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大堂出现了一个人,准确的是一个妖孽。
男子惊华绝艳,青丝三千卧在身后,垂至地上。
但身形有些纤瘦似是常年营养不及所致。
一身艳俗的粉白色以及耳后的桃花无疑不透露着俗套。
视线上移,一个散着幽寒的黑色圈套落在一节如鲜笋嫩白的脖颈,深深刺到了完颜离离。
笋般嫩白的脖颈在铁圈的映衬下显得修长。
温润似羽毛般柔软,完美的弧度上,如玉般的下颌。
上面一片嫩红。
高挺的鼻梁如刀削斧劈般透露出细细的微微透明的汗水,两颊露出不正常的酡红,两眼水汽朦胧。
他是被人抬进来,手臂外露,冰雕玉砌的手腕处同样挂着沉重的铁链。
完颜离离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四周已经由最初的目瞪口呆变的人声鼎沸。
可完颜离离所在的房间却无丝毫声音。
安静的有些诡异,楼下的坐家一副早已预料到的样子。
眼看此时马上就要失去控制。
坐家不慌不忙的敲了敲牛皮鼓,牛皮鼓沉闷的响声在空气中溢开。
坐家拱了拱手,朗声说道
“各位官人,各位官人,呵呵,小的明白这个春宵一刻值千金啊,这样一个绝色佳人放在这里。”
“你看看这含水的眼眶,这不经一握的柳腰,那可真是,啧,啧,啧。”
“废什么话,赶紧给老子说重点。”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喊道。
坐家急忙赔笑作揖道
“是,是。此次与以往不同,各位出价高的就可以买到娇夜,两百两为底,现在开始出价。”
“两百三十两。”
“三百两。”
“三百五十两。”
“四百八十两。”
“五百两。”
叫价越来越高,坐家的眼睛越来越亮,“一千两。”
二楼雅间传来沉闷的声音。
坐家惊喜的向上一看。
一个十分眼熟作小厮打扮的人出现在视野里,坐家眉头一皱,不是吩咐他跪着侍应吗?
帷帐后走出一人坐家心底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是这一位,以男女通吃之名响彻此城的城主大人的四房小妾的胞弟的儿子金涵。
仗着自己姑姑是内妾,横行霸道,坊里看在城主的面子上都称其金爷。
忽而明白了什么,以一种暧昧不明的神情看着迢娣,迢娣目光移向别处,只当没看见。
坐家呵呵一笑刚要答话,从隔壁雅间传来一声“一千二百两。”
完颜离离面不改色喊道“一千四百两。”
那人心有不甘喊道“一千五百两。”
完颜离离风流不减打着折扇道“一千六百两。”
那人似乎有气急“两千两。”
完颜离离合上折扇喊道“三千两。”
那人近乎发怒的吼道“五千两。”
完颜离离顿了一下似是遗憾的叹了口气说道
“哎,本以为在下十拿九稳的买到美人儿的娇夜。”
“想不到被他人给……唉!实在是人世一大憾事。”
说完,拂袖走进雅间,再也没有出声。
顺手把站在外面的迢娣招了进来,帷帐落下外人想要探望的目光被阻挡在外面。
帷帐内的完颜离离不紧不慢的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迢娣走进来用颇为鄙夷不屑的眼光看着完颜离离。
看着完颜离离喝下桌子上的茶一丝玩味出现在迢娣的眼神里。
于是乎,迢娣不紧不慢的坐在完颜离离对面,看着完颜离离将一杯茶喝了个干净,脸上的笑越来越明显。
半刻钟过去,完颜离离眼睑微合。
看着扇子上的泼墨山水,迢娣眼神带上一丝疑惑,一刻钟过去了,完颜离离拿着折扇看着上面的题词。
迢娣眼神带着严重的怀疑,时间一点点消逝,完颜离离稳坐如山。
而对面的迢娣已经忍不住了,问道“你怎么会没事?”
完颜离离唇角一弯“你很希望我有事吗?”
迢娣笑到“如果你出事我可能会很高兴。”
完颜离离漫不经心的回到“是吗?”
迢娣问道“你怎么没事?”
完颜离离眼眸微眯说道“*药吗?对我没用。”
“为什么?
”完颜离离拿着折扇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你的名字迢和遆是那个字?”
迢娣沉默半饷轻声说道“万里迢迢的迢,姊妹妯娌的娣。”
烛火似被风吹的晃动了一下。
完颜离离问道
“为什么是姊妹意思的娣?”
迢娣不屑的一笑说道
“不是姊妹意思而是妾的意思,来这里每个人都要改名。”
完颜离离低头看着手中的折扇扇骨,漆黑的扇骨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微微的腥红,上好的乌木实实的沉,触手温凉,当是极品。
“你的名字叫什么?”
“……朝离。”
一声锣鼓击散了屋内的寂静,迢娣追问道
“什么意思?”
完颜离离头也不回的说道
“一朝离兮,终不……”
后面的话迢娣没有听见。
完颜离离出门后碰到坐家,坐家满脸堆笑的说道“金爷,迢娣侍候的可好吗?
小人这里还有其他的娇人,不如金爷……”
完颜离离冷淡的说道
“不用了,任何人都替代不了他。”
坐家暗暗一琢磨一个才子佳人,不,一个财子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出现在坐家脑中。
金涵打开帷帐的一刻。
立刻马上就被他吸引,那风华便泄了一室,同样也吸引了金涵,发誓非他不戏。
但这位娇人却被别人夺去娇夜,实在是把金涵气个半死……
不过一瞬,某人已经把故事总结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过程,越想越猥琐,越想越少儿不宜。
最后看着完颜离离离去的背影眼神越来越暧昧,直到完颜离离的身影在远处消失。
坐家由自回过味儿来。
刚一转头就看见迢娣背着包袱走到门口。
坐家怒喝道“迢娣,你想干什么?”
迢娣一脸悲伤的对坐家说
“唉,不是人家不想留在这里,只是……”
迢娣一脸娇羞女儿家的媚态。
坐家皱眉忽而想起了“金涵”临走前说的话,眼神一瞬间明了了起来。
原来不是他,而是迢娣。
坐家长舒了一口气,迢娣凑到坐家耳边悄声说
道“金爷让人家现在去他家,他先去准备银两,过后给您送过来,金爷还说让人家先去,等到银两到了,再把人家的卖身契拿走。”
以往也有嫖客把人带出去的惯例,加之完颜离离用的是金霸王的名义,坐家自然不敢再说什么。
只是心里有些惋惜,迢娣这样的好苗子再过两年一定会成为馆里的头牌。
坐家看着越走越远的迢娣。
终究只是瞥了撇嘴。
转身回到了金迷纸醉的馆里,今夜注定有许多人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