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道被太多的绿树看管着?\?这条街道夜深时的寂寞让人害怕?\?\?我沿着这条街道走,走不到海洋?\?我放弃这条街道,将寻不到陆地?\?\?我几乎是无知的。我走着?\?试图与这条街道一起变心
父亲一个晚上笑得很多。我一个晚上喝得很多,到了十一二点,大人们走了,只留下这些刚长大成人孩子们。幸好婚礼定在这间度假用的山顶别墅,不然一定有邻居投诉。
有人吟诗有人作对,有人嬉笑有人怒骂,有人关起门做些男女之事,有人不介意在人前表现恩爱,大尺度上演活春宫。
突然一人提议玩真心话与大冒险,大家一致通过。
第一轮被选中的人选择了大冒险,于是大家要求他对着墙,想象是女孩子的嘴,深情亲吻。
第二轮的人仍然要选大冒险。于是大家叫他脱了衣服裤子,只剩裤衩,学古代特殊职业妇女现场对男宾拉客。被不幸选中“嫖客”正是李洹,看见他那张欲哭无泪的脸,我觉得这个游戏倒也有些意思。
“泥鳅,救命。”
“去去去,给我接客去。”惯性使然,我一没留神,就把他踢过去,正倒在夏无桀身上。
李洹一见自己抓住的对象,突然冲我狡黠地一笑,眨眼间便化作一身酥骨的女郎,嗲声嗲气坐在摆了一副死人脸身上的夏无桀大腿上,挥拳毫不客气地锤打他的胸膛:“桀少爷,你真没良心,你叫奴家日日望穿秋水望断天涯直化作那望夫石等得好辛苦。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怎么这么硬?”
这喜剧太过诡异,夏无桀周身散发的戾气简直要夺人性命。
这样的事也只有李洹那厮做得出来,而且昨晚这个动作后竟然笑眯眯自夏无桀身上安全着陆。
大堆人找不到下巴,等到找到时已经笑得下巴都没了。李洹朝我眨眨眼,意思是:“怎么样,你的老情人还不是着我正大光明戏耍。”
第三轮抽中的是个女孩儿,她被要求讲诉“第一次”的经历。她言简意赅,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优哉游哉点燃一支烟,烟雾邈邈中,一脸陶醉,一脸荡色
我顿时被一口香醇的美酒呛住,咳也不是,不咳又忍不住,终于一口喷出来,洒了几个人满身满脸,所幸大家都是洒脱之人,并不介意。李洹吃了一节胜仗,正在兴头,便好心地顺手替我拍拍背,动作要多暧昧有多暧昧。但是不阻止我继续饮酒。我看见他眼里的揶揄。似在问我:“这莫非也是你第一次的感受?”
第四轮是舒宜人。没有人敢为难美女,她被要求当众亲一个人,奇怪的是,她亲的不是夏无桀,而是李洹,我听见那厮荷尔蒙飙升发出的尖叫,不由太息。我的小心肝太过刺激,微微发抖,那夏无桀反而一脸悠闲,仿佛事不关己。而且还对我笑了一下。
第七轮还是李洹,这天真无邪的小子选择了别人都不敢尝试的真心话。我听见舒宜人问他:你喜欢倪易秋吗?
这小子倒干脆:“现在我只把他当兄弟。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没有什么不妥啊,况且现在社会风气开发,两个男人也是可以的。”
我被恶寒到,狠狠踢了他一脚,不知怎么的,我听见这番话竟然没有我想象中的惬意,也是,是我先不要他的。
看我一脸诸色,又好心地替我解释:“不是本公子花心,是她红鸾心动,红杏出墙先抛弃了我。”
我白了他一眼,这厮今晚用的成语忒多了点。
然后是夏无桀。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李洹的声音,因为在算计而有些颤抖。我想一下他们在两个女人间纠缠的关系,又替他叹息。
“大冒险。”那个声音低低地说。
“李洹可不可以把这个惩罚他的机会交给我。”舒大美女眼含期待,正常人都拒绝不了,何况李洹。
果然那厮忙不迭地,很没骨气:“好好好!”
“我要你把李洹的前女友送回家。”她没有咬文嚼字,但是那个“前”字大家都听进去了。
夏无桀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深很深,我以为那是受伤的表情,可是他转过来对着我的时候,里面依旧是云淡风轻。
舒宜人似是不怕死,继续笑吟吟地说:“我们在这里快乐,却让她强颜欢笑,我这东道主当然罪过,你把他送回家去,省得她借酒消愁。”
我想辩解我确实没有借酒消愁,我只是喜欢喝酒罢了,今天的酒全是拿出来待贵客的,都是极品,不喝白不喝,没想到却落下这么个罪名。但是我不是酒中仙,我是一掉落酒缸的凡人。所以的舌头打结了,而气愤更使我满面通红,这急急脱罪的形象落在他们眼里,又对舒大小姐的话相信了几分,看我的眼光也不免同情。她就那么放心,那么自信我与夏无桀不会有任何事发生。
仿佛是一个世界那么长。
李洹说:“不好吧。看还是我送回去得了,我熟门熟路。”
舒宜人瞪了他一眼,杏眼圆瞪,果然春色无边,李洹受用的没有坚持下去。
夏无桀说:“好。”
说完便把我扛在肩上。
“她没有看着轻,还是不劳烦尊驾了。”
李洹突然站起来。
舒宜人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打探。
“李洹,你不是说要与她断得干干净净吗?你这样怎么追求我。”舒宜人略带嗔意。但我知道她已经怒了。
“你也不犯不着叫你前男朋友送我前女友啊,大小姐,这关系好复杂。”李洹耍无赖。
“谁说他是我男朋友了,你们俩公平竞争。”这种话只有高高在上的舒大小姐才说得出来,众人又是一阵打趣,一阵哄笑。
“可是,可是。”李洹抓着夏无桀背上的我不肯松手,我死死闭着眼睛不肯睁开眼。只是眼皮子的抖动到底出卖了我,却不知他看见没有。
“李洹,你怎么真像娘儿们。”有人不满了。
“放手,我还输得起。”夏无桀冷峻的声音响起,“你不是想追舒宜人吗?她只是我师妹,我们还真没关系,你既然放开倪易秋,那我就把她拾起可好?”
“你,你们好阴险。”李洹刚要发作,已被人拉回去接着灌酒。走出门老远,我似乎还能听见他深情地呼唤:“泥鳅,倪易秋!你给本少爷滚回来。”
可惜我回应不了,我头痛欲裂,泪眼朦胧。刚才多少有些装,现在真的连眼皮子都抬不动。
李洹,你继续装下去吧,你相不相信最后被糊弄的人是你?如果你不追上来,那么你我便完了,即使你说过再多好听的话我也不会当真,因为你放弃了我,虽然我知道定是你的父亲不满意我让你把我推开,虽然我知道不过是夏无桀与舒宜人因为我的原因而互相斗气,竟然荒唐到互相“出墙”的地步,但是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追出来,哪怕是像往常那样抽我一顿也好。
但是李洹没有。
模模糊糊,我被人放到床上,他的身上有好闻的木兰花香,幼苗般松动我的神识,他轻轻扶起我,喂我喝下一点冷茶。我讨厌这冰凉的感觉,不耐烦地一堆,随即传来破碎的声音,感觉身边人扬了扬手,我以为是李洹,我以为要挨打,我条件反射头一偏反而躲进他怀里。他的怀抱微冷,心脏寂寥地跳动,叫我不再害怕,只希望温暖他,我靠近他,这怀抱有些熟稔,而我有些贪念。
我抓紧他的衣服。低低呼唤:无欢,无欢······
我察觉到抱着我的人身体明显地一紧,寒气便逼过来。
仿佛能察觉到紧皱的眉头似的,我伸出手,攀上他的轮廓分明的脸,去搜寻他的眉头,去抚平它。
无欢,无欢,我好想你,泥鳅好想你。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感觉到自己被帮助着平躺下。那个放下我的人细心地给我盖好被子,好像这个动作他已做了无数遍。而后他起身,就要离开我,那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便要离开。
无欢,无欢,不要走。我的手圈住他颈项,我的唇寻觅着向他的靠近,我的眼泪水龙头一样怎么也关不上。这是梦吗?梦中有我熟悉的木兰花香,还有配着木兰花香的如玉的男子。
无欢,无欢。我声声地加深那个吻。仿佛暗夜里颠簸的一只小船,看见灯塔便不愿放开。
那酒气熏得我浑身燥热,我胡乱地撕扯自己的裙子,我仿佛听见那个几次听到的黑暗中的叹息声。我感觉比酒精更胜的火热正在灼烧着我,炙烤着我,我像一只困兽,等着解脱。
我向那冰冷靠近,一点一点用我的体温点燃他,他似是在喘息,又像是在犹豫,终于不顾一切,那纠缠入骨的疼痛差点把我自梦中惊醒,然而无数爱恋的吻落在我的肌肤上,抚平我的哀伤,燃烧我的寂寞,拆掉我的心房,那凉意逐渐化为火焰,我感觉我就要化为灰烬,却并不排斥这飞蛾扑火般的执着。我似那夜扁舟,随着赤色浪潮不断翻滚沉浮。
无欢,无欢。我是你的泥鳅。
半夜醒来,打开灯。头痛欲裂,口干舌燥,身上像是被分筋错骨一般的疼痛,然后我看见了一个男人。
一个不可能出现在我身边的男人。
夏无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