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冬至
第五章 冬至

想起来今天已经是冬至,这样重要的节日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人过它,街上竖起了高大的圣诞树,圣诞节也快要来了。

在那遥远的地方,伊山牵动着云子每一天的心情,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渐渐地有那么一点冬天的味道,这些天江城的雾霾天气很严重,见不到什么阳光,灰蒙蒙的一片似是这时节该有的愁沙一般,把人憋得喘不过气来,人变得沉默寡言,是因为什么呢?因为对于向往的东西,仅仅只有猜测,恰逢节气,想来更觉伤感。

“要是在一起就好了。”云子在床上躺着,清晨的寒气袭来,云子又缩进被子。外面的雨停了,世界被洗刷了一般,那一层朦胧的灰尘突然不见了,云开雾散,蓝色的天空映入眼帘。

起床后看看伊山,他总是起的比云子早一些,也总是会回复昨晚的消息,看到回复,一种归宿感就油然而生,想一会儿,云子就笑,这司空见惯的事情恰是美的所在,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光是想到这一点就感到欣慰,更无论那本身就很坚定的事情。千山万水之隔只当是让这思念更加绵长。

伊山寄了一点东西过来,带着伊山的气息,“好想去找他啊”这样的想法总是在脑海里浮现,天气冷了以后人变得慵懒,恨不得整日的待在梦中,总是想:要是伊山在就好了,想着一起自由的生活以及旅行。”

人变得怪怪的却也高兴。想见的话就去见不就好了吗?云子坐在桌前,玩弄那些剪纸画,若是只有不着边际的幻想,不足以支撑自己对爱的真诚。

要是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的话会是怎样的煎熬啊!茶碗里的茶看上去就感到一股淡淡的苦涩,云子无时无刻地想着那个遥远的地方,眼神凝望着虚空,这种飞跃的思念很深,却总还是有些不妥的,希望可以为这做点什么,为了伊山,若是什么也不做就容易陷入烦忧和冥思苦想之中,爱情总是美好的,它来势汹汹,真是猝不及防。

翌日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闪着钻石般的颜色,在朝日的光辉下像个乖巧的孩子,待在无名植物叶稍上。看上去显得优雅,却又不是容易发现的美。

云子离开学校,毫不犹豫并不遗余力地决定去找伊山。已经走了很久了,远离了繁华的城市,在一棵高大的樟树下休息,不知道还得走多远。他高兴地看了看天空,清晨的阳光似乎充满着祝福。

云子打起精神来,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速写本,上面画的是伊山,全部都浏览一遍又小心的放回去。吃一点东西又欣然启程了。安静的时间像是一支婉转的歌,一个人去听是再好不过了。

一路上云子边走边想,以及看沿途的景致,伊山的所在之处就是自己的归宿。决定好了去找他的,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却开始有些不安了。 在一大片树林,望不穿的深幽的墨绿色中,茫然似是恶贯满淫的不速之客,总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袭来。那些不可能的因素被压制在心底蠢蠢欲动的时候,他就看了看天空,他十分期待与伊山的相见,“决定了的事情我是不会改变的”

想着,脸上不时露出难以抑制的笑容。可是也并不长久。大风吹来,树林里一阵喧哗。

或许只穿过这个树林就好了吧。自我安慰着,兴致勃勃。一路上,风景别致,翠绿的樟树以外还有一些无名的花,蝴蝶,无名的鸟,风带来的每一丝哀愁在树叶间回响,沙沙沙...再过不了多久温度降下来就不会有这样的感受了吧。.

忽然听到一支歌被唱着,声音从树林里传来。云子朝那里走,一座小木屋依偎着几棵大树映入眼帘,有一个老婆婆在门前干活,哼着歌,看见云子,便向他招手,示意过来。

“快过来。”老婆婆很有精神,招呼云子近前。 天色不早了,云子也想找个地方住一晚,就走到房子前。

“您...您好,我...天色不早了,我想借宿可以吗?”云子提高了声音说道,十分小心地措辞,还是不知道怎么说才算最好。

“不用那么紧张,可以住下来,很少有人来,你也算是我的客人吧。”

“是.......”

“住下就好了,这里也没有什么人,我总是一个人,这荒郊野外的难得见到个人影,也算是稀奇的事。”老婆婆笑着放下手里的活,引云子到屋里来。

“感谢,真是麻烦您了。”云子心里觉得暖暖的,老婆婆很亲切,这样在陌生的地方借宿还是头一回呢,一股新鲜感在心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我一个人住,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招待你,屋里也只有这样了,实在是没什么待客之道了。”老婆婆搬来椅子,屋子里很精致,夕阳从窗外射进来,照得屋里一阵红光,镜子里反射着幽暗的树林,窗台上的花的影子投在地上,没有什么装饰,看上去很整洁,美的自然。

“很久没有人来光顾了。”老婆婆端来花茶,瓷杯有一点沉,放在桌上发出闷响。

“你是要去哪里呢怎么走了这条路?”老人好奇地问。

“我要去很远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笑着,又显得有点沉郁。

老人高兴地看他,准备晚饭的时候,云子在椅子上睡着了,这地方真的很舒服。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留下一团火红的云,风开始变凉了,天也变成了宝蓝色,澄澈得像深幽的湖,一眼看不见底,只是看到从蓝色变成了黑。似乎看得到有鱼,它会不会觉得孤单呢·····

晚饭过后,老婆婆生好火炉,云子若有所思,盯着火炉中的火苗沉默,手里翻着速写本,茫然若失的样子。很多时候都想好好地画一点什么,终归还是不知何故地罢了。

“怎么了?”老人抱来了云子用的床铺。

“啊,没什么,看看自己画的画。”云子把速写本递给老人看。

“画的真好呢,是个男孩?”

“额...是个女孩。”

“啊哈哈,对不起了,我怎么看像是个男孩,真的画得很好,不过看上去真的像个男孩。

我也喜欢画画,总是面对着这美丽的林子,有时候真想画出来,可是不怎么会,干些粗活还行。”老人把本子递还给他。云子把速写本收起来,和老人坐在炉边,讲一些家常,老人讲自己的故事,以前的事,还有住在这里的感受。

“真好呢,几经周折总算是有这么一个安稳的归处已经是很不错了,至少不会为了吃喝发愁,我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像是沉醉在生命里了一样,光是每天看到这样美丽的风景就很舒坦,想到住在城市里的人忙碌的生活,闲暇的时间都少更别说看到如此美的景致了,我还有什么奢求呢?哦,忘了问你叫什么呢。”

“云子。”

“云子?啊哈哈哈哈......”

“..........”

“像个女孩的名字。”

“...........”

“你不会在意的对吧?和你说说话真的很开心。”

“您在这儿没人说话很闷吧。”云子问,突然门外一声响动,好像是什么弄倒了。

“哈哈哈,还好了,你看,尼亚回来了。”老人说着打开门,一直纯黑的猫窜了进来,它盯着云子这陌生的面孔,叫了一声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有时候也和它说说话。”老人拿出雨来喂它。

云子给老人说伊山,一直聊到很晚,老人听着听着就困了,在炉子边,很暖和。

夜很深了,云子一个人睡不着,躺在椅子上看外面,看小屋前的树林,想。期待又害怕,如果这时候可以为云子从远方传来一支音乐,如果可以在云子看天空的时候为云子降下一颗流星...期待着什么呢?怕是想到所谓现实的东西又要感慨。

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看见老婆婆在寻找着什么,云子坐到桌子前写昨天没有写的日记:“昨天,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相遇的梦。

在一个陌生的海边,和一个面生的人。黄昏的风夹杂着远方清新的味道,我想到了一株安逸的雏菊,那就像是此时的我,我满心的惆怅,向往那个梦境,那个人与我擦肩而过,他的笑正是我憧憬的美好,他眼里闪耀的光在我的脑海里定格了完美的印象。

我记得梦中好像说了什么,这似乎要藏起来成为不为人知的秘密。在那个海边,我在寻找什么气息,一个人彳亍,仿佛是有了不可思议的灵感一般,要画才好,或者是去唱一首歌,写一首诗,不安宁,其实是我按耐着心。

想哭,而这又是不为人知的事情。心中抛开了一朵雏菊,迎着冬天将要下来的寒气,天空被朝霞染得绯红,偷看一眼窗户外面,是风中的树。”

写完以后自己读了一遍,这时看到老人端着一碗鱼到处寻觅,念叨着:“一早上的,跑哪儿去了?”应该是在说尼亚吧,云子便也去帮忙寻找,四下里找了个遍也不见踪影。

“茫茫的林子里怎么找啊,许是去玩了吧。”云子说。

“早上看它一下子冲出去了所以有点担心。”说着,老人到屋后的一小块地里摆弄自己种的菜。

云子就自己坐在门口听音乐,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天气看上去渐渐变糟,降下了大风,朝霞褪去以后天空布满了阴云,所听的音乐不再适合这样的氛围了,云子就回到房里画画,伊山没有出现在群里,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午饭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只听见落叶上接住的雨声,被忧郁的气息笼罩着,只感到整个树林在摇晃,路变得泥泞不堪。

“今天再住一晚吧,怕是走不了了。”老人高兴地挽留云子,眼看这样下去也没法赶路,云子就留了下来。

“奇怪,下雨了还不回来,到底上哪儿去了?”老人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雨没有要停的样子,老人有些着急了,不时打开门往那一片深幽的林子里望去。为尼亚准备的鱼放在一个黑色的陶碗里,在桌脚边显得冷清清,那更让人感到此刻的寂静,老人坐在桌前等着尼亚回来,也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窗户外面冬天的树,四下里异常的安静,像是悲切的倒数,目空一切,只剩下自己的执念。

“尼亚····”老人说一声。就起身弄好炉火,云子继续和她说一些家常,老人盯着火炉里的炭块,那些闪闪发光奇妙变化着的火,脸上烤的红通通的也感觉不到温暖的气息。吃了晚饭以后老人出去找了一次,还是没有找到,推门进来时倒显得精神起来,和一开始在树林里唱歌的她一样了。

“尼亚怕是不会回来了。”这话说的似是豁然开朗了,:“哦,外面雨停了,明天就可以走了。”老人泡了花茶端来,热气腾腾,一场雨后变冷了许多。

“没事的,猫嘛,一会儿说不定就回了。”云子安慰说道。

老人又不说话,靠在椅子上,好像是笑了。

又忽然说:“有一次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楼里有一只猫,它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在一个封闭的楼里到处走,每到一个房间的门口都会停下来悄悄地往里头看,都是一排排整齐的桌椅,可以看到窗外的杉树,杉树都长得郁郁葱葱,挡住了远处的风景。有很细微的响声,没有人影。

阳光照不到楼里来,阴森森令人觉得可怕,每一个走廊的拐角都饱藏着无尽的神秘,如同走进了生命的怪圈,一片虚空,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亦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去。忽然,连细微的声音也消失了,那只猫仍在到处乱转,一直转到楼顶的窗台上。

终于在房顶上找到了一个心怡的位置,阳光充沛,它就在在那儿享受独自的安宁。我醒来的时候家里竟然真的冲进来一只猫,那也是个雨天,想是来避雨的吧就拿给它鱼吃,谁知道它却不走了,我就给它取名尼亚。它和所有的猫一样慵懒,也充满着好奇心。

不一样的是它的眼睛,一只是宝蓝色的,另一只是翠绿色的。宝蓝色显得高贵,一种遥远与寒冷的光封存在瞳孔里,即使是它在身边来回的蹭也感觉不到一丝亲密;翠绿色保持着神秘,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过多久也想不好该怎么说的心中的感受,仿佛是来自梦中的密语,仿佛藏匿于传说中都不存在的森林。

而它闭上眼睛休息时又和所有的猫一样慵懒,对一切都充耳不闻,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我喜欢,如今它不知去向,而这也是不足为奇的吧。尼亚本身就贪玩,未曾涉足的地方对它产生强烈的吸引。饿了,就回家里,我随时都会有吃的为它准备着,倦了,就到一面砖墙外面的草地上打滚,翻来覆去。

看草丛里的一朵朝颜花,似是凝视着虚空一般呆滞了,朝颜也深情回望着尼亚。那淡紫色的小花美极了,像一幅水彩画,笔触潇洒,颜色淡雅,对尼亚来说任何事物都有它自己的一段故事,我对它说一些话是,它能听懂似的,甚至对我说的延伸去幻想了一样沉醉在这儿,尼亚本身也乐在这样的奇妙幻想之中吧,尼亚许是到别的地方去了,真是个可爱的家伙。”

一番感慨之后老人就睡了,云子坐了一会儿,想着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老人与猫,彼此的归宿,:“诶。”云子叹了一口气,一点头绪也没有便也睡觉了。

第二天与老人告别,那个黑色的陶碗已经被收起来了,:“尼亚真的不回来了吗?”云子暗地里想,离开老人家,又开始自己的追寻。

打赏投票 书评
自动订阅下一章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