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母亲的葬礼,我与周纤一大清早就来到了医院的太平间。我们站在太平间里,看着容颜不再依旧的母亲,周纤哭了,哭得很伤心,我一边安慰她一边掉眼泪。
母亲的葬礼我们谁也没有通知,只是把母亲的死讯告诉了与母亲比较要好的几个朋友,还有父亲。
其实母亲的葬礼很简单,这也是母亲的遗愿。虽然这样,但是需要的仪式一定也不能少——我只能为她做这么多了。母亲的葬礼没有人来,周纤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对她微微摇摇头,示意她没关系——毕竟使我们没有通知。如果他们真的记挂母亲,就一定知道我们今天举行葬礼;如果只是给我或者给别人面子,那么我不需要,母亲也会觉得不舒服。
父亲送来了一个花圈,挽联上写着什么十分哀痛十分惋惜,但是最刺眼的是“心中挚爱”四个大字。怎么?母亲都已经不在了还要写这些字让母亲在地下不得安生么?我对旁边的工作人员说:“这个花圈留着,换一副别的联挂上。”工作人员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向他点点头,“快点吧。”他麻利地把挽联扯了下来,折成四折正要往外拿。我立马叫住他把挽联接了过来,放在了包里。
葬礼因为人少,所以很快就结束了。工作人员推着母亲去火化,问我们要不要跟去。周纤看向我,问我去不去,“如果受不了你就在这等我。”她说:“既然你去,那我也去。”我自己深知,其实火化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工作人员把母亲放好,推入炉子里,周纤大喊一声“不要!”她在我怀里哭了起来,这两天她净哭了,眼睛也很红肿。我摸着她的头看向炉子,炉子里的母亲因为高温,肌肉急剧收缩,发出“砰砰”的声音,声音很大,起码在我耳中是这样的。周纤在我怀里哭得更厉害了,最后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在我怀里晕了过去。我扶她出了屋我们互相搀着走在冗长的走廊中。
正直春天,走廊两旁的玻璃窗投下穿透树叶间隙的光,形成一道道暖融融的光束,斑斑点点射在地板上。玻璃窗外还有长得茂盛的杂草,窗户下的墙壁。也许,挡住了稀稀疏疏的小花吧。而屋里天花板上一片惨白,让我想起了医院抢救室外的那一片,让我想起了医院的墙壁、护士的制服,还有,母亲留给我的那一封信。
我与周纤走出了屋子,我回头望望那栋大房子。那里的地板上落过许多人的泪,那里的走廊里有许多像我们一样互相搀扶过来的身影,那里的窗射下过无数温暖的光,那里的屋顶升起青白的烟,并随风一起,飘到了这个城市的上空。
我身旁的路人看见我们,又看看那缕烟,微微的叹息一声,“人死了还能留下了什么呢?就剩了这样一缕烟。”
次日,我与周纤搬到母亲生前住过的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