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一次去海南,是在陆小泊离开后的第四年。
立秋。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如约而至,可我还是坐在以前来的时候那个地方。因为我怕陆小泊找不到我。
可是每一次,我都守在那个地方,陆小泊都没有来,我已知道,他不喜欢我,也不屑于看我。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去想他。
你一定这样无望的喜欢过一个人,你在尘世涉途,经过千山万水,只为给他出现在他面前。于是结果给了他,过程给了自己。
在我身后,我听到有人朝我走过来的声音,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再回过头去看,有多少次,我激动的回过头,我大喊:陆小泊!
然后眼里带着泪光,那个人怜悯的看着我,他说:陆小泊不来,他让你回去。
后来,我把所有的勇气都用完了,就连回过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背对着他,颤抖着,声音有些嘶哑:“最后一次了,陆小泊。以后,我不会去想你,不喜欢你,我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身后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陆小泊,于是,我假装是他,就算不是他,我也不在乎了。
我说:
“不知道从你离开的的哪一天开始,只要我稍微用一点力去想你,就会不自觉的哭出来,是那种无声的,不停的哭。
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小偷,连想你都需要偷偷摸摸。”
我说:“就算最后没有在一起,但是用生命爱过的人是没办法遗忘的,那是曾经无数个日思夜想,陪你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的人。”
我说:“我不知道你守护的这个地方是不是很安稳,可是,那座你曾经停留过的地方,早已闹得排山倒海。”
我说:“四年,我用尽力气,最后却只证明了,你说不会喜欢我,原来不是就真的,不会喜欢我。”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只有风和我抽泣的声音,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明明离得很近,却不敢转身。
我说:“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我不知道有生之年,还会不会再见到他,我觉得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尽力了……”
我说从这一刻起,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程萧萧离开了,张源也丢了,而陆小泊,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我对你的好,我也可以对别人好,可是有些东西,我只想给你,有些事,我只想为你做。
风停了,周围的灯光变得昏暗,我哽咽着,抽泣着。有多久没有这样赤裸裸的对白过,终于,我撕开了那道伤口,让它重新愈合。
我起身,终于决定和过去道别。
“落清……”
我听到有人在我身后,声音带着嘶哑和颤抖,是他,真的是他!是陆小泊,是我用劲全身力气去喜欢的人。
可是,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我想要转过身,然后紧紧的抱住他。我想告诉他,这些年,我那么那么的想念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个我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我的身后,。
可是,我好害怕,我怕只是像多少个夜晚的梦,我一转身,他就变成泡沫飞走,最后只剩我一个人面对这无尽的黑夜。
过了许久,陆小泊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最后,他停下来,我知道他现在离我很近,很近。近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我都可以听到。
他说:“保重……”
我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转过身,眼里满是湿润,那个帅气的陆小泊已经不在了。
我眼前的他,褪去了一身稚嫩,小麦色的皮肤,穿着一身迷彩服,在微风中显得那么高,那么英勇。
他的眼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忧伤,我不知道是不是为我,或者,为我们逝去的岁月。
我扑在他的怀里,努力的压制住要流下来的眼泪,我知道他不会喜欢我,我知道他的怀抱本就不属于我,可是,我就想抱着他,就算,他眼里从来就没有我……
我说:“陆小泊,只要你说一句,只要你说一句留下来,我就不走了……”
我想起那个寒冷的冬天,陆小泊就是这样,乞求着,悲伤着,他说只要程萧萧说一句,他就留下来,哪里也不去。
可是程萧萧还是没有说,因为在她心里,陆小泊是走是留,她都不在乎。
我曾经无数次的问自己,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会那么大呢?就像程萧萧和我一样,她只要说一句话,陆小泊就愿意为她留下来。
而我,就算倾尽全力,就算为他摔得头破血流,他都不会看我一眼。
我到底哪里不好?那时候张源说,因为易落清,不够温柔,不够漂亮。
陆小泊没有说话,他轻轻的推开泪流满面的我,他说:“保重!”
我终于真真切切的认识到,那样没有份量的我,到底在他心里,卑微到何种程度了?
他走了,我哭的泪流满面,最终却换来他的一句保重!
我多想再问你一次:我喜欢你,我可以喜欢你吗?
陆小泊,如果一切还可以重新选择,我不要认识你,不要喜欢你,因为那样真的好辛苦。
如果一切还可以重新选择,我不要做易落清,我要变成程萧萧,眼里心里都只有你。
可是,陆小泊。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但我是易落清啊!
遇到你后,我人生的所有绝望,都来源于你。
遇到你后,我人生的所有快乐,都来源于你。
我常常再想,放弃一个深爱的人,需要多少绝望和勇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