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是谁？

只有他让别人死，谁能让他死？

黎珠没有下手，也没有说话，就连眸子升起的质疑也逐渐平静，垂下的碎发轻轻拂过脸颊，气息温柔的有些可怕。黎珠猛地推开顾沐卿，声音有些低哑：“神经病，我又不认识他。”

说罢，飞快地走开，削瘦的双肩颤抖的有些厉害。

顾沐卿见过很多的女孩或是女人，或火爆脾气，或清纯甜美，或温柔婉约，或性感优雅，或神秘迷人，却没有一个像这个女生这样，可以轻松撂倒一个汉子，背影却孤独的像一棵树，无需依靠。

就像黎墨，黎墨，如果你还在的话。

顾沐卿跟上女生的脚步，至少他得确定她的安全，黎珠也不管他也不再看他，只是自顾自的向前走，拐进了一条巷子，进了一家酒吧。

没有吧名，吧的周围环境都有些不堪，可进了里面却发现别有洞天。

黎珠坐在角落里，顾沐卿没有跟上去，只是在远远的地方静静看着她，他觉得黎珠是有些伤心的，无论如何，黎墨是她的唯一的亲人，却也从此阴阳两别，甚至最后连一句告别都没有好好说过。

顾沐卿慢慢的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扶起高脚杯，暗红色的液体总是叫人忍不住去品尝。

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他想做些什么，来宽慰一下曾经自己对黎墨强加实施的罪行，那个人对某些东西格外的坚持，不惜以命相换，所以，他想……他想保护黎墨最重要的亲人。

“滚！”少女暴力的拾起酒瓶砸在前来搭讪的男人身上，轻佻的眸子里真切的杀意浓烈而又野性。

黎珠心口压抑般的疼痛，本就孑然一身又有何毫无畏惧？

顾沐卿看她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因为喝酒而微红的双颊，双手握拳的动作太过职业性了，黎珠，真的只是个学生吗？

“我带你回去。”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只是为了黎墨而已，希望你配合一些。”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少女吧，倔强又脆弱，顾沐卿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

黎珠笑，咬着唇瓣的牙齿松了，“他不过一个死人。”

“黎珠，你家在哪？”

送回寝室？这副样子？还是算了吧。

顾沐卿没照顾过女孩子，扶着黎珠都小心翼翼，避免碰到不该碰的地方，黎珠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一点都不女人的高度。

而本身，她也不女人，打架斗殴。

夜已经降临，阴着的天像是要下雨一般，闷闷的空气给人一种压抑的窒息感。

“放开我。”

“要下雨了，姑娘。”顾沐卿有些烦了，女人真难伺候，随即放开了黎珠。

黎珠倚着墙，慢慢坐下来，漂亮的眼睛失去焦点，呆呆的看着天空，翘起的唇瓣似乎在笑，却又像在嘲讽自己的愚不可及。

连最亲的人都死了，她还表现的无所谓，是不是太对不起黎墨了，可是哥哥，这就是命啊。

“记忆里，从小，我就只有他。”

“可他一直很忙，忙着我不知道的事，不了解的世界。”

“小时候还很好，他还和我说说话，走个过场般的关心两句。十四岁后，他几乎不管我了，每次带伤回家，我同情他，就会帮他上药；我笑话他，就任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能一言不发的坐上一整夜，第二天就离开，就像没有出现过。”

用尽一切方式来伤害对方，恨不得对方去死，可死了，又无比缅怀。

淅淅沥沥的雨点越下越大，像她的心情。

顾沐卿脱下外套，披在少女身上，雨滴在她脸上，早已分不清是她的泪还是老天爷的泪。

“他很珍惜你，不想让你陷入是非。”

顾沐卿蹲下身，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淋雨的感觉不是很好，可她需要发泄吧，哪怕是借着这场雨哭一场，都是难得。

“我不稀罕。”

如果真的珍惜，为何不带着她，一起死去？如果真的珍惜，为何连死讯，都由一个陌生人来传达？

黎墨，因为从始至终，她都是你的负累吧，你自己解脱了，就可以不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