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是谁?
那个男人是谁!蒋波努力地回忆,但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或许他已经想起来了,但是--他又刻意的去忘记了。
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可怕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存在呢?也许那个男人的脸--才是江波想要逃跑的最根本原因。
那个朝着他比出“静静观望”手势的摄影师...
他们,他们竟然...
不!要逃跑,一定要逃跑!他们说不定就是一伙人,他们奸杀了可怜的女子,然后--然后转过头来就要杀掉自己了!
现在--摄影师死了--肯定死于幽灵的报复...
现在,轮到自己了。
蒋波的心中一片冰冷,它已经越来越近了,他甚至能读懂它眼神中的憎恨!
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蓦然响彻在心底--
“赎罪吧,用你并不珍贵的生命...赎罪吧,用你并不珍贵的生命...”
“我的生命并不珍贵吗?”蒋波的眼中没有了恐惧的光芒,他用尽了最后一点时间和力气,用崭新的圆珠笔,再写了几行字的日记本上,最后飞快地勾勒出一行字--
“他们--是一个人。”
然后,他的意识就不再属于自己了--他的心中响彻着一句话:“赎罪吧,用你并不珍贵的生命。”
桌子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水果刀,漫天阴霾挡不住它的刃口所散发出的致命光芒。
蒋波紧紧地握住刀柄,在幽灵冰冷的注视下,没有一丝迟疑,狠狠地从喉咙一侧,一刀划过。
一秒钟后,窗外忽然间雷电交加,无数的雨点从天而降,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而如果仔细听,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的某个弄堂里的某个出租屋,正充斥着一种“沙沙...”的声响。
但是很可惜--没有人仔细聆听--除了早已经不知去向的幽灵。
...
窗外的天忽然间黑暗起来,廖言一阵头疼,电脑上的网页显示着他正在看着某一本悬疑推理小说,这有助于帮助他开阔思路。
但是,他怎么都静不下心来,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怎么了?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成风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廖言揉揉胀痛的太阳穴--法医室里还摆着两具即将腐烂的尸体,但是对于制造这两具尸体的人--廖言还毫无头绪。
线索,断了,他们现在只能在暗处搜索蒋波,期冀着这个神秘失踪了的男人会知道些什么。
“对了,老朱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尸体的实践报告已经完结,可以尽快进行火化了--不然这两具可怜的尸体就要彻底腐烂在治安局里了...”成风想起了刚才法医给他打过电话,要他尽快联系死者家属,法医室只有两张解剖台以及对应的两个冷冻柜,如果这个时候再来具尸体的话--法医室就要成了发酵室了。
“明天吧...”廖言有点痛苦的啜了口水:“明天打电话通知死者家属。”
叮铃--
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在这时候突兀的叫喊起来,廖言按下了免提键。
“廖言警官吗?我是报警台--有一位自称刘勇的人说要找你报告些什么事情,听起来很焦急的样子,请问是你的线人吗?”女警官悦耳的声音传来。
刘勇?
廖言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一脸的憨厚,说起话来有些结巴--对于蒋波的情况,廖言就是从他那里了解到的。
他在这是打电话来,还点名道姓的要找自己,那么...廖言想道:可能是蒋波--有消息了!
“麻烦你,转接到我这里来!”廖言的眼中出现了锐利的光芒,成警官也满脸严肃的坐在电话的另一边,几秒钟后,一个憨厚而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廖,寥,寥,廖,寥,寥警官吗?我,我,我是刘勇啊...保,保,保安,水利工程处的那个,保,保安...”
“刘勇?我是廖言,别着急,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我我,我刚刚接到了,小,小波的电,电话!他,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对!他,他,他可能遇到了什么麻烦,快,快!”
“他在哪里?”廖言噌的一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有消息了!
“不,不,不知道,他,他不说,他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但是,他,他向我道谢,还说什么,什么下,下,下辈子做兄弟之类的话!他肯定是遇,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快!廖,廖警官!你们快去救他!”刘勇越说越着急,越着急就越结巴的厉害。
“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哪!这样,你在什么地方!我们带着技侦科的人,现在就赶去你那里!从最后的通话,查出蒋波的位置!”廖言说道。
“我...我还在水利工程处...”
“就在那里不要动!我们四十分钟后到!”廖言朝着电话吼了一声,转身就朝着办公室门外跑去。
“成风,联系技侦科,让他们的电子信号追查人员迅速出动,我去发动车子!快!”廖言的声音在楼道里传来。
成风愣了一下,立马也行动起来。
几分钟后,一辆闪着警灯响着警笛的猎豹越野车风驰电掣地驶出了治安局。
“不好的预感已经到了最大!”廖言紧紧地把住方向盘,眉头深锁的对坐在副驾驶的成风说,猎豹的后箱则坐着几个正在检查着装备的年轻警官。
“什么预感?”成风问道。
“你还记得报警台的记录,江楠报警说她未婚夫不见了的时候--”
“你是说...”成风吃了一惊。
“是的!幽灵,开始行动了!”
“那么蒋波?”
“是它的目标!蒋波肯定知道什么!而且,他肯定认识方媛和张林!”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张林的身上有着方媛的指纹,而蒋波可能对方媛的死因有着一些了解!坏了!该死的!”廖言的眼睛都要急红了。
“别激动!慢慢说,你是警官!遇事要冷静!”成风在车厢里吼道。
几秒钟后,廖言果然冷静下来。
“因为--蒋波可能目睹了方媛被强奸杀害的整个过程--”廖言默默地说到:“所以--蒋波危险了。”
“方媛死了--张林肯定也知道些什么,然后他的身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已经死去两个月的方媛的指纹--那么,我猜想,蒋波肯定也认识张林--张林知道一些事情--于是他变成了游荡在地狱和人间的幽灵,那么可能知道整件事情经过的蒋波呢?他肯定看到了凶手的脸--你猜凶手会不会放过他?”
“只是,有一点我很想不明白--他目睹了一场命案,为什么不马上报警或者挺身救人?”
廖言说了一大串自己的分析,然后问出了一个疑问。
“小市民思想--说白了就四个字--明哲保身,纯粹自私到漠视别人的姓名。”成风听明白了廖言刚才那一大串话的意思,照廖言的意思,也许蒋波真的是站在地狱的边缘了,他们现在在和假想中的凶手赛跑--同时也是在观望着蒋波和死神的赛跑。
廖言叹了口气:“明哲保身--是啊,虽然作为警官我不应该说出这些话,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当人们看着见义勇为的勇士们被歹徒一刀捅翻的时候,他们的脸上怎么会出现这么冷漠和镇定的表情...”
说完,廖言踩着油门的脚猛然间向下踩去,治安车带着一路的警笛声,飞快的向前驶去。
时间就是生命--是一个时刻都会陷入危险中的男人的生命--也是两条已经失去了的生命,这让警官们心急如焚。
廖言熟练地操作着治安车躲避着路上同样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而飞奔的汽车,好在城市的主干道很宽阔,不至于出现险情或者交通堵塞的情况,知道亮着警灯的车辆再次驶离主干道,走上一条有些冷清,幽静的道路。
去城南区的道路。
“原来你的骨子里隐藏着这么多暴力因子...”成风的脸色有些诧异,很快,一栋几层的,陈旧而古板的大楼出现在他的眼中,根据廖言的描述,那就是他们的目的地--水利工程处办公楼。
廖言当然知道成风指的是什么。
“没办法,我们在赛跑,和时间,和死神。”廖言再次深深地踩下油门,猎豹一声轰鸣,拉着尖锐的警笛,再次加速冲向他们眼中出现的建筑。
成风看了看表,他们从治安局到水利工程处仅仅用了不到三十分钟。此时,治安车停在了目的地的大门。
一个看上去无比焦急的男人就在小楼破旧的铁门处翘首巴望,当他听到治安车传出的警笛声时,他猛地冲出了那道门,迎向治安车驶来的方向。
治安车渐渐停稳,年轻坚毅的警官满脸严肃的从车上冲了出来。
“怎么样?蒋波又给你打来电话了吗?”没有客套,廖言焦急的问道。
“没,没,没有...”保安同样焦急:“小波他,他,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是什么时候给你打了电话?”廖言看到成风已经招呼技侦科的同事。
“大,大约半个小时之前,他,他,他给我打,打过电话,我,我就报警了...”保安的声音有些颤抖。
“如果只是这么短的时间的话...”廖言的眼中流露出沉思的光芒...
那蒋波,可能在现阶段还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