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海上繁花
35,海上繁花

之后好几次她旁敲侧击想问问赵舒桀他以前的情史,却被他扫过来的眼风给震慑。声音凉凉的,听不出喜怒:“以前的事谁还记得,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没事儿记那么劳,又不是要纠缠一辈子的,记那么清楚干什么。”

好几次都是这样,她也就不再问了。想着反正那个她还在国外,应该没什么了的。

但是往往你担心什么偏就来什么。

赵舒桀给她电话说要感谢她。

她想了想才知道他说的感谢是什么。之前赵舒桀打电话给她说奶奶生病了,虽然请了人去照顾,但是毕竟不放心,就给她电话要她去帮忙照顾。

她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老人家脾气是极好的,一直拉着她说些以前的事情,讲赵舒桀的童年趣事,将自己和老伴的故事,她很是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动容。

老人家倒是没什么大病,只是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病痛。她看她胃口不好,就买了几本医书,专研了几天,变着花样弄些清淡的菜式给老人家,其实也没有多好的味道,倒是老人家吃的开心,一个劲儿拉着她的手说:“好姑娘。好姑娘。”

其实她倒是很喜欢跟老人家一起处,像是亲人一样的感觉,温暖又亲切。每次看到老太太总是会让她想起来外婆,外婆也是那样子的,没有什么文化,但是一辈子安安乐乐的,她经常想如果现在的社会没有网络没有媒体,生活应该会好过很多吧,因为有了这些,所以就会去比较,所以生活节奏就越来越快。

她倒是想可以的话真的关掉手机,自己去一个田园住几天,过几天那样的日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她更加为老人家和老伴的故事感动。老太太和老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但是赵老太爷当时家世不好,老太太家里自然是不肯的,老太太安安稳稳过了二十来年,竟然也学着古代戏折子里似的私奔了一回。这一奔就七八年没有回去,老太太家里放了话说是一天不分开就不准回家。老太太就真的咬咬牙没有再回去。

娇生惯养的老太太硬是洗手作羹汤,一天天把厨艺给磨了出来,还操持得一手的好家务。后来时光渐远,老太太的家里终于松了口,赵老太爷也终于闯出点名堂来,于是才算是修成正果,36岁的老太太终于还是风风光光补办了一次婚礼。后来赵老太爷退了下来,便到郊区买了栋别墅,自己在院子里摆弄些花草,种些小菜。后来还是不满足,竟然还去买了个果园,里面都是成片的蔬菜,果树。他们便就这样自给自足,直到赵老太爷去世。

赵宏博不止一次要把老太太接到家里去照顾,奈何老太太放不下这些个果园,那些个蔬菜,一直梗着脖子不肯走。其实她大约知道是什么缘由,这里是他们老两口一辈子的回忆,老太爷在这里离开,他重视的一个是老太太,一个便是那些个果蔬,这些老太太都舍不得放弃。

老太太还说要教她烧点小菜,说要是有自家果园里种出来的便是更好了。她就真的一个人打的去了那片果园,里面真的是种了不少的果蔬,大概一直请人照料着,很是茂盛。

她摘了些新鲜的菜叶子,和一些符合时令的水果。逗得老太太眉开眼笑的。

老太太还就真的去做了几个小菜给她吃,咸淡适宜。普通的香菇青菜,荠菜馄饨她竟然吃的比任何一次都开心。

还不死心跟着老太太学了几道菜,想着以后做给赵舒桀吃。老太太说:“小桀啊,最爱吃我拌的凉拌海蜇皮了。”

其实她不爱吃海蜇皮,但是却比其他的都学的认真,一次两次三次的,直弄得老太太说吃的牙都酸了,她才不弄,却被告知有了七八分的水准,心里不禁又乐开了花来。

最后走的时候老太太很是舍不得,说:“好姑娘,有时间就和舒桀一起来看奶奶啊。奶奶想你们的。”说的说着竟然就哭下来。

在回去的车上她就想起来那回赵舒桀说的那句话,说老人家是值得尊敬的人,她现在真的表示赞同了,不管是老太太还说外婆,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她说:“奶奶是不是夸我能干了。”

赵舒桀低低的笑声传过来了,说:“是啊是啊,夸你能干,你拌的的凉拌海蜇皮差点没把我***牙给酸倒了。这么点微末厨艺还敢在我奶奶面前耍宝呢。”

知道他是存了心讽刺自己,她也不恼火,倒是拿捏着声音问:“那既然你都知道我厨艺不好,又不会照顾人,那你做什么叫我去照顾奶奶啊。我看那个温雪挺会照顾人的啊。正好你父亲看起来也很喜欢她,哦。”说着还对他挑高了眉头。

他一时没答上来,过了会倒是扯开了话题,说:“你这奶奶现在叫的挺顺口么?正好,看在***份上我今晚请你吃饭吧。就在海上繁花吧。”

她说好。

其实他还真的没怎么请自己吃过饭,至少这样子高级的餐厅没怎么去过。一般都是各自解决吃食,到了她的小屋子里就一起看看电视电影,或者做些他爱做的事情。海上繁花是为数不多的建在水面上的餐厅,整个餐厅造型别致,像是朵盛开的玫瑰。因此总是吸引着各色男女。这么一想她的心里更是甜蜜,像是浓的化不开了似的。

她特地挑了条水蓝色的及膝裙,也不管秋意渗人,只批了条披肩,想着今晚一定要把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示在他面前。从前她只当他是寂寞时候的一个伴,便也无所谓,如今既然明白了自己喜欢他这一点,倒是拘谨起来了,不愿他再看到自己邋遢的一面,总是将家里整理的井井有条,却是一直忙,还没能正儿八经见上几面。

8公分的鞋子她踩着摇摇晃晃,倒是带动着耳朵上的水钻晃动,闪出一片耀眼的白。

她到的时候他还没有到,便就去大堂里坐着。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似乎传来女人的声音,他的声音淡淡的:“到了?”

她说:“恩,你什么时候到。”

她只听得到马上两个字他的电话便就挂断了。

其实她还想问一句他在哪里,为什么有女人的声音?但是还没能问的出口。

名车的性能果然是好,她坐在靠门口的那边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不一会儿他便进来了。倒不是一贯的衣冠楚楚的模样了。随意的T-shirt,牛仔裤,看起来像是个阳光大男孩,谁也想不到他已经33了。

但是这样反倒衬得她打扮的过于浓重了。

他走过来执了她的手,不掩眼里的震惊之色,说:“难得打扮,果然不一样。”过了会儿又说:“水蓝色你穿了很好看,以后就多买点水蓝色的衣服吧。”

这算是他为数不多的称赞,她嘴上自恋到:“那是,姑娘我天生丽质。”

得到的是他瞥过来不屑一顾的眼色。

去的是包厢,里面都是些九州风的元素,墙壁上铅绘了大朵大朵的水莲,清雅中透出一股子潋滟。她第一次进出这样子高档的场所,只觉得脚下踩的都跟黄金似的,心里头雀跃的很,一边雀跃,一边又做出些很是矜持的动作。整个神经就处于亢奋之中。

难得的没有吃西餐,倒是点了地地道道的中餐,她特地嘱咐侍者将几道味道重的都给换了,一边嗔他:“你胃这么衰还敢吃川菜,活腻味了么。”想起来又觉得这话很是不矜持,便也不多言语,只抿着唇笑。

赵舒桀确定了菜单,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有没有白煮肉片,清蒸豆腐,脆炒虾仁的?”侍者很为难的沟通说可以请主厨做一份,他说谢谢。

她倒是有些好奇地问“怎么想起来吃这些?”这是她第一次做的菜,还记得味道很不堪。

他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好东西吃多了今天换点清淡的,不行啊。”

她自然无所谓的,反正是他付钱的。

菜式做的很是精致,味道也不错,少盐少油的,清淡入口,口感爽滑。

她说:“这儿真不错,你也挺会享受。下次有这样的好事叫上我吧。”他眼睛斜斜瞟过来,嘴巴里尽是讽刺:“之前是谁说不要跟我这个蛀虫一起的,我三催四请都请不来的。”

她才想起来其实最早的时候他有叫她一起参加些活动,记得最清楚地有一次好像是他的哥们戴扬的婚礼。

那时候她在卫生间刷牙,就听到他在叫她,她嘴巴上的泡沫都还没有弄干净,就出去了,他很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别的姑娘在我眼前都是小心翼翼的打扮的,一点狼狈的样子也不肯给我看,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全反过来了。”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翻了个白眼,“不是你死命叫我,我会牙膏沫没有弄干净就出来了吗。”

大概是觉得那个话题没有继续的意思,就换了个话题,“戴扬要结婚了,我正好缺个女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她想了想,出口的却是不相干的一句话,“戴扬,是不是那个酒店大亨的儿子。”他点头表示默认。她却是摇了摇头,“算了,这么大的场面,你还是一个人去吧,我去了也只会给你丢脸。”那么大的场面,去了难免会遇上不少认识的人,到时候肯定影响不好的。

他倒是放下手里一直在扎系的领带,转过身看着她,“我听说你得了个任务,要去采访戴志明的,怎么这么好的机会也不要。”说着又开始扎起领带来。

那会儿她还没有学会扎领带,就盯着他不停翻飞的手指瞧,只觉得那手指真是好看。

“不了,我找了个前辈,已经差不多定下来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其实那个时候只是跟那个前辈说了一下,什么谱都还没有,她只是不想跟他一起出现,她自己就是在新闻出版这边混的,自然知道那天要时和他一起出现了,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只怕到时候就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了。不过他却不知道这些,只以为她是在推脱,她找了个前辈拜托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人找到了他,叫他签个线。那男的似乎对她还有些想法,他才想直接帮她一把好了。没想到她一直推脱,就有些生气。

也是后来的时候她在报纸上看到对于戴扬婚礼的报道,短短的几行字,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铺天盖地的页面。也是那会儿她才知道原来婚礼进行的很低调,大概是戴扬怕影响到新娘子吧,所以除了指定的一些人,其他人根本就进不去。

那会儿她悔青了肠子,要是早点听赵舒桀的话的话,就不会这样了,肯定都已经搞定了。

那事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没想到他竟然一笔一笔都给记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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