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黄昏却下潇潇雨【一】
第七章黄昏却下潇潇雨【一】

得了玉虫,司徒兮将其养在嗣沅三层,因着血蛊最为阴厉,索性也就只种了五只。山隐送了医书归来,刚至雪山,就看见南宫泽毓负手而立,触于云端。

山隐觉着奇怪,皱了皱眉,南宫泽毓说道:“此行纯属为着一睹雪山风貌,别无异心!”

山隐心知,他这是说给自己听的了,只是这个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些,轻轻一掠,落至南宫泽毓的旁边,抱了抱拳,说道:“王爷!”

南宫泽毓点了点头,说道:“此般看来,这水云涧若隐若现,好似天城,果真绝妙!”

山隐听了不语,此乃幻谂阵,司徒兮亲自种下,所见之境皆是幻境,而真正的水云涧却更在云深处!

南宫泽毓见山隐面色隐晦,也不多说,睨了雪山之巅一眼,说道:“时候不早,如此告辞!”说罢便轻身飞去,不消半刻,无影无踪!

山隐皱了皱眉,掌风一现,只见深深云雾,层层剥开,全然不见先前之境。

“主上,我找到了这个!”绯颜兴冲冲地跑到了司徒兮旁边,只见司徒兮正擦干手上的血迹子,见了绯颜手上拿着的东西,顿时变了脸色。

“流呤?!”司徒兮皱了皱眉,接着问道:“此物是从何处得来?”

绯颜见司徒兮一脸正色,也收了笑脸,说道:“在玄冰床上!”

那玄冰床就是南宫泽毓睡的那张床,因着太过寒凉,然,疗伤效果最佳,司徒兮索性就在上头垫了许多棉被,以致看不大出。

司徒兮看着流呤微微出神,果真是无比漂亮,这西蒙第一宝果真是名不虚传,接了绯颜手上的流呤,只觉得一阵清凉,更有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那人还是留了下来!也罢,绯颜,对这西蒙一直都存着好奇,如此今夜我们夜探西蒙毓王府如何?”司徒兮痞痞一笑。

绯颜见了心惊,对于西蒙的印象只留在那诡异的云深,还有那位手段凌厉的阿长。本想着能躲就躲的,偏偏司徒兮对于西蒙兴趣多多,几次三番想要一探究竟!

“主上,若是再想知道什么,弗如问问溪暮!”绯颜皱着眉头轻轻说道。

司徒兮嘴角微勾,说道:“既然如此,我还是唤了蘋早来!”

绯颜连连摆手,说道:“得了得了,若是唤回蘋早,她又得怪我!”

将近卯时,司徒兮换了一身男装,乘上云辇,带了绯颜,毫不遮掩,直去西蒙。绯颜缩着脑袋,顶着凉风,看着司徒兮,笑道:“主上是去过西蒙毓王府?”

司徒兮轻轻一笑,说道:“何以见得?”

绯颜努了努嘴,看了看前边的白羽,说道:“若非主上授意,白羽何以主掌方向,半点不曾迷糊?”

司徒兮看了看前头拉着云辇的四只仙鹤,笑道:“白羽性灵,懂得这些又有什么稀奇!”

约莫一刻钟,以至毓王府上空,已是暗了烛火,想来都已经安歇了!忽见得后院里头烛光闪闪,定是有人!

司徒兮看了绯颜一眼,绯颜会意,停了云念,探身而下。片刻之后,只听得一阵骚动,司徒兮微微一笑,刹那间,花落成海。司徒兮手持卿泠,飞身而下!

这里原是毓王府的大院,里头住着的都是南宫泽毓的亲信,绯颜入户,并不虚掩身形,堂而皇之进了门子,暗卫纷纷出动,只是瞬时,院里灯火通明,绯颜被围。

南宫泽毓微眯双眼,看了看牝罗,问道:“可见落花?”牝罗刚想回声,只听得一阵清雅琴音,那些暗卫纷纷倒地,乒乒乓乓一阵喧闹。南宫泽毓轻声一笑,说道:“来了!”

司徒兮空中曲腿,铮铮琴音倾泻而出。绯颜收了掌中毒粉,奔上前去,说道:“这怎么能叫探?分明就是闯!”

司徒兮轻声一笑,只见周遭皆是绯红一片,阵阵幽香,袭鼻而来。收了琴音,只见南宫泽毓带着牝罗飞身出户,牝罗冷眼一看,只见一个天姿国色,穿着一身黑衣的姑娘,以及一个姿容清雅,落落大方的公子。

见满院落红,又见司徒兮手上抱着一把古琴,心想莫不是那神龙不见其尾的简溪么?还未出声,只见南宫泽毓难言喜色,说道:“久候多时!”

进了门,只闻得一阵龙涎香,闻来只觉得心生欢喜。案几之上设有棋局,室中布置皆是不俗,极有格调。只见牝罗抱剑站于南宫泽毓身后一脸警惕,司徒兮见了好笑,说道:“这西蒙第一卫果真不是池中之物!”

牝罗听了微微变了脸色,南宫泽毓倒是一脸淡然,笑道:“平旦之时前来拜会,简公子果真不俗!”

司徒兮点了点头,牝罗看着司徒兮的眼神变了又变,只听司徒兮说道:“传闻西蒙毓王府守卫森严,寻常人等莫不敢入,此次一见,名不虚传!只是,此次前来,乃是为着此物!”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支短笛来,牝罗看着那短笛又看了看南宫泽毓,一脸的讳莫如深!

南宫泽毓沉了沉脸色,说道:“此物已经是简公子的了!何以又送了回来?”

司徒兮笑了笑,说道:“流呤珍稀,莫不敢收!王爷守信,半点消息未曾透露,如此足矣!只是还有一事,那云深阿长婆婆,与你可是旧识?”

南宫泽毓深深看了司徒兮一眼,红妆倾城,武衣俊雅,如此这般,倒是真真的难得难得!听司徒兮问及云深,又唤阿长婆婆,不禁想起白天往云深的那一遭。

因着南宫越等人紧紧相逼,所经之地,险象丛生,南宫泽毓择了水路,涉江而过。云深处于西蒙边门,十里之外有一江河,终年波涛激涌,因而无有船只。

南宫泽毓每月初八必会去一趟云深看望阿长!阿长乃是南宫泽毓的太师父,隐世多年,不问世事。正值八月初八,南宫泽毓将一应果品置办齐全,往云深去了!

刚至云深,腥味正浓,南宫泽毓心知定是又有什么人擅闯此地。冷然一笑,牝罗等人隐身于树。南宫泽毓拿着背囊飞身而上,只见阿长收拾的妥妥当当。

心中生疑,阿长平日里头是最不拘小节的,此般模样,未免……

阿长正在理着草药,见着南宫泽毓来了,起身,笑道:”知晓你今日要来,已经备好酒食!“

南宫泽毓爽朗一笑,全然不复往日冷淡模样。笑道:“婆婆不忙,今日这头发梳的倒好!”

阿长看着南宫泽毓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道:“泽儿,你命中贵人来了!”

南宫泽毓心下沉吟,问道:“什么贵人?”

阿长并不答话带着南宫泽毓进了密室,密室里头古物俱全,这西蒙十二宝,遗失九样,除却流呤为南宫泽毓所有,其余八样都在这里了!阿长从一个小檀木柜里头取出一个锦囊,上头用丝线绣着兰草。

阿长从里头取出一封锦书,只见上头写着寥寥十六个字:异世倾门,沉吟之兮。天命玄女,天下归一。

南宫泽毓见了奇怪,问道:“婆婆,这是什么?”

阿长看着南宫泽毓安详一笑,说道:“这是咛古大师生前为你留下的!”

南宫泽毓瞬间变了脸色。咛古已故七年,与阿长私交甚好,同为南宫泽毓的母亲孙琦的师叔,算得上是南宫泽毓的太师父了。那场宫变,若非阿长和咛古相助,这世间早已没了他南宫泽毓!

愈想眼神愈冷,阿长扶着南宫泽毓的手,说道:“咛古最善易术,临走之前,为你卜了一卦,留下这十六字锦书便辞了人世!

想必泽儿必定听闻那东朔国司徒太尉府上的四小姐七日之日临世,天生异象。得道禅师清一算得那人乃是天命之女……”说罢。笑看着南宫泽毓,拍了拍南宫泽毓的手!

南宫泽毓眼神一凛,说道:“莫不是……”

阿长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着什么。

“乃是我的太师父!”南宫泽毓如实相告,司徒兮笑点了点头,如此一说,便得清明。那日在云深看到的木樨花样子,在南宫泽毓的衣裳上也见过,如此一来,通畅多了。

只是阿长如此厌恶皇室中人,如此偏爱南宫泽毓,这南宫泽毓么……

正想着只见因珞手持羽扇,白衣白发,飞身而入。司徒兮正在饮茶,见着那一眼的白,微微一惊,回头一看,便是那张魅惑容颜。

因珞听闻有人夜闯王府,一应暗卫皆已失手,匆匆赶来,哪只毓王府一派祥和,到了主室,只见南宫泽毓和一人相对而坐。卿泠银光琤琤,甚为招眼,再看那人,芝兰玉树,端的是万分风情。

“简兄!”因珞喜上眉梢,拱了拱手。

司徒兮见了回了一礼,又看了南宫泽毓一眼,说道:“看来毓王,英明神武,连因大哥都能甘心俯首称臣!”

因珞笑道:“谬赞谬赞!”

南宫泽毓见两人千分万分的熟络,心内深凉,问道:“简公子与因珞是旧相识?”

司徒兮听了看了看因珞,笑道:“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因大哥只身闯我水云涧,误入迷林,破了机关……”

“想来那还是我平生第一次受了那么重的伤,若非简兄相救,已成孤魂一缕了!”说罢哈哈大笑。

南宫泽毓这才想起炼制千寻时,独缺雪莲花,而这雪莲花万分珍稀,偏偏只有雪山之巅才有,本想着寻一味药材代替,哪只因珞孤身去了雪山,回来之时,已去半月,身子无恙,雪莲既回。

南宫泽毓那时正与越王斗智斗勇,无暇顾问,而后也就忘了,如今想来,必是那回因珞和司徒兮相识的了!

“也罢,时辰不早,我也该走了!”司徒兮虚抱卿泠,脸含清笑。

南宫泽毓握了握流呤,看着司徒兮一眼,又从怀里掏出玉滴子来,说道:“及不收取流呤,那么此物,简公子必得收下!”因珞和牝罗一见,顿时变了脸色。

司徒兮见状只是笑了笑,说道:“却之不恭,多谢王爷!”说罢,高喝一声,只听得一阵鹤鸣,司徒兮笑笑,看着绯颜说道:“想来,白羽也困了!”说罢,飞身出户,再看时,落花纷飞,幽香阵阵。

牝罗见状,问道:“宫主,怎的就把玉滴子给了那人?”

南宫泽毓并不答话,反是朝着因珞看了一眼。

八月中旬,北疆和东朔正式开战。因着北疆气候寒凉,冰天雪地。东朔大军,因着风雪,死伤无数。司徒伯胤,司徒仲垣被封为平战正副大将军,见着战况愈发的差了,心急如焚,偏得这北疆易守难攻,无可奈何!

“此地低洼,若是挖得地道直通北疆粮仓,此战定可大捷!”温陉勇皱着眉头,说道。

司徒伯胤面容清冷,说道:“此为北疆最南端,地势低洼,草木繁盛,湿气极重,想来怕是有泥沼,此不可行!”

温陉勇闻之,叹道:“此次北疆之战,我军元气大伤,若连连败退,士气不振,怕是……”

“温大将军,见多识广,所言有理。只这北疆,地势高险,怕是……”司徒仲垣看了一眼司徒伯胤,垂头不语。

“报!”正在几人一筹莫展之时,一兵大声来报!只见手上呈有一长形竹筒。

只见那人伏跪在地,说道:“一人扬言有破敌之法,前来献计!”

司徒伯胤和司徒仲垣对视一眼,司徒伯胤说道:“呈上来!”

开了竹筒,只见里头有几张书信。打开一看,只见上头写着:

北疆腹地,气候干冷,然,兵士健壮,孔武有力。所谓冰火相冲,若想破敌,可取火攻。

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积,三曰火锱,四曰火库,五曰火队。行火必有因,烟火必素具。发火有时,起火有日。时者,天之燥也;日者,月在箕、壁、翼、轸也,凡此四宿者,风起之日也。

凡火攻,必因有火之变二应之。火发于内,则早应之于外。火发兵静者,待而勿攻,极其火力,可从而从之,不可从而止之。火可发于内,无待于内,以时发之。火发上风,无攻下风。

昼风久,夜风止。凡军必知有五火之变,以数守之。

故以火佐攻者明,以水佐攻者强。水可以绝,不可以夺。

看罢,司徒伯胤深吐一口气,复又看了那底下跪的那人,问道:“献计之人何在?”

“营外候着!”

“请进来!”

说罢,将手里的信递给司徒仲垣和温陉勇,说道:“北疆可破!”

司徒伯胤看到那信的一瞬间就紧紧皱了皱眉,这不是自家四妹的笔迹么?刚看向司徒仲垣,就被他一个眼神压了过去,复又想想司徒兮无所不晓,也就了然,只这一计实在是妙极,温陉勇看了连连称好。

说话间,那人已经进来了,见了三人,只是抱了抱拳,说道:“奉主人之命,前来献计!”声音喑哑异常!

司徒两兄弟听了心头一凛,这两年之间,自家小妹怎的就成了别人的主人了?

“你家主人是谁?”温陉勇实在是好奇的很,若得此人,百战百捷。

“无可奉告!”蘋早冷面冷心,呛得温陉勇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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