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完伤心的过往,宋微雨觉得略有伤感。这些事,她一直努力装作忘记,但很明显,它们并没有被遗忘,相反的,这些让她感到难过的事情,已经在年月里越绕越深,深到已经再难抹去的地步。她不知道韶青有没有原谅她,她不敢问,她怕揭开韶青的旧伤疤,很怕。
轻轻叹一口气,宋微雨离开这个让她难受的地方,将将回到房间里坐下,连口茶都没有喝到,就有丫头走进来通传说“少夫人,孟府的孟公子求见呐。”
宋微雨诧异:“你说谁?”
小丫头是个极其伶俐的丫头,眼珠子只那么滴溜溜地一转,便会意道:“是孟思均,孟公子。”
“他?他来做什么?”
“咳咳,孟公子,你有什么事就快说罢。毕竟我已嫁作人妇,不便与你处于一室。”而且你的眼睛,收敛收敛罢,老盯着我看算怎么回事。
后面那句话,她忍了半天,才没将它说出来。
孟思均终于长叹一口气,浮了浮手中清茶,半晌道:“阿雨,
这里放的还不是所有,令一间屋子里还有呢。不仅如此,院子后头,有个练武场,也存了些兵器,少夫人可随意鉴赏。”
果然是韶青,做事周到又仔细,最重要的是最了解她的心思,这一点很让她欣慰。
宋微雨奸笑着,有了武功秘籍,有聊的日子,还会远吗?
你我必得如此么?即使……即使你对我无情,可我们竟是连朋友也做不得了吗?”
宋微雨傻笑两声,问:“谁说我们做不得朋友?我们这不是正做着朋友么。”
孟思均摇头:“你从没有把我当朋友。我知道,你一向对我很有敌意。当初,是我不懂事,但,却没想到,你会记这么久,早知今日,我又怎会……”
宋微雨皱了一会儿眉,发觉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接他这个话,只好沉默。
孟思均说:“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小气的女子,那么久的事情,还要巴巴地记到今天。平日里与人斗嘴,也是丝毫亏都不肯吃的……”
宋微雨觉得很无语,这是在干什么,她哪有很小气,就算有一点点,那也只是一点点点点点而已。
“可我还是喜欢你,喜欢你的小性子和……”
“打住!”宋微雨轻轻一笑:“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调戏良家妇女,当治尔之罪。”
孟思均愣了愣,然后神色一黯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宋微雨又一笑:“无妨。”顿了顿又问:“孟公子此番前来就是要说这个?”
孟思均低着头,像是嗤笑了一声,自嘲道:“我此番前来什么事都没有……只是管不住自己,只是想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宋微雨趁他不注意偷偷翻了个白眼,说:“我过的挺好的。你看完了罢,看完了就赶紧走罢。你要是呆的太久,会被有心人误会的。”
孟思均呆呆道:“我还以为,以你的性子,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不等宋微雨开口,又说:
“为什么你会在意这个?是不是因为你真的很喜欢韶青,所以害怕他听见流言蜚语会不高兴,会误会与你?”
宋微雨吓了一跳,连忙说:“其实是因为你从前对我性子的误会太大了,我一向都很在乎自己的风评的。”
孟思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异常突兀地笑了一下:“我对你的误会太大?呵,我对你唯一的误会就是以为你不喜欢韶青。原来我从来就,没有懂过你。”
孟思均离开时,宋微雨发了一会儿呆。
她以前从不知道孟思均是喜欢她的,就像她亦不知道韶青是不是喜欢她。她对感情这个东西,还很生涩。不懂得怎样去揣测别人心中的想法。她想起昨夜孟思均醉酒后说的那句话,“你不喜欢我自然不能知道我的心意。”,昨天晚上她觉得很有道理。可今天她突然发现,即使她喜欢韶青,可他的心意,她依然猜不透,一如她猜不透那些诗文论点的中心思想。如果她知道韶青的心意,她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茫然了。她亦不会为韶青突然的温柔,或者突然的冷漠而费解了。
她知道韶青对她很好,他也常常会说极其令她感动的情话,但宋微雨觉得,韶青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她不能忽略韶青眼中偶尔闪现的沉郁,每次看到韶青的脸上出现那样的表情,她都会有不好的预感,莫名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有自信,相反的,她很自卑。从小她就比不过韶青,不说文乐这些她根本就一窍不通的东西,就连她最是拿手骄傲的武艺,韶青也总是胜她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