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言盯着电脑屏幕,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
成风在一旁把玩着一副铮亮的手铐,看的廖言的表情,他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我的廖警官,有什么发现?”
廖言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两个月前的失踪登记,我已经看过了。”他朝着电脑屏幕努努嘴:“仅仅五月份一个月,这不算太大的城市里竟然有三起失踪案件--看起来真的是不太平啊。”
成风开玩笑道:“肯定啊,要是没有犯罪,我们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了吗?”
廖言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三个失踪人口,有一个是走失的老人,一个是还未成年的儿童...还有一个,是个女人...”
“女人...”成风同样皱起了眉头:“谁?”
“方媛,天府花园8栋,3单元,301...报案人是她的丈夫。”廖言关掉了电脑:“根据时间推断,这个叫做方媛的女人失踪的时间能和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相吻合--如果她不是外来人口的话--我想也许我们就已经找到尸源了。”
“等等...”成风沉思者敲了敲自己的头:“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下午过来认尸的那个女人,也住在天府花园...”
“这么巧?”廖言笑了笑:“这座城市还很是够小...”
成风耸耸肩:“那么对于那位从十八层楼上跌落下来的男人,你又怎么想?”
“要等法医的尸检报告了。”廖言轻快地换上了便装。
“我总觉得那个男人死的很蹊跷--希望老朱能在他的身上查出些什么。”成风皱着眉,他想起了今天中午江楠在电话里的歇斯底里--她说有人要谋害她的未婚夫--结果她的未婚夫真的死了,并且死相凄惨无比。
“现在,我们还是先确定女尸的尸源--”廖言转过身招呼着成风:“我先去方媛家里了解一下情况,明天让他的丈夫来治安局认尸--怎么事情都赶到一起了...”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成风追上了消失在办公室门口的廖言。
柳牧漫无目的地在客厅和卧室里穿行着,导致他坐立不安的,也许只有那该死的东西。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个东西,拆除绑在身上的定时炸弹呢?
“叮-铃...”刺耳的手机铃声把柳牧吓了一跳。
“该死!该死的!”柳牧恨恨的咬着牙,这电话铃声听起来像是催命的音乐,让他一阵心惊肉跳。
是个未知号码。
“你好,哪位?”柳牧的心情明显不可能太好,但是他还是决定接听这个电话。
“你好,我是廖言,一名警官。”电话那头是个低沉的男声。
“警...警官...?”柳牧的心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
“是的,你现在在家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不温不火。
“在...在,您有什么事情么?”柳牧小心翼翼的问,心里以及脑海中都在飞快的思考着--警官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呢...难道?!
“哦,是这样,两个月前你报案说你的妻子失踪了,我们想找你了解些情况。”
“是这样啊...”柳牧的心渐渐的平复下来:“那好,您是现在过来么?”
“是的,我们已经在路上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能赶到。”
警官挂断了电话,柳牧长出了一口气。
夜之子在无尽的黑暗中欢快的前行。而随着夜之子一起前行的,还有两位不知疲倦的警官。
当楼道的声控灯被皮鞋落地的清脆“咔”声唤醒的时候,廖言已经站在天府花园8栋301的门口,轻轻按下了门铃。
十秒钟后,门开了。两位警官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男人,英俊而憔悴的男人。
廖言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男人,一头精干的短发,棱角分明的二十七八岁的年轻脸颊,他大而有些无神的双眼也在两位警官之间来回逡巡。
“您好,柳牧先生,是么?”廖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递给眼前的男人:“我是警官廖言--刚刚是我给您打了电话,而这位...”廖言指着身后的成风:“是我的同事,警官成风--我们是来找您了解情况的。”
憔悴的男人轻轻点点头:“两位警官,你们好,我就是柳牧,有什么话请到屋里说吧。”
柳牧侧过身,把两位警官让进屋里。
“柳先生,您的品味很高雅啊。”成风乍一进屋就开始啧啧称奇--柳牧的家里,光是客厅就挂着两幅古旧的字画,看起来像是古董字画--不似作假。而且,他客厅中的红楠木的桌椅、茶几,和茶几上整齐摆放着的一套紫砂茶壶也能从客观上反映出一些东西--
成风瞄了几眼,愣是没找到沙发在哪里。
“都是赝品,赝品...我的一点小爱好...”柳牧尴尬的搓了搓手,指着木椅说道:“两位警官请坐吧,真是很不好意思,我们家只有这几张木制的椅子...”
“没什么。”廖言挥挥手,拉着成风坐了下来:”我总觉得这楠木要比那些什么真皮沙发坐起来要舒服得多。”
“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麻烦了,我们只是向您了解一下情况,用不了多长时间。”廖言和成风交换了眼神,成风轻轻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他的小笔记本。
“那好吧。”柳牧走到廖言的对面坐了下来,他们中间隔着一章红楠木的桌子,仿佛把两个人的目光也轻柔的分隔开了。
“您的妻子叫方媛对么?”廖言的目光落在柳牧的瞳孔深处。
“是的,她叫方媛,是个美丽的女孩。”柳牧的眼瞳深处出现了些许波动:“能娶到她,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她平时有没有比较要好的朋友呢?”
美丽的女孩?也许曾经是--如果真的能确定她就是水坝女尸的话。
柳牧想也没想,摇摇头:“没有,她从和我结婚以来,就很少和她曾经的朋友来往了。”
“能不能给我讲一下当时你发现你妻子失踪时的情况?”廖言的眼神一颗也没离开过眼前的男人,他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点一点陷入了回忆中。
柳牧点点头,眼神中有着人在回忆是特有的深邃目光:“是这样的,我清楚地记得那天,那是两个月之前,五月十五号的时候...”
“五月十五...”成风抬起头看了柳牧一眼,又低下头迅速的翻开他笔记本的前一页,那里有一串数字,被一个不规则的圈紧紧包围着。
2012.5.15.
那是对刘山峰的调查了解中,得到的一个重要信息--2012.5.15.
谁也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就在那一天,水坝的值班员之一,蒋波,突然离职。
这是为什么,没人知道--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有天知道。
柳牧不知道两位警官心中在想些什么,他自顾地往下说:“五月十五,那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们已经结婚三年了...”
“我前面说过,能娶到她是我的幸运--这三年里,我们相亲相爱,一起走过了生活和工作上的许多困难。我很感谢她--在两个月前,我们结婚纪念日的那天,我想,我应该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陪她吃顿烛光晚餐。我们好久没有这么浪漫过了--工作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柳牧的眼睛里出现了失落。
成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来自于工作压力,确实很大。
“对不起,我想打断你一下,请问你在哪里高就?”廖言点点头。
“天奇集团,我在天奇集团工作,职务是人事部经理。”
“天奇集团我知道--那是本市最大的融资公司...”成风插嘴道:“基本上本市上规模的企业都接受过他们的融资--”
柳牧点点头,苦笑着说:“是啊,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好处,但是缺点也一样明显--比如说,我一旦工作起来,就会遗忘了身边的一切--包括我的妻子。”
“所以我觉得应该补偿她一下,正好也快到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所以我们就商量晚上一起吃一次烛光晚宴--那天早上我和我的妻子一如往常的吻别,一天的工作下来虽然很累,但是我的心里还是很激动--大概晚上七点半钟左右的时候我回到了家--就是那时...”
柳牧忽然痛苦地抱着脑袋,他像一只野兽一样低声的嘶吼:“就在那时,我发现她不见了...可恨的我还以为她是出去买什么东西...”
廖言想从男人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蛛丝马迹,但是男人的表情除了痛苦还是痛苦,不是能伪装出来的。
确实,他也不是伪装的,只不过,所有人都猜不到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痛苦。
“直到晚上十点多,我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柳牧的目光,越发的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