之后才发现十分开阔。里面有几百个牢房,只是空无一人,往里再走些,听到几人谈话的声音。
“这么一个小娘们,这么兴师动众做什么?真是!”
“不是都说这个女人不一般么,说是赵贵妃那边的人!”
“皇后娘娘的死对头?”
“可不是,不然能这样守着,看那女人模样很俊,八成跟赵贵妃关系不一般呢!若是赵贵妃得到消息可不就……”
说着两人碰了碰碗,干了一杯酒,笑做一团!
“那女人可是什么都不说呢!了不得!”
“真真厉害,铁打的身子,来来来,再干一杯!”
钟晚听了用力地攥着手,这元霸无法无天,竟是无恶不作!滥用私刑,在东朔可是有牢狱之灾的!只是……眼神一凛,悄悄走进,狠狠拧起那两个醉鬼的脑袋,直接冲了进去。
一间间地找,到最后一格才看到满身是血的语嫣,心毋的一紧,运了运气,直接把锁震了开来!
“语嫣,语嫣!”钟晚抱了抱赵语嫣,只觉得心里疼痛异常,这是受了多少罪,活活被折腾成了这副样子?
赵语嫣听着钟晚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扯着嘴角弱弱一笑,说道:“我就知道,晚姐姐总会来的,我……”
还没说完就直接晕死过去,不作他想,钟晚背上赵语嫣,匆匆飞去,还没到老口,只见明亮更甚,运了运气,飞了上去,见周遭尽是穿着黑衣的暗卫,中间站着元霸和元超。
见着钟晚背了赵语嫣,张狂一笑,说道:“还是超儿机敏,算得了总会有人前来劫牢!啊,哈哈哈!”突地,收住笑意,冷喝一声,说道:“拿下!”
刀光火石只见,只见百把剑纷纷往钟晚那头刺去,钟晚定了定神,速速闪开,不做多想,吹了一个口哨,只见周遭突地多了许多黑衣人,瞬息之间院子里头死伤无数,元超见了大惊,呼道:“保护国舅!”
钟晚冷冷一笑,冷喝一声,说道:“取元超的向上人头来!血洗元府!”说罢,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