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月x日

方彦：

我今天冲了你放在厨房的蓝山，你说你每天都在自己煮着喝，我不会鼓捣你那套高级的装备，就烧开了热水，自己冲了一杯。我略微的抿一口，呛鼻子的酸味，让我有点恶心的感觉。也许我还是不够爱你，不能像韩姗姗那样，什么都能舍弃，只把你当成第一位。我只是一个小女人，一个自私的小女人，我做不到大气，做不到心里只有一个男人，做不到把男人当做心里第一的位置。我爱钱，爱地位，爱权利，可我也爱我爱的男人。

我把我推在墙上，我坐在地上的时候，看着满地的碎片我终于知道，我爱的方彦不是你，我一直都活在自己营造的气氛里，过于把你想的太完美，却忘了，你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是方彦，却不是我心里爱的方彦。我一直都不怎么开心，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不开心一直都在笼罩着我，看见你就仿佛看见忧愁，看见你开心我仿佛更加不开心，看见你不开心我依然不开心。原来，你的好心情和坏心情一直都与我无关。

今天我彻底挣脱了明远的手，把他放在离我越来越远的位置，你说让我离他远远的，那么我就让他离我远远的，我只希望用这样的方式，能让我心里觉得是对得起你的。

最近很不爱写日记，很不爱写东西，手在键盘上却不知道该怎么写。

我想出去找一份工作来做，我喜欢出版社的工作，可我却不得不离开它，我一直都很喜欢写写画画的东西，为什么你一直都不理解我，为什么你一直要把我养在家里，就像你的宠物一样。我不喜欢，真的不喜欢。

今天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写，该写什么。我真怕一直这样下去，我就没有词儿再继续下去。

张婉萍

合上电脑，就坐在一旁发呆。

电话一直在响，是何蕊，我迟疑的接了起来，能想到她会说什么。

“喂！小蕊。”

何蕊说：“今天是不是回来过？在出版社楼下，是不是是你？”

“是，”我一点都没隐瞒，“我回去过，在出版社楼下也看见你们了。然后给明远打的电话。”

何蕊问：“既然能打电话，为什么不出来见见我们，现在就连明一都在担心你。他也在为那天说的话后悔，他是太着急了。”

我笑了：“见到你们增加最多的就是眼泪，我不能和明远在一起，这一点明一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

“你在方彦那是不是？我昨天早上在车里看见你们俩在一起，不是碰巧，是你一直在他那边住是不是？”何蕊有点激动。

“你看，就这么一件小事，你就这么激动，如果有天我和方彦真的结婚了，你不要找我玩命啊。”

“结婚？”何蕊更加激动，“你别开玩笑了，现在他和韩姗姗是公认的一对，别管方彦承不承认，现在韩姗姗还有他们家里都承认是这么回事。你被你的感情蒙住了眼睛，你失去方向了。”

是，我知道我失去方向了，可我必须这样走，就当我成全我我这五年的感情。

“小蕊，还有事吗？”

“我想见你，过段时间我要进组，这几天要见你。”

“不行，你拍完回来，见你，好吗？”

“不好。”何蕊说。

“回来给我电话，还有告诉明远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不会接的。就这样，再见。”

何蕊还要说什么，我没有给她机会就挂掉了。说了再多心里的难受就越来越多，我已经知道这是一条永远也看不见光明的路，可我还一心的往里走，又有什么办法？有本小说里写的女人和男人的三种关系‘吻关系、性关系、没关系’。发生了一切该发生的，怎么可能当做没发生。还是自己活的不够潇洒，如果可以抛弃所有一切，当成没发生，这一切就是真的没有发生。

何蕊进组的前一天的给我发了信息，‘两个星期之后，我就回来，回来找你’。她知道我现在不接她的电话，只读信息，连回都不一定。

最近的生活是真的寂寞，彻底的变成一个人，除了偶尔能收到他们的信息外，我的生活一片寂静。我已经开始想下一步小说的题材和人物，怎么说我还是要吃饭的，我欠了方彦卡里的钱，有几万块吧。我虽然和他在一起，不想动他太大面值的钱，这样超出了我的范围。

短短十五天匆匆的过去了，我每天在家弄的蓬头垢面，就钻在电脑旁，写我的小说，故事悲伤的让我自己都很难敲在键盘上。我拿我现在的心情来构造这篇东西，我经历过的事只能让我哭，连一点快乐都沾不上边。

电话一直在响，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而且是家里的固定电话，我没有接，可是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我还是接了。

“喂，您好。”

“喂！”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我联想到了是我妈妈。“你是张婉萍吗？”不是妈妈，我失望极了。妈妈的声音干净清透，就像一杯看得见的绿茶，味道醇香。电话里的声音中带有一些沙哑，就像上火了一样。

“您好，我是张婉萍，您是哪位？”我语气很客气。

“我是方彦的妈妈，我想见见你，可以吗？”她好直接。

方彦的妈妈？我有些惊慌失措。

我说：“阿姨，您要见我？为什么？”

她说：“我只想看看方彦的女朋友是什么样，你不会这么忍心拒绝我吧。”

我无话可说：“好，阿姨，我应该在哪里见您？”

“来我家吧，就在你们那个楼后面两个单元，楼层还有单位和你们的都一样，来的时候按门铃，我会给你开。”

原来他们在一个小区，原来我一直都不知道。

“好，我现在就过去。”

穿过这栋楼，我按照电话里的地址来到方彦的母亲家，摁下门铃，走出来的是一个和我妈妈岁数差不多的女人，一脸慈祥，大大的眼睛，但是眼角有了很多的岁月的痕迹。齐耳的短发，整齐的梳在耳后。身上松松垮垮的很干净，隐隐约约能闻到透明皂的味道。

“你是张婉萍？”女人先开口。

“阿姨，我是张婉萍。”

“请进。”她并没有过多的笑容，只是很随意的咧咧嘴。

走进屋子，我就惊呆了，这间房间的布置还有摆设几乎和方彦家的一模一样，一样材质的沙发，一样透明的玻璃茶几，就连地板的和瓷砖的颜色都一模一样。墙角的位置也放了一个和方彦家一模一样的花瓶，幽暗的绿色纹络又一次吸引了我，我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冰凉感又手指流到我的身体各部，感觉真的很好。

“喜欢这个花瓶？”她和方彦问同样的问题，“这是他韩叔叔送的。方彦家也有一个，你应该见过。”

韩叔叔？又是韩昭东。

女人放在桌子上一个果盘，拼出的东西和方彦做的一样，草莓一样切成片，荔枝、樱桃一样镶嵌在里面，装扮的好看而且有食欲。

“吃点水果，都是新鲜的，味道很好。”女人说。

厨房传了阵阵刺耳的声音，我抬起头看厨房，“没事，那边在榨果汁。”女人说。

我点头，屋里还有别人。

“张小姐，在哪里工作？也是演员？”

我微微坐正：“我以前是演员，和方彦在一个学校毕业。但是现在不做这个了，我上班工作，现在还没有工作。”我有点心虚。

女人点头：“你不做演员了。那你和方彦怎么认识的？”

“合作过一个剧，所以认识。”

女人说：“方彦是不会把一个女人随随便便带回家，你们俩的关系不一般。”

“方彦说我是他女朋友。”我有点不好意思。

“可我也是方彦的女朋友啊。”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身旁传过来。声音尖锐，熟悉。

我抬头，是韩姗姗。

怎么会是她？原来在厨房里的人是她？

“不要这么惊讶，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在方彦家是可以自由出入的，你还不信，这次相信了？”韩姗姗甜腻的叫了声，“干妈。”甜的让我恶心。人家都说，漂亮的女人都招惹怜爱，可眼前这个女人让我讨厌的恨不得吃了她。她怎么老是阴魂不散，这样讨厌的出现在我眼前，我从来就没这样讨厌过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她上学的时候，我想也是一个万人恨，如果不是因为是个女的，估计挨打的次数一定不少。

韩姗姗说：“我新榨的果汁，很新鲜，干妈要多喝点，对您身体好。”接着对我说，“张小姐也要喝点，很不错。”

“我平时喝水的，对果汁不是很喜欢，你喝。”我忙拒绝她。

韩姗姗说：“干妈，您刚才说话，我想张小姐都没怎么听懂吧，要不咱们就把话说明白点。张小姐是一个忙人，咱们这么耽误人家的时间，多不好。”

韩姗姗的话是给我提个醒，她算是依仗方彦妈妈，然后把我叫出来，特地的要提点我一些，我说：“阿姨，您要有事，可以直接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量去做。”

“不是尽量去做，是一定要去做。”韩姗姗说，“要你一定要离开方彦。你说你是方彦的女朋友，可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有两个女朋友，这么巧，我也是他女朋友。跷跷板是一面站一个人才能持平衡，多一个人要站在哪里？当然是等到下一次再玩或者再找一个伴儿再玩是不是。明白吗？”韩珊珊的阴阳怪气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抬眼看方彦的母亲，她并没有看我，只是不自在的做在那里，这个女人很可怜，这是我看见她这么久，对她的第一句总结。

我对方彦的母亲说：“阿姨，您亲自打电话把我叫过来，想和我说的和韩小姐说的是一个意思吗？我想您是一个很明事理的人，您应该有自己的看法，您可以直接和我说。”

她踌躇了很久，才缓缓的说：“姗姗的想法也是我的想法。我的儿媳妇老早就已经定了是她，我想这个外面也已经传的很开了。张小姐你一看就是很懂事理，很懂事的人。我只想好声好气的和你这样说，方彦去拍戏了，我希望在他下次回来的时候，你能搬出去，可以吗？”

韩姗姗高傲的坐在旁边，满眼的鄙视和瞧不起。她拿一张王牌，知道我不能反驳方彦的妈妈，她真是厉害，拿一个老人当她赢得爱情的砝码和武器，真是卑鄙。

我起身：“阿姨，我先走了。方彦回来我会让他来看您的。再见。”

“不再坐会了？”阿姨说。

“不了，再见。”

“等等。”韩姗姗在后面喊我，“你还没说你要不要搬出去，而且我还有很多话再说，你怎么这么走了。”

我不满的咧嘴笑了，鄙视的看着她，学着她的样子。不是只有有钱人才可以瞧不起人，我也会的。我对她说：“我是方彦请来的客人，不管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我想才有他能让我离开。再说，我是阿姨请来的客人，无需听你说这么多警告我的话。”

“你。”我想我的话真的是刺痛她了，听惯了好听的，怎么可能让我这么放肆的胡说八道。

她随手拿了茶几上放着的果汁，毫不客气的全泼在我的脸上，新鲜的果汁味道就是不一样，我的脸上全是新鲜的味道。

“姗姗，你干什么啊？你这是，干什么啊？”方彦的母亲拽着我，拿着毛巾紧张的帮我擦着，“孩子，你没事吧？一会赶紧换件衣服，洗洗。”

我没怎么听进去阿姨说的，我只是一直看着韩姗姗，我想我小脑的反应一定不怎么灵敏，哪有挨打过后不还手，还听对方说话的。

我深深舒了一口气：“韩姗姗，你欺负人欺负管了吧。你以为就你是你妈生的，别人都不是爹妈生的。”

“臭丫头，就欺负你，就你，配挨我的打，要感天谢地了，真是好意思。”

我想都没想，抬手就给她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韩姗姗愣了，连阿姨也愣着。

我说：“这巴掌是你曾经打过我的，我不记仇，还给你一下。今天这次，你等着。”

“你疯了，敢打我？”韩姗姗吼着。像个疯子一样朝我扑过来，我已经做好了接战的准备，我第一次和别人打架，而且是韩姗姗这样的人物，怎么说也算是光荣。

阿姨拦在我的前面，抱着韩姗姗，往后走，边走边说：“姗姗，算了。你先走，你也欺负她了，她还一下，也算公平，你先走，我过后去你家看你。”

“干妈，你干吗？”韩姗姗边走边说，“张婉萍，小贱人，你给我等着，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啊。”

“砰......”门关上了。世界安静了。

阿姨把我扶到沙发坐下，拿了毛巾帮我擦脸。我体会着一个母亲的温情，破天荒，第一次我没有在困难面前低头，我没有哭，反而，我有些开心。第一次我开始反抗，我不用再逆来顺受了。

我笑了。阿姨却迷茫的问我：“你怎么还笑了？我以为你会哭？”

“哭？”我摇摇头，“我已经像这样被她欺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我都哭。这是我第一次反抗，我不再忍受了。”

“得罪了韩姗姗，你以为那么容易就拉倒了？她的霸道，你们圈里又有谁不知道？”阿姨有些落寞。

“阿姨，她是您未来的儿媳妇，在您这里不应该有这样的评价。您应该不是很喜欢她的吗？为什么不开心？”

阿姨叹口气说：“姗姗哪里都好，就是脾气不好。算了，这么多年了，早已经习惯她这样，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也和她见不到几次，就怕以后方彦会受气。”

“他们真的会结婚？”我小心翼翼的问。

阿姨点头：“他们一定是要结婚的。我不怕告诉你，方彦的父亲和韩姗姗的父亲以前是战友，但是在一次战地演习的时候，韩姗姗的父亲脑袋被一颗子弹擦伤，到现在都没怎么好，那个伤是我们家老方弄的。我们一直都很亏欠，方彦小的时候，他们就一起玩，以为这样长大了就可以结婚两家人可以更亲。可没想到一次意外姗姗就变的越来越孤僻，想法也越来越怪异，脾气也原来越大。方彦总是和我谈，希望老人之间的默契不能决定这一代的幸福，可没想到的是，姗姗却要一定嫁给方彦。方彦在演艺走成现在这样，和老韩家也有很大的关系。所以，现在他们是一定要结婚。姑娘，我看到你就觉得你很好，沉静的像水一样，你会有一个好的幸福，如果方彦真的娶了姗姗，以后你要怎么办？女人要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终归是要嫁人的，方彦不能娶你。所以......”

“阿姨”我打断了她，“我能懂你说的，别再说了。你们上一代人的交易降落在你儿子的身上，您不觉得你儿子一辈子的幸福都扼杀了吗？方彦以前很开心的，现在几乎不怎么笑，想法和做法和韩姗姗几乎一模一样。你们用你儿子的幸福做交易就为了换取他现在的知名度和金钱，您是不是太残忍了。”我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说：“阿姨，您和方彦还有韩姗姗一样，你们都是被金钱和权利重压下的可怜人。”开门我就走了，没有一点留恋。

我原以为是韩姗姗的自做多情，没想到却是上代人的默契，这是不是就是曾经的‘包办婚姻’，方彦的婚姻就这样断送在金钱和权利下，断送在父母的愧疚下，断送在现实下。我不能过多的去评判方彦的母亲，她也有她的无可奈何，可能她也是不愿意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开心。我为这个女人可怜，为这个整个家庭可怜。我终于明白方彦曾经说的一句话‘有钱怎么样，回到家哪都是凉的’。原来他是亲身体验，要不然怎么会概括的这么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