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绝世高手(上)
第八回 绝世高手(上)

门外的雪花依然还在飘落,大地好像盖上了雪白的羊毛毯。明净照人的雪光里,整齐的一排一排,也显得格外精神挺拔。梧桐下的小路被这明净照人的雪光薄薄疏疏的覆盖着,流露出纯净安然的意态来。

屋内的火苗烧得正旺,映得那些山贼的面目更为狰狞。恍惚间,众人看到一个淡淡的人影出现在风雪中,在风雪中显得是那么的苍茫渺小却又不可动摇。而且吴馨更观察到常人都没有留意到的一点,此刻虽是风雪虽烈,但是这人脸上的发丝长须却没有半分飘动,而且更让吴馨吃惊的是这人看似行动缓慢可是每一脚踏出却没在雪地上留下任何一丝痕迹,更奇怪的是这么大的风雪中走来他身上竟不沾上一片雪花。

高手,绝对的高手。吴馨虽然知道他所来到的这个时代是存在江湖和武功,可是万没想到这个时代的武功竟是如此的神奇,她所处的那个时代的国术与之相比简直就成了小孩子过家家。

中华武术竟能神奇如斯,若不是各门各派闭门造车,绝技私藏,传到最后剩下来的就只剩些残渣剩羹怎么会一代不如一代。后世虽有津门大侠霍元甲打破门户之见发扬中华武术,可是到那个时代各门各派高明的武功都已失传,只余下一些入门残篇,加上西洋火器的传入,使得武功再难发挥用武之地,武术也从神坛跌落,成了一小群人用以强身健体的方法。曾经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中华武术也随着科技的进步慢慢没落,成为历史的弃儿,再难重见汉唐武林那盛世局面,不能不说这是中华武术史上的一个悲哀。

想到这里吴馨不由得暗暗叹息,为中华武术的没落叹惜,若中华武术能保留在明朝这个时代的水准怎么容得那些泰拳王,西洋拳王,空手道大师在九州耀武扬威呢?

风雪中隐隐传来一阵高亢苍凉的声音,透过层层风雪,清晰地送到众人耳中:“祸国秧民者杀,贪赃枉法者杀,草菅人命者杀,鱼肉百姓者杀,忤逆乱伦者杀,背信弃义者杀,而**妇女者——最——该——杀!”

明明人还在几十丈开外,但是最——该——杀这三个字刚说完,人就已来到了众人面前,六十余人竟无一人看清他是如何来到自己身边。吴馨心下暗暗吃惊,这速度已经不是肉眼能捕捉到的了,虽还没到音速,可是也已经非常接近了,古武术竟可以把人体的潜能发挥到这个地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个人并不高大,虽然脸上已被岁月冲刷得伤痕累累,可是那对眼珠却亮得吓人,他的背椎挺得笔直,从后面看不出一点老态,他的头发虽已一片雪白,但却仍是浓密厚实,并没有因为年龄而脱落。

他刚一踏进这屋内时屋内的人就感觉到一股浩翰如海的气息卷过来,众人只感到层层的巨力就象一股巨浪袭来,胸口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那老人背对刀疤汉子,负手而立,一股无形巨力在眼前快速膨胀旋又收缩,堂屋中正烧得正旺的柴火陡然一颤,火焰猛地扩涨。

“我本不想再管红尘琐事,可为什么总有人要逼我老人家出手?”老人抬头长长叹了口气,似是无奈之极。

“请问前辈高姓大名?”刀疤汉子似是察觉了这老人不同寻常的味道,神情变得恭敬起来。

“你这等鼠辈也配问老夫名字!”老人冷笑,言语中尽是不屑之意。

“老头,敢对我们大哥无礼,我宰了你!”其中一个山贼似是没瞧出这老人不同寻常之处,见他对自己大哥如此无理更是无名火起。他一刀横削,斩向这老人的肩头,这一刀既快又准,居然还有那么三分威势。

“大胆!”老人一声怒喝,震得整个屋宇竟是隐隐一颤,没人看见他是如何出手,只听见一道利刃划破匹的丝裂声,那个砍向老人的山贼,双手已齐肩而断。而在看老人身上却无任何利刃,他用以斩断这人手臂的竟是传说中才能看到的凝气成剑!这个人的武功已经到了凡人无法想象的地步,称之为神都不为过。

由于这一下实在太快,那山贼断臂之后还怔在当场,一时竟反应不过来,过来片刻鲜血慢慢渗出几点,接着沿着伤口缓缓流出,最后随着那汉子一声惨叫,鲜血猛地喷洒而出。

众人看着在地上辗转哀嚎的山贼心下无不惊骇万分,吴馨,林语嫣做为二十三世纪穿越而来文明时代的优秀大学生那里见过这等血腥的场面,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几乎要呕出来。两人轻轻把头转开,不敢再看这血淋淋的一幕。

“三十年前除了欧阳绝就已没人敢在老夫面前弄武,想不到三十年后这等鼠辈也敢来撩老夫的虎须了。”老人朗声大笑,笑声中却充满了英雄迟暮的落寞。人生百年弹指即过,真是岁月不饶人,那少年仗剑的英姿还历历在目,可是幕然想起,突然觉得这样的他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以至他跟本回想不起来那个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时代那个满面青春痘时的少年和那些无畏无惧的诺言和年少轻狂的理想。

“剑神陈锦鸿?”刀疤汉子惊呼道。

在场中人无不惨然色变,风雪虽烈,可是在陈锦鸿这三个字面前也变得微不足道,吴馨眼波四转,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呵呵,三十年过去想不到还有人记得老朽。”陈锦鸿笑得有些苍凉。

“不敢,只是小人实不知剑神前辈隐居于此,否则就算给天大的胆我也不敢来打扰前辈的清静。”刀疤惶恐地道。

“你本性不坏,为盗多年也只劫财不杀人,这些老夫都看在眼里,所以才一直放任你,可是你今天想*人妻女便是坏了老夫的规矩,你自行了断吧,老夫绝不为难你的这些手下。”陈锦鸿抬头,目光转向不远处那棵挂满了雪花的桃树,悠悠道。

刀疤汉子拿刀的手剧烈颤抖着,他要用很大的气力才能控制住手中这刀,别的山贼本想一拥而上结果了这老头,但被他那鹰般锐利的眼神扫到时只觉得全身一片森寒,所有的勇气都烟消云散。仿佛站在他们眼前的这老人跟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嗜血的魔王,任何想要反抗他的头都会被送入黄泉炼狱。

刀疤闭起眼睛,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正准备一刀切下去时传来一个清悦动听的女声:“住手。”林语嫣指着木头道:“他并不是我们的夫君,刚刚我们是逼于形势才这样说的。”

“你们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坏了我的规矩他就得死。”陈锦鸿道。

“你这样说话末免过于蛮横,江湖是江湖人的江湖,并非你一个人的江湖,江湖的规矩理应由江湖人来订,怎可以你一己喜好来断人生死呢?”林语嫣道。

“小女娃,老夫纵横江湖数十年,从末枉杀一好人,你凭什么来责问老夫的不是?”陈锦鸿冷哼道。

“前辈此言差也,这世上善恶对错本就难以判定,前辈能保证你所杀的恶人中没有人有过善行吗?又或是你所救的好人中就没有人做过坏事吗?”吴馨巧笑嫣然地接口道。

“这......”陈锦鸿生平嫉恶如仇,纵算到了晚年也还是性烈如火,遇上恶人也是从不细想就随手诛之,从末想过这深层次的问题,他所杀的恶人中难道真的个个都是无药可救的穷凶恶极之徒吗?只要坏了他规划的他从末给过别人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么多年没有人敢去说他的不是,一直以来他也以为这是理所当然。可是眼前这两个女孩一言一语却让他多年固守的信念有些微微地松动,他甚至在想这么多年他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世事无常,人心多变,这善恶本来最难分辩。就象霸王项羽,他残忍暴戾,杀人如麻,但又是他推翻了秦朝暴政,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中你说这样的人算是善人还是恶人?”吴馨道。

“功过于一身,两者取其大,项羽这个人功大于过,称其善人的话却是不合,但称其恶人又未免太过,只能说此人是个英雄。”陈锦鸿道。

“那唐皇太宗呢,此人杀兄逼父可算是忤逆不孝之极,但是就是这样的人开创出贞观之治,成就千古明君,你说他是善还是恶?”吴馨有道。

“好一张伶牙利嘴,老夫说你不过。”陈锦鸿又问道:“小女娃,你读过书吧?”

“幼时家中长辈曾请先书教过我读书识字。”吴馨轻声道。

“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儿家迟早要嫁人,读那么多书又考不了功名,最后还不是全带给了夫家,读书又有何用。”陈锦鸿道。

“非也,读书是教我们通人情,明事理,知礼仪,养性情并不只是为了功名而读,正所谓先人有云: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吴馨摇头晃脑地准备把自己学道的古文知识全卖弄一番却被陈设锦鸿打断:“行了行了,别跟老夫云来云去的,听着就烦。一个女儿家要明白那么多作甚?你们就是为男人生孩子,讨得男人欢心就够了。”

“所谓时移事易,前辈虽以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才是正理,说不定几百年后之后女子求学为官却是最普遍不过的事了。”吴馨道。

“你怎么知道几百年以后,女子就能和男子一样求学为官呢?”陈锦鸿嗤笑道。

“我的梦中,出现了八百多年以后的社会世上的样子,你却是不能理解的。”吴馨故做神秘地道。

“鬼丫头,你爹爹真是没远见,象你这样聪慧的丫头,就是不应该让你读太多的书,要不然男人都被你比下去了以后谁还敢娶你。”陈锦鸿并没有把吴馨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小女孩调皮之语。饶他如何聪明也不会预料到八百年后会有穿越时空的技术面世,更无从料到吴馨会是从二十三世纪穿越而来的未来人,所以当吴馨说她梦里看到过八百年后的景象是他也只是一笑了之。

“这倒不见得,所谓的红花自有绿叶配,那些能被我比下去的男子纵然想娶我我也不会答应,能要我看得上眼也绝非凡品。”这话说出来吴馨自己都觉有些恶心,回头看林语嫣更是掩嘴偷笑,一脸粉脸憋得飞红。吴馨恶狠狠地对她使了个眼色,才又转过身去。

“自古婚嫁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知你父母会给你找的夫君就一定合你心意呢?”陈锦鸿道。

“终生大事岂可假手于人?若真有心仪男子我自会对他吐露心事,若他也确是钟情于我我就会禀明父母,招其为婿?”吴馨微微扬起小脸,骄傲地道。

“假若你父母攀权附贵,不许你和喜欢的人来往而是要把你嫁给官家富户你又当如何?”

“那我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跟心仪男子走,他生我生,他死我死。”吴馨美丽的脸上尽显一片绝决。

“好,想不到你这鬼丫头倒也如此烈性直率,颇有几份江湖儿女的味道,不象那些闺中女子般扭扭捏捏,老夫喜欢得紧。”陈锦鸿拍手大笑道,眼中尽是赞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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