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好，街上人烟稀少，偶尔从巷子里跑出来几个玩雪的孩子，他们笑着闹着，却不在意寒风冰冷刺骨。

看着一张张稚嫩的笑脸，楚桢玉郁闷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自己像他们那么大的时候，已经跟着师父修行了，每天累到半死，哪里还顾得上玩？就连他们喜欢玩的雪，在他眼里都是噩梦。

噩梦两个字眼儿刚从脑海里冒出，楚桢玉一把就把回忆掐断了，往事不堪回首，如今我有美酒，莫气，莫气。

碧春酿酒坊只开了一扇门，门里放着几个大火炉，一踏进门时就能闻到炭火的味道。老板娘掌了一盏灯正在记账，听到脚步声就说了一句，“来了。”

声音不卑不亢，淡然如一湖秋水。

“嗯。”

老板娘名叫碧春，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平日待人极好。在店里安静的时候，楚桢玉会说上几句来打发时间，无论他说什么，碧春总能回答的头头是道。

时间久了，楚桢玉才敢断定老板娘是个奇女子。只是他不懂，为什么学识渊博的人却甘心躲在这里卖酒，当朝帝王很惜才，女人也一样可以入朝做官。

碧春不说，他也不敢问，生怕唐突了人家。

放下手中的笔，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葫芦，碧春柔声道：“还是女儿红？”

楚桢玉温和一笑，“酒买多了，连老板娘都能记清我的喜好了，两个葫芦都要女儿红。”

碧春掩唇一笑，“托公子的福，奴家的女儿红才会卖得如此红火。”

“老板娘客气了。”

“那公子先坐这等着，奴家去给你打酒。”

碧春拿着葫芦去了酒窖，楚桢玉则找张干净桌子坐了下来。嗅着酒香，他百无聊赖的扣着桌子，那双丹凤眼微微垂下，卷而长的睫毛一展无疑，偶尔抬眼，犹显得风情万种。

抬眸间，无意扫到了墙角。

那里蹲着一个小人儿，因为面对着墙壁，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佝偻着身体看起来有些猥琐。他轻声“咦”了一下，“蹲墙角的，莫不是贼？”

丫头正蹲到双腿发麻，坚持不住的时候，就听到那个长得很漂亮的买酒公子说她是贼！你才是贼，你全家都是贼！

耳朵一竖，很好，没有脚步声，碧娘还没有回来。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揉着发麻的腿气喘吁吁，碧娘真是狠心，两个时辰了，都没有让她休息一会儿，哎呦我的娘亲，可累死我了。

小姑娘捏胳膊捶腿儿，忙得不亦乐乎的同时还不忘嘟囔着让人听不懂的话。楚桢玉隐约间听到了“偷……钱……酒”这些字眼儿，托着下巴好奇的看着她，上次来的时候也没见碧春酿里有这么一个人。“喂，小贼。”

丫头眉毛一抽，心里越发得不喜悦。她就长得这么像贼？！

缓缓回头，大眼一瞪，“说了我不是贼，你这人怎么就不听呢！”

只看背影，楚桢玉还可以催眠自己她是个有趣的孩子，但是看到她那张脸，他什么兴趣都提不起来了。低头，找杯子，倒茶，双手捧着茶杯两眼盯着茶叶什么话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