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等人走后，巫马希云上楼安置好了尹千砂，注意到了身后的寒以澈。

“你跟着我干什么？”巫马希云不解的看着他，寒以澈挠了挠头发，咧嘴露出了两颗虎牙，“我的女朋友三更半夜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我不放心。”

巫马希云嘴角抽了抽，“千砂答应你了？”“没有……不过……”寒以澈歪了歪头，“总有一天她会被我的诚意打动的。”看着寒以澈笃定的脸，巫马希云也懒的打击他，“照顾好点啊。”说完便下了楼。

季羽笙见房子里没有人了，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揉着被白羽击中还在剧痛的胸口，良久才盘腿坐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看着楼梯上下来的身影。

“廉贞星君去哪里了？”巫马希云扫视了客厅一周，发现易水寒不见了踪影，忍不住问道。

季羽笙将双手支撑在身后，“银焱有事，他先回去了。”巫马希云哦了一声，“那你呢？”季羽笙听罢挑了挑眉毛，“我们大半夜的跑来救你和尹千砂你就连饭都不管啊？”

巫马希云眨了眨眼睛，去酒柜里拿出了几瓶酒，一边走一边不悦的跨过地上的废墟。

“该死的……”

二人在地毯上席地而坐，破碎的窗口嗖嗖往里吹着冷气，巫马希云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季羽笙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收起四处沙发的残屑和破碎的书本堆成一个不大的火堆，纤长的手指燃气暖和的火焰，点起一堆温暖。

火光映着二人，季羽笙脱下了外套的长褂子披到了巫马希云身上。

二人就这样烤着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第二天早晨的太阳照进破碎的窗户时，季羽笙狠狠打了一个喷嚏，早就灭了的火堆散着缕缕青烟，尹千砂和寒以澈下来的时候忍不住相互对视了一眼。

巫马希云还裹着一件长褂子盘腿睡的香甜，季羽笙里面一件只穿着薄薄的衣服神色涣散。

寒以澈大呼不妙，赶紧跑到季羽笙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居然高烧了，这里有药吗？”巫马希云感觉到响动猛然张开了眼睛，看见了脸色苍白的季羽笙。

尹千砂把她扶起来，巫马希云脱下还有余温的外套盖在了季羽笙身上，到底是星君，就算脑袋非常烫了还可以勉强坚持意识，季羽笙眼睛只张开一条缝隙，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寒以澈轻轻把他按倒，“神组有我，不用担心，你安心养病就好。”寒以澈说完便给季羽笙的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直到季羽笙安置好了以后才离开。

房子修好后，尹千砂他们就离开了，大家都要忙，只有巫马希云留下照顾病榻上的季羽笙。

季羽笙在床上发了三天烧，吃什么吐什么，最后连胃里的清水都吐出来了。

他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身体和意识好像分离成两个单独的个体，灵魂飘升在半空，冷冷的看着陷在大床里的自己苍白的肉体，不带任何感情。

那种濒死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一种极致的快感，从神经末梢深入中枢，就像是溺水一样没顶，让人全身心的沉浸在这种纯粹的感觉中，遗忘其他的一切。

很长时间以来他都生活在血腥里，生活的压力，黑暗的绝望，分分秒秒你死我活带来的心理侵蚀，无时不刻的压在他心上，让人食不下咽睡不安寝，让人神经崩溃。

那样拉锯一样慢慢的折磨，还不如现在濒死的愉悦感，苍白的灵魂漂浮在半空中，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季羽笙不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恍惚间他仿佛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破败的原野犹在眼前，阴霾的风呼啸而过，一切美好的回忆都好像水中花镜中月一样，在这样的寒风里喀嚓一声就碎了。

他觉得冷，那样阴寒的风好像附骨之蛆，无时不刻的穿透他的骨骼，带走他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温度，连血液都要结成冰一般。

偌大的房间里，季羽笙咬紧的牙缝里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很快就被巫马希云捕捉到了，额头烫人的温度让巫马希云大骇。

刚要给易水寒打电话，季羽笙游离的意识便恢复了一些，阻止了巫马希云。

“我没事……”季羽笙淡淡的眼睛略过房间，过了许久终于将焦距定在了一张秀气的脸上，“扶我起来。”季羽笙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巫马希云果断拒绝。

“那就把窗子打开好了。”因为生病，季羽笙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但是身上却平白多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刚刚打开窗子，外面的雪便飘了进来，季羽笙皱了皱鼻子，挣扎着自己爬了起来，风吹的他额前的碎发飘飘扬扬的，“好久没有生病了……”季羽笙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