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一十五章 暗度陈仓
第一百章一十五章 暗度陈仓

“那你打算怎么办?”一一明白眼下的局势,虽然看似一般,却是真的杀机四伏,走错一步便有可能惹祸上身,她皱着眉问道。

“若是我明天回不来,那就说明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你先听我说完,”王守仁见一一急了,赶紧安抚了一下她,眼中的坚定之色一闪而过,低声道:“他们还想着拉我入伙,不会杀我的,既然如此,何不把事情彻底解决?”

“你打算怎么解决?”一一问道,心中不知是喜是忧。每次他眼中出现这种神采的时候,一一就知道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不会轻易更改。

“既然所有的源头是这些所谓的‘黄米白米’,那我们就把这条吃米的蛀虫给挖出来,让百姓们以后再也不用负担这些‘黄米白米’!”

“这谈何容易?”人家李广是个手握重权的大太监,而他只是个六品小主事,权势地位简直是天差地别。而且现在他远在淮安,如何能把这样一个京中重臣拉下马来?

王守仁看了看屋外,一一示意冰心出去守着,冰心点点头出去了。知道绝对安全之后,王守仁低声道:“其实办法我早就想好了,也早就想除掉这个阉贼了,只是一直没下定决心。现在没了退路,反正是破釜沉舟,奋力一搏了。”

原来这小子从来就不安份!一一愤懑地白了他一眼,无奈地道:“你说说看。”

“几年前我就注意李广了,陛下虽然宠幸他,但宫中也并非所有人都看得上他。我曾听父亲提过,太皇太后就特别不待见李广,觉得他以符录巫蛊之术蛊惑陛下,曾多次劝说陛下要处置此贼。陛下虽没有这么做,但近年来对李广日渐疏远,对他擅夺畿内民田,私吞盐利巨万这些行径都有所斥责,这些我都听父亲和西涯伯父闲聊时提起过。这些都说明李广这贼的死期不远了,只是他自己没有自觉,不知收敛罢了,现在我们再加上一把火,说不定陛下会下决心处置他。”

一一看着他眼中满是激动,不禁头痛,这家伙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一一看着他头痛不已,看来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处境了。王守仁道:“你也知道我平素好读《易》,对易理之术颇有见道……”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算了,一一懒得在这个时候跟他计较这个。

只听他继续道:“一年前,李广劝陛下建毓秀亭于万岁山,并引玉泉山水,前后绕之。亭子还未完工,清宁宫就走了水。那时我还在工部,亭子建好时我去看过。他这么一改,那真是大凶之相啊……”

他兴致勃勃地说完之后,显然将自己眼下的处境忘的一干二净了。一一的眼睛瞪得老大,以往总是觉得他的主意不靠谱,这次尤甚……

“……这样行吗?”一一满是怀疑地看着他,就这种轻飘飘的伎俩就能把一个位高权重的大红人拉下马?这也太儿戏了吧?

“行的!肯定行的!”某人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也不知是说给一一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你看哪次不都是靠我的妙计脱困的,你放心好了!”

她要是能放心就真是见鬼了!一一看着他那不靠谱的样子,心里实在忍不住开始七上八下地打鼓,想想还是放心不下,问道:“我这一走,你怎么办?要不我把冰心留给你吧?”

对于一一的好意,王守仁敬谢不敏,笑道:“我是无所谓,但是冰心还没嫁人,你让她跟着我算什么!”他见一一转眼间就要变脸,赶紧拉着她的手笑道:“冰心跟着咱们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归宿了。我看那个冀元亨不错,前两日他还特地找到我,谢我之余说这次多亏冰心深入虎穴,帮他洗刷了冤屈,却有损闺誉,他心中很是愧疚。他虽然没明说,但我听得出他的意思是想娶冰心,我没答应他,想问问冰心的意思再回他。这个冀元亨是个正正经经的读书人,看得出来他的人品学识都不错,是个靠得住的人。”

一一还没答话,冰心微恼的声音就从屋外传来了:“小姐、姑爷!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不赶紧拿主意,衙门里的人都过来催过几回了!”

这算是背后说人是非了,王守仁尴尬地冲一一一笑。一一低声道:“前两日那个冀元亨就来找过冰心,说连累她过意不去,想娶她过门,被冰心给骂出去了。这事以后再说吧,你难道真要去衙门?”

王守仁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放心,他们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说完便走了出去。

一一见他主意已定,便不会轻易更改,只好由着他去了。

到了衙门之后,刘昶让人将昨日案发的经过说了一遍。王守仁看着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差役,才知道赈银真的被劫了。虽然不多,只有五千两,但也是一方百姓的救命钱,这样的案子他要么不知道,知道了就是他的责任。王守仁简单问了差役几句话之后就带着几个昨日被打伤的差役去勘察现场了。

“大人,这小子的眼睛毒得很,不会看出什么端倪吧?”李冲等王守仁出去后,低声问道。

“你不是说都已经布置好了吗?”刘昶瞪着他道:“再说咱们的人是真的被劫了,怕什么!”

结果刚到傍晚的时候,王守仁怒气冲冲地冲了回来。一进门就直冲刘昶的值间,被门口的守卫好说歹说给拦下来了,说刘大人房里还有客人,让他无论如何先等等,先通报了再说。

王守仁被气昏了头,到现在也渐渐冷静下来了,该有的礼仪还是明白的。他点点头,让守卫先去通报了。

守卫进去通报了没多久之后,就告诉他刘大人请他进去。王守仁进去后发现房间里就刘昶一人,哪还有其他人!王守仁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他直接走到刘昶面前,强压着怒火对刘昶开门见山地道:“知府大人,你们那些箱子里到底有没有银子?!”

刘昶一愣,眼中的异色一闪而过,随即恢复了常态,皱眉怒道:“你胡说什么?箱子里面不是银子是什么!你不去查劫匪,反倒来问我?”

王守仁他冷笑一声,道:“你们的确是被人打劫了,只是那劫匪的运气不好,劫来的根本不是所谓的赈灾银子,那些箱子里就只是石头!”

“你胡说!”刘昶没想到他仅仅走了一趟就查得这般一清二楚,恼羞成怒之下气得拍案而起,整个人像只斗鸡似的吼道:“你说这话可有依据?王主事,不要以为你是京里来的就能胡乱栽赃,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是非好歹来,我以那劫匪的同党治你!”

王守仁倒没被他吓倒,也伸长了脖子瞪了回去,他冷笑道:“刘大人,你要证据是吗?我问过那几个被打的差役,他们都告诉我劫匪只有一人,而且武功高强,他们根本不是敌手,所以才被人劫了赈银。”

面对王守仁的冷静,此时的刘昶已经有点心虚了,他犹自强辩道:“是啊!那又如何!那肯定是那些江湖乱匪所为,那乱匪武功高强,我手下的人不是那人的对手罢了。”

“不是对手?我看不是吧!”王守仁继续道:“我问过他们,那人用剑,而且功夫了得。但是我查验过那些差役身上的伤,是有六个人身上有剑伤,但那些伤都不是要害部位,而且都是皮肉轻伤,说明那人根本就没想伤他们性命,而你手下的那些差役也根本没什么抵抗就跑了!”

王守仁的话让刘昶的脸上有点挂不住,王守仁不等他开口,继续道:“五千两官银,这不是个小数目,丢了回来是要论罪的。这么多人对一个人,即便那人武功高强,也不一定没有取胜的把握!不战而逃,就说明他们知道那些箱子里的东西不值钱,根本不值得他们为之一搏!”

“你、你……”

“那些差役身上除了剑伤,更多的还是棒棍、拳脚所伤。一个用剑的高手,在十几个汉子的环视之下仍能轻松伤人,他弃了宝剑而用帮棍拳脚?岂不是蠢笨至极!我今日顺着那日的路线再走了一遍,发现路上打斗之处有两处,劫银地点的打斗并不多,反倒是他前面一里处,那里才有大片的打斗痕迹,而且那是一场混乱无章的群架,根本不是一个高手所为!而且在劫银的不远处,下官找到了那辆运银的大车,车上的箱子还在,里面也不是空的。那些石头还在,知府大人,你有兴趣去看看吗?”

“那也有可能是那贼人所为……”刘昶的气势明显低了。

王守仁听了之后怒极反笑,道:“是啊,抢了这么多银子以后还不赶紧走,还有空往箱子里面填石头,那个贼人可真是好兴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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