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落寞的季节
第七章 落寞的季节

“想和她一起去外面走走,避开那拥挤的人群,在林荫下埋影畅叙,我无所顾忌地享受忘记时间的日子。落叶悄悄地铺成路,恰是我永无止境的归途。还对她一无所知吗?

伊山的名字叫什么呢?我问自己,自问自答,或许就叫伊山吧,有的时候能觉到明显的流动感,说像时间,又似梦。”在文字旁边画了一朵不知道是什么花,写了日期和年份,今天的日记就是这个样子。

找了一个旅店住下来,写完日记以后,云子开始坐在窗户边幻想,灯光从上面打下来,投影在桌子上的轮廓很模糊,窗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透过自己的脸看到对面的房子和树,静止的画面里往往可以找到动态的美,云子幻想着,幻想也并非不切实际。

是小时候看过的一个动画片,一个叫马可的孩子不远万里寻找自己母亲的故事,云子在这样追寻的路上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呢?他不由得轻轻地唱着

“don’t you know there’s nothing,I like more them for you to be with me.....”沉醉在空想中。

正唱着的时候,翻着手机,看到美儿发来了消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看得云子一阵莫名其妙,想回复她,却发现美儿已经把自己删除好友了。心中一震,赶紧回想了近一段时间自己做过的事,好像没有做什么让美儿不开心的事啊,美儿删除自己的时候肯定已经想了很久,云子想,美儿是云子的高中同学也是云子最好的朋友。

认识伊山以来的确很少联系她了,上一次去厦门旅游回来以后就没有再见过面,她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到了非要删除自己的地步不可呢?脑子里刚刚燃起的一股空想的火一下子熄灭了,像是破坏了自己安逸的兴致一般,对突如其来的事感到厌烦。

他盯着自己左手上红色的手链,免不了愧疚,想起了往事:

“我觉到了那微微的凉,即使我尽力不去想,不知是风的刺骨还是你的彷徨,也许你并不彷徨,只是我的空想吹来了这微微的凉。”高一的时候,云子写了很多类似的诗,也是因为写作才认识美儿,在不被人认可的时候美儿发觉了云子似乎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你写的很好,我自己也写过,你的感觉和我好像。”从一开始,云子就感觉美儿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女孩,并且还发觉她开朗之下还有一颗脆弱的心。

“啊,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写了,想尽量能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果然写的时候还是感到很吃力。”

“没事没事,慢慢来嘛,现在你的情感表达的有些青涩难懂,但是慢慢地就会好起来的。”

从这样的讨论里认识了她,她对云子很好,他们每天基本上是形影不离,朋友的意义在云的心里第一次这么强烈的鼓动着,那时的日记里,每一页都有美儿的身影,美儿长得很漂亮,云子也因为这一点暗暗感到高兴。

很多次一起出去玩,一起去唱歌,说自己的理想,说自己的心事,美儿了解云子,即使是会损害到自己,她也会维护好云子的感受的。因为是最好的朋友。

“你今天怎么没有戴红色的手链?”那是一个秋天的晚上,在后湖公园里,云子和美儿散步的时候云子问她。

“太麻烦了,就没有带。”美儿双手抱住手臂,表情很丰富。

“什么!那可是我送给你的,居然闲麻烦...”云子低着头,看着美儿鞋上的花。

“好好好,戴戴戴,磨人的小妖精。”美儿看着云子,月亮在水面上倒映着,落寞的季节,最好的朋友给了云子最需要的陪伴。

上大学以来,就很少见面了,虽然时不时也有电话联系,但是认识伊山以后,的确是联系少了。

整日都想着为了伊山而去马不停蹄地寻找,归宿的力量好像必然大过友谊一样,云子理所当然地表现得平静,即便回忆翻涌如潮他也无暇顾及。

很累,就去睡了。

翌日云子醒来的时候恰好赶上伊山给他发消息,云子听到熟悉的提示音,高兴地一把抓来手机和伊山说话。

“哟,心肝儿,起床啦。”伊山每天会叫云子起床。

“恩,我醒啦!”

“我也起床啦,现在去早自习的路上。”

“快去吧,有话要说,但是你先去上课吧,晚上再跟你讲。”

“恩恩,挥挥!”

云子高兴地起床,往窗外一看,阳光充沛的早晨像一颗钻石,反射着五彩的光,让人看了心情大好,云子打开窗户,一股晨曦的味道扑面而来。

冬日温暖的早晨也是不常见的吧,这一种舒适如同掉进优美音乐汇成的河里,你什么都不用多想,只需随波逐流就够了。云子买了丰盛的早餐,难得这么高兴,还管它为什么干嘛。

出发的时候,不知哪里传来了“为爱痴狂”这首歌,云子默默地听了一会儿,边走边听边想,直到不知什么时候听不到了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走了很远了,这之间想到了很多事,有些怀疑命运是否别有用心,总是在适当的时候给自己提示,看见落叶想到没有长久。

落寞的季节,脑子里蹦出这样的句子。

落叶在冬季是常见的景物,踩上去听到清脆的响声。

路上看到了许多艺术生背着画板三五成群的在街上走,这种场景很熟悉,这时应该正是校考的时候,范雨薇应该也开始校考了,云子想,并想到了去年自己去绿城校考时的情景:

“一片漆黑,车窗外头下着雪,我隐约捕捉着雪花的影子,它们像点点星光落了下来。火车里很安静,火车开得很慢。同伴都睡了,坐在封闭的火车里很难受,就极力想些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

考国美根本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倒是不后悔了,但是也不太情愿,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够。我想了很多,关于人这一生,关于自己的内心,关于空想也关于艺术。

来绿城的时候,报着满满的期望,对于遥远的地方我怀有很多的幻想,也一直想去远方看看。我没有归宿,我以为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是一定要等着我去做的,有没有我都不会有多大的影响,是我选择了活,并要以我的方式一直活下去,这之间我没有一次后悔,我就是成功了。

火车这时突然加速了,窗外的雪飞得更快了,我想着,并看到了时间,它正在我看雪的时候停下来坐到我的跟前来。我想我的家人还有朋友们,一切都在远去,而且一去不复返。有一次,吕老师看着自己的手和我的手时说的“你的手终会变得粗糙。”

我不愿面对这样的事,但总得面对的不是吗?因为我会写诗与画画,所以我必定是带着一颗纯净的心和一双细腻的手去面对,至于自己的感受嘛……

也就在这个时候,车厢里一个婴儿哭了,同伴们醒了,我感觉烦躁了,我也想哭,总会这样平白无故的难过,看时间,三点四十三分,窗外是雪景,我算是思考还是胡思乱想呢?手里抱着的画箱,它像一个色子。”

回忆过去的事,又引出云子一段莫名的感慨:“放在心里就是温暖的,抛在脑后就变得冰凉,伊山在乎我所以长久,而我能在别人心里存在多久呢?

包括着朋友,像美儿,她究竟想到了什么非要把我删除好友不可呢?最好的朋友有什么不能说出来呢?拐弯抹角不是我的风格,却又喜欢那种情随境变,字逐情生的意思。

“太多事,原本可能很简单,我总是觉得,想太多了会变得复杂,反而对简单的事感到无能为力。画画的时候也是,那些常见的东西,人画很久也画不好,有的人三两笔就可以画像,不是什么技术问题,完完全全是心理的障碍吧。

我是个随性的的人,当我把感觉用在画画上时便觉得画画这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

但是我无论如何一点底气也没有,小心的做着事情,在遇到伊山以前一直如此,因为毕竟是自己一个人,我没有归宿,如果不试着强大起来那些感伤就成了庸人自扰。”

云子想着,陷入在孤独的笼罩中,“难道我真的这么的无可救药吗?我想要的我所追求的究竟是什么呢?我想不到。”

云子伫立着,他追寻伊山是因为伊山是他想要的归宿,伊山会和他想的一样吗?找到伊山了又会怎么样云子也不得而知,这么想,不禁感到深深的不安,眼下的安宁是长久的安宁吗?

他陷入迷茫,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像是道士的人走过来,面带笑容地说:“年轻人,啊,师傅在这里遇见你算是缘分,师傅我说一句话就走了,你好好听着,交友不交心,等于白费心。”

“.....”云子一时哑口无言,眼看着那道士在车辆中消失了身影,美儿的事在心中一阵纠结,他脸色很难看,满耳朵都是汽车的喇叭声。

情绪低落着埋头往前走,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四处都找不到旅店,晚上的住处没有着落,云子却一点也不着急,还在一个劲的随性地走,在陌生的地方乱转,注意着一些店面的名字和行人的脸,寂寞难耐。

走着,一个像是古董店的小店吸引了云子的目光,那是个破旧的房子,店面也没有特别的装修,甚至是连招牌都没有,只是用黑板写着“旧的东西”

四个字,从外面看,店里没有顾客,像是生意不景气的样子,老板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柜台上看着一本书。云子不禁走了进去,里面也很凌乱,物品随意的放在架子上也没有分类,看见云子进来,老板用书签插在看的那一页上,笑着走过来说

“喜欢什么吗?都是一些旧的东西,卖的便宜。”

店老板语速缓慢,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顿时感到他肯定不是四十岁,或许是四十多岁甚至五十岁。

卖的有旧的茶碗,旧的杂志,旧的本子,旧的钢笔,旧的收音机,旧的灯,旧的玩具...什么都有,看上去很旧,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这个屋里要是有喜欢的东西话都是可以买的。”

“真是个有意思的店。”

“哈哈,很少有人光顾,旧的东西嘛,想着能换一点钱也好,它们对我没多大用处,但或许有别的人会需要吧。”

云子觉得老板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从老板的眼中也能看到这种感觉。

在店里走上了几圈,最后看中了窗户上挂着的一个鱼形的风铃。

“老板,这个多少钱?”

“啊,是风铃啊,你也喜欢它啊。”

“恩,样子很别致,这颜色也很不错。”

“没事的时候,我也喜欢听听风声,你要是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吧。”

“啊?不要钱啊”

“哈哈,不要钱,都是些旧的东西,也不存在亏本,你喜欢它就拿去,或许比放在我这店里的作用要大。”

“我想把它送给我喜欢的人。”

“那样不是更好吗?”

心里很高兴,因为遇到这样让自己赏心悦目的人,自己仿佛和老板有相似的地方,都很随□□。

“老板,还有一件事。”

“怎么?”

“这附近有没有住宿的地方,今天很晚了,路上没有找到旅馆呢。”

“啊,你不嫌弃的话,我这里的二楼可以给你住,并且今天也有一位投宿的客人,他现在也在上面,和你差不多的年纪,来店里买了一只旧的钢笔。”

“可以吗?那真是太好了。”云子高兴地跟着他上了二楼,老板把书合上,云子瞧了一眼,叫《伊豆的舞女》

上到二楼,推开一扇木门,一道黄光沿着门缝慢慢展开,一个坐在桌前的少年回过头来,眼中露着疑惑和未散去的全神贯注。

“打扰你了,今天又来了一个投宿的客人,你们作伴,一会儿晚上我关门回家,明天早上要到八点才能过来给你们开门。”

“知道了。”那个少年满口答应,并打量了云子一番。:“我叫周越。”

“啊,我叫云子。”

“那你们聊,我先走了。”老板关上门就离开了。云子很不适应,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待在一起,他好像在写什么,云子坐过去,周越停了笔,云子看到他写的文章的标题,叫《江下游的湿地》。

“你在写什么?”云子问,他想尽量拉开话题,不至于太无聊。

“没啥,自己写些东西,算是自娱自乐吧。”周越说。桌上那个旧的钢笔很漂亮,在黄色灯光下,在云子的角度,金属的部分反射着美丽的光束。

“你是从哪儿来的?怎么也住到这儿了?”云子问他,他坐过来,开始和云子说话,说自己家就在旁边的一个城市,坐火车两个半小时就到了,这次出来是去了一个朋友那儿,和云子一样,走到这一带没发现住宿的地方,恰好看见这个店就进来看看,听说可以住宿就留了下来;

他说自己经常写一些故事,自己想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他和云子很谈得来,云子也跟他说了自己和伊山的故事,说了自己出来这么远的地方也是为了找到心中的归宿。

黄色的灯光把两个人的影子连在了一起,晚上的静谧为他们的谈话制造着氛围。

“果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呢。”周越高兴的说。互相加了好友,云子也答应了明天一起去他家的邀请。

“我觉得难得有这样情投意合的朋友,第一次见面我都可以完完全全的相信你。”周越说,云子也很开心,但是也因此想到了美儿,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怎么了?”周越看到云子脸色变了,就问他。

“我好开心认识你,真的,好开心这样的相遇。但是你知道吗?我最好的朋友不知为何离我而去了,她对我说‘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然后就把我删除了,我想可能是因为伊山吧,因为我认识伊山以后就很少联系她了,可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我从没把她当过外人,有什么说给我听了不就会好起来吗?”

“是最好的朋友的话,没事的啦,过一段时间就好了,虽然你希望有什么就说出来,可人总有难言之隐的啊。”

“给她发了消息也不见回复,我还是很担心。今天在路上遇到一个道士,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也有些在意。”

“哈哈哈,没事啦,早点休息吧。”

“还有.....”

“还有明天路上再说吧。早点休息啦,晚安。”说着,周越关了灯。

云子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想一下子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这一路上,有很多事光是自己一个人想来想去也没有个结果,常常陷入苦恼的漩涡之中。翻看了一下手机,伊山的消息没有及时收到。

“心肝儿,我回来了。”

“心肝儿,你要跟我说什么事来着?”

“心肝儿?”

“不在啊,那我可先睡了。晚安,么么哒........”

云子看着,心中感到欣慰,本来打算和她说美儿的事,想了想,如果伊山知道了,也觉得美儿离开也是因为云子认识伊山以后联系少了的缘故的话伊山会不自在的,所以云子没有说。

“晚安。”回复了以后就躺在床上,想着很多事直到不知何时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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