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梦与魇的开始
第七章 梦与魇的开始

“这事背后是谁啊?是灵异事件?我不信,也不可能。要不......反正你刚来,要不再转次学吧?”

“话说回来,如果这事真是谁,也就是学校里的人了吧?毕竟要对刚来的转学生了如指掌——不过又算不上了如指掌,这种事什么人随便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你问我第四位13号的事?现在还不能说,毕竟还没严重到那种地步,刚来很多事不清楚,说了你也听不懂。当然,有些时候好奇害死猫哦。”

“总而言之,我劝你还是转学吧。如果不的话,还是要小心啊。”

......

下午桐璃说的话历历在目,宁宇托着腮倚靠在天台栏杆上,深深叹了口气,只要一有什么烦心事,就爱在天台上的待着,宁宇从小养成的习惯。

幸而这次搬到C市来住,宁天泽租到了这栋带天台的普通居民楼,要不宁宇都不知道自己该到哪儿发呆了。

从小就没几个朋友,从小就一直被人嫌弃,天台渐渐成为宁宇承载心事的庇护所,在这里,他才能放下心中的防备,释放深藏在灵魂里的无助和惶恐。

不是有谁说过么,每一个天台,都承载着无数的故事和秘密。

这个二线城市,尽管没有国际都市高科技的夸张,但在宁宇看来,夜晚的C市,依旧车水马龙,霓虹闪烁,光怪陆离。

他看着街道上走过的春风满面的青年,一脸福气的少妇,天真懵懂的孩童,还有那个穷酸落魄的老乞丐。老乞丐披着七八件破旧肮脏的衣服,把自己裹成了球,颤颤巍巍地伸出老手,乞求过路人的施舍。

然而他只是那些人眼中的透明。

宁宇盯着乞丐许久,鼻子一酸,眼眶就这么红了,不是同情,只是自己以后会变成他那样子吗?孤身一人,温饱难求,成为其他人眼中的肮脏东西。只是个“东西”,呵。

如果这些就是人生,宁宇用手压了压被风吹乱的头发,那么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功名利禄么?死后这些都没有半点用处。让人记住么?可是记住你的人也都会死去。所以呢,是孤独吧?

人生来......就是为了享受孤独的。

宁宇的背影是那么的卑微,好像开始兴致冲冲的去寻宝,经历了千难万险,最后得知宝藏只是隔壁老王开的玩笑。

“哥哥。”

宁宇竖起耳朵。

“哥哥啊。”

宁宇转过身去,又恢复成扑克脸。

“你果然在这。”宁寰轻笑,眉梢间掩不住的喜悦,“说话啊,哥哥,咱兄弟俩的关系没僵到那种程度吧?”

宁宇不语,心中却有些诧异。

“好吧,哥哥是真的很讨厌我呢。其实这次来呢,主要是为了和哥哥聊天,其次才是爸爸和妈妈的事。”宁寰吐着舌头。

宁宇的心放了下来。

“哥哥哥哥,你是在看风景吧?你猜我是怎么猜到你在天台的呢?”宁寰试图走到宁宇跟前。

“我最讨厌的,就是兄弟戏码。”宁玉一脸冷漠,“别说话跟娘们似的,别一口一口‘哥哥’挂在嘴边,别说话总是带上‘呢’,恶心。”

“怎么了哥哥?小时候,你不是就爱带着我玩么?”宁寰止步,双手食指对点着,委屈的要冒泡了。

“小说电影里都是这种兄弟戏码,你看那么多不觉得恶心么?所谓的爱和恨,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这些天我在学校一直被人欺负,他们骂我是没爸爸的傻子,他们人多,打我我也不敢反抗,我告诉妈妈,妈妈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根本不关心我,我对她说了它也不理我。”

宁寰泪眼朦胧:“我好伤心,但是哥哥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我一直记得,所以我只是伤心,但不怕。”

“关我什么事?”宁宇别过头去。

“如果有疯狗要咬你,不要怕不要慌更不要恨,你只要看准时机杀了它炖汤喝就行了。”

宁宇看着宁寰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吐槽,嘿,少年,我可没说过那句话,你中二病病的不轻啊,你还是看看医生的好。

“哥哥你倒是说句话啊,安慰人家也好啊。小时候对人家那么好,怎么现在就不理人家了?”

“你做过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别老扯这些有的没的。”宁宇回想起那件事,心有余悸。

“什么事?”宁寰歪头作思考状,“算了算了,不想了。你不乐意见我至少见见咱妈吧,她可在楼下等你哦,你不去看看?”

“我为什么要去,又不是没见过。”

“哎呀,待会儿我们就走啦,你不去见可就是诀别啦。”

“诀别?你个逗逼东西你知道什么是诀别吗?”

“不就是分开离别么?用错了?好吧,那就是永别啦。”宁寰促狭的笑道。

“你......”宁宇猛然想到恐吓信,“呵,你放心吧,我还不会那么快死的。”

“哥哥在说什么啊,我什么都听不懂。”宁寰瞪大眼睛,天真地望着宁宇。

“行了,别装了,你走吧。”

“哥哥不要我了,我好伤心。”宁寰带着哭腔,一步一步走向远处的阴影。

宁宇长舒一口气,重新把风吹乱的头发往下压。今夜没有星星,月亮也被阴云挡住了,风却异常的大,他不禁裹紧外套,往墙角缩了缩。

“哥哥哥哥,我刚刚......”宁寰从阴影处跑出来,喘着粗气,脸色惨白,“我刚刚,看到一个人从那边跳了下去,好可怕啊。”

“什么?”宁宇大脑一时短路。

“那个人,会不会,听到我们的话吓得跳楼啦?”宁寰紧张的在原地来回踱步。

“你脑子进水发霉了是不是?过去看看。”宁宇急忙走到了天台另一边。

天台挺大的,很开阔,如果仔细看能看到周围的事物,可天台挂着许多衣服,加上光线暗淡,根本看不清旁边的是人还是衣服。

宁宇想着,走到天台另一端,往楼下望去,似乎,真的有个人躺在地上。女的?宁宇看清散漫在地上的长发,地上血迹不多,应该不是脑袋着地,可是这是七楼啊,不管是谁跳下去不死都难。

“要不,下去看看吧?哥哥。”宁寰看了眼宁宇。

宁宇紧闭双唇,心里划过一丝不安和恐惧,毕竟人生中很少见这么恐怖的场景。

可是天台刚刚就只有三个人,他,宁寰,还有那个女的,怎么办呢,如果治安真要追究起来,他俩逃不了关系,但要摆脱嫌疑,又得怎么办?

不管了,宁宇心一横,跑下楼梯。

“等等我啊,哥哥。”宁寰紧跟着宁宇。

经过家门口时宁寰指着防盗门:“要不先告诉爸妈吧?”宁宇踌躇一会儿,咬牙狠道:“说个屁,你爱说你说。”说完又跑向街道上。

坠落地点在大楼背后,也就是宁宇去学校的那条小巷,小巷空无一人,昏暗阴沉,平时倒没什么,只是现在......

宁与大气不敢出一口,心里直打鼓,侧着身子一步一步接近那团不知是活人还是死尸的肉体。

他突然想到不久前看的电影《贞子》,也是坠楼的尸体,路人靠近它时,尸体猛的抬头,瞪着没有眼瞳的眼白,口吐鲜血。

别自己吓自己,镇定,宁宇咽了口唾沫,此时他只离那肉体几步远,依稀能看清五官了,地上慢慢流出鲜血,不只是哪个部位流出来的,小巷外传来脚步声,“嗒嗒嗒”的声音似乎踏在宁宇身上。

他缓缓蹲下身子,背后已被冷汗浸湿,一阵风吹来,打了个哆嗦,咦?不对,宁宇的眼神对准女人的脑袋边上,有东西,他眯着眼睛看得出神,一张照片?谁的?看不清,可恶,看不清啊,光线太暗了。

那女人头发被风吹起微微摇摆,脸庞在头发下若隐若现,幸好她的眼睛紧闭着,否则宁宇绝对不敢靠近她。

宁宇缓缓伸出右手,企图拿到脑袋边上的照片,可又怕女人像女鬼般暴起扑向他。

“哥哥?”背后传来一声低喝。宁宇吓得瞬间坐倒在地上,轻呼一声。

“是我宁寰啊,没事吧,哥哥?”宁寰突兀地站在宁宇背后。

“靠!”宁宇骂道,“你这样会吓死人的,妈的,你突然叫一声是故意的吧!我都快被吓炸了!你不是去爸妈那儿了?”

“没啊,我跟着你下来的。哎,哥哥看。”宁寰眼尖,看到女人边上的照片,“那不是哥哥哥的学生证么?怎么会在那儿?”

宁宇忙站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看向那张照片。好像是的,宁宇二话不说抽出学生证,学生证上还有几滴血滴,宁宇像沾到开水般把学生证放在地上揩了几下。

“再看看还有什么跟我们相关的东西,找出来。”宁宇低喝,但语气中多少有些颤抖。

“为什么?”宁寰问道。

“待会儿告诉你,快找。”宁宇拍了下宁寰的脑袋。

他俩把女人全身上下都看了遍,再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走。”宁宇说完就飞奔过去。

“你不打120救救她么?”宁寰跟上宁宇。

“小声点傻瓜。”宁宇这才觉得后怕,血管里的血泡全都炸了般的感觉。

“你给我听好了。”两人跑到楼梯口,宁宇看向宁寰,“这件事绝不能说出去。”

“为什......”

“别插嘴。一,她跳楼的时候只有咱俩在场,治安调查我们脱不了关系。

二,如果治安知道这件事,问起自杀我们为何没阻止,我们说没看见,他们肯定不信,这又是我们的错。

三,我的学生证为什么在她那?治安肯定猜是我和她搏斗,无意中扯下来的。

四,最重要的,她不是自杀,有人把她推了下来。她是仰面朝天倒在地上,你见过哪个自杀的,是仰面朝天跳下来的吗?”

宁寰一脸震惊地看着宁宇。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说出去,宁寰。不然,我们都有很大的麻烦。”

妈妈楚媛从楼梯口走下来,看见宁寰,对他笑道:“走吧小寰,和你爸谈好了,再不走就没公交车了。”宁寰乖巧地跟着楚媛走了。从始至终,楚媛都没有看一眼宁宇。

宁宇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只是跌跌撞撞地走回家中。

月光不知何时从阴云中透出,照进小巷里,倒在地上的女人忽然站起,一路小跑跑向街道,期间还抹了抹脸上的血渍。

街道边停着一辆兰博基尼,女人打开车门,钻了进去,一阵雄迈的引擎声响起,随后兰博基尼消失在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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