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冷漠气息
第四章 冷漠气息

社里合唱结束已经到十点半了,文艺部长十分信任云子的能力,云子的唱功可以带动大家跟上节奏走。然而,云子自己是不自信的。

从文科楼阴森的楼道里出来,深夜和路灯映入眼帘,雨下得比较大,地上反着一片片黄色的光,仿佛走在未干的水彩画里一样,云子总是别出心裁地避开那些晶莹的水洼,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深秋的风吹得凉飕飕的,听到脚步踏在水上清脆的响声,感觉到一股深入内心的爽朗。

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偶尔会有车辆经过,走在树荫的庇护下,被一种深不可测的神秘笼罩着,这样应是美好的,他感觉灵光一闪,就要去写一首诗,或是写一些所谓风花雪月的东西,这风花雪月的东西开始有那么一点悠长的思念的味道。

云子和文艺部长、社长一起走的,一起在路上唱合唱的歌曲,在空旷的校园里唱歌的声音显得很大,快乐贯穿了心间,如此明显的感到一种由内而发喜悦,在晚上,这本是不属于云子该有的样子,所以他也表现得很别扭,到自己的部分的时候唱得很小声,合唱的时候又大声了起来。

云子和他们告别后,转入回西区校19栋的路上,拿出手机,伊山没有再回复消息了。

“已经睡了吗?”云子想,仿佛是伊山就安详睡在身边,温暖并且幸福,可是让伊山如此等待着云子回来一直等到睡着让云子觉得愧疚也十分的于心不忍。

云子回寝室洗完澡就差不多到断电的时间了,躺在床上给伊山说晚安及想说的话,然后睡觉。

这些天一直都在下雨,天气也明显的变冷了很多。

“爱一个人怎么开始啊,像街上走过那些人们.....”王若琳的歌每一首云子都很喜欢,每一首都恰如其分唱着云子的心情,安静且不安分。

学校的事渐渐多了起来,除了要画大幅的作业以外,还有合唱,做ppt等,事情多人就会觉得烦躁,陪伊山的时间就少了,有一种很明显的感觉,即使是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话也喜欢和伊山腻在一起,这难道就是爱来临的预兆吗?这是爱开始了吗?

云子感慨,深深地沉湎其中,陶醉了一般不把其他的事放在眼里。

良久又会长叹一声:“这雨会下到什么时候啊。”

美妙的情致伴随着雨下来,雨伞上哗哗的雨声,房檐上断断续续的流水,地上的水洼,窗子上的水印.......伊山呢?伊山的过去.....“我想我不在意他曾爱过谁”

云子想,伊山的爱也是像这雨水一般明显的感觉得到的,从千里之外射来,这也是不同寻常的地方。

云子觉得很累了就不太想去参加合唱了,加上每晚都让伊山等到睡着会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尽管让伊山不用等的,但是伊山爱云子深切,怎么会不去等呢?

云子变得很在乎这,无奈向部长请假,不去参加排练,这无疑是给大家添加了负担,因为云子是主唱,要带动一大拨人,必须唱好也必须自己抽时间在私下练习。

过了几天,快要到复赛了,云子也不得不去了,伊山却在这时病了,咳嗽得厉害,着实感到心疼,合唱还是得去,云子竟然为此难以抉择。

“去吧。”伊山说。

“可是我不想让你等到睡着。”

“没事,我等你,今天不睡着了。”

“你病了,就不要等了吧。”

“没事的,感冒嘛,多大事。”

“好吧,你能支持我....我会时不时的看看你的。”

云子去了合唱,和大家一起唱歌总还是比较快乐的,有了存在感就不会觉得孤独了。想着自己会和大家一起在台上演出就有一种安全感,很少会有的感觉呢。然而伊山,她还是睡着了,想到抱着手机等候云子回来的伊山已沉入梦乡,就感到一种触动,说不上是好是坏。

一连训练了好多天云子还是记不住歌词,眼看就要初赛了,我还是鼓不起一点点干劲,几乎成了一个负担,一想起要合唱的事我就头疼,加上专业课的作业渐渐多起来,人感到烦躁。

稍微有了一点秋天的样子了,却没有时间出去转转,被各种琐事缠绕着。

大家对云子的信任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少的样子,他可能只是因为这个才会去的吧,云子总是喜欢一个人做事,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发觉一种少有的压力,一种得到拥护的压力,温暖在心里流淌我自己也不知道,一天比一天冷,一天比一天觉得劳神,这才是他最真切的体会吧。

初赛连云子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过了。文艺部长小碧很开心,说这节目再加一点东西肯定行的,肯定可以上台的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对云子来说也激不起他的丝毫干劲,后面的排练加了手语,这真是个坏消息。最重要的是伊山病了,心疼,没有心情做别的事,他就干脆请假不去排练了。

一连好几天不去,天气转冷,下起雨来。

听说训练效果一直不佳,小碧也要求云子必须来,眼看伊山的病转好,云子于是答应去了,雨天里,他撑一把深红色的伞缓缓地走去文科楼的路上,心里是愧疚的。

因为那一群人很信任自己的,等着自己去带他们一起唱。或许这也只是云子的一厢情愿,或许大家都和云子一样是不想去的,这也是云子常用的理由。

推开301的门,大家还是那样笑着欢迎云子时,他心里挺不是滋味。

好好地带他们练歌,很晚才回去,和社长小碧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恐怕只有云子是心虚的。社长提议在路上再唱一遍,于是就唱了起来,路灯下歌声盖过了雨声,这一次竟觉得悲伤。

“是自己敏感的忧伤情怀吗?”云子沉默了,看着自己的影子埋进树影里。

“云子的声音好温柔。”小碧姐说。

社长也笑着说云子是个温柔的人。云子只是笑,看着路灯抛下的树影,别出心裁地避开一块水洼。

云子与他们告别独自拐进西区主干道回寝室,心里一片杂乱,因为那首歌无论如何自己都喜欢不起来。

翌日传来了合唱被取消的消息。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像是学校老师不喜欢合唱这样的节目,云子首先感到松了一口气,不需要再排练了。但是,排练了这么久,就因为这样的原因就取消了吗?总还是可惜的,也辛苦了那么多人,他们付出的时间也并非完完全全毫无意义的吧。这一段时间很有感慨的样子,就写了日记

“从文科楼出来,走到东区的桥头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月亮在桥的上头看见了我疲惫的身影吧,我不愿意被看到狼狈,一头栽进斑驳的树影里,一点脚步声也不发出来,看着花坛里的玫瑰花,秋天了,小小的花苞还未开放是不是就要凋谢了呢它和我一个样子,垂头丧气着默不作声。”

马上,空间里都是社员们的消息,说训练了这么久最后都落空了;说努力了这么久,虽然最后是这样的结局,但毕竟成长了;说苦了大一的新生不打游戏不睡觉这么晚冒着雨来训练;说今年文学社又进不了达人秀了.......

愤愤不平的想究竟是什么原因撤消了节目呢?云子想自己是不会去问的。恐怕和自己会有关系吧。”

就这样,带着很多猜想睡了,这也是经常的事。

他做了一个悲伤的梦,悲伤地梦到自己和伊山住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宁静得不忍打扰,仿佛已是什么走到了尽头。

住所要翻过好多平房的房顶,爬过一个狭长的围墙,到一个很深的洞口以后,洞只能容纳一个人,爬进这深不可测的黑暗中,只能摸索着转好几道弯才能从另一头出来,转进一条街上,街上是各种店铺喧哗,霓虹灯与喧闹的温暖氛围......

从寂静转入繁华,身临其中只有浓重的违和感,一直走到尽头向左转,从繁华再转入不忍打扰的宁静里,归宿的所在之处就是我的归宿,深深地觉得满足。一路上少不了树影斑驳、寒风凛冽。

梦到自己晚上画完了画,想着伊山在家等着他,便迫不及待要赶着回去,看看时间,想到伊山这会儿应该在看海绵宝宝了吧,心中不禁暗喜,有一种要抱他的冲动并想到令人有一点害羞的事,有什么值得笑的呢?盯着自己的鞋子笑个不停。

画室楼下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很晚很晚,只有黑风摇晃着整个夜空,月亮放出白色的光在很高的地方透着冷漠的气息,似曾相识的感慨,黑暗中一切颜色都失去了意义,就连轮廓也变得虚无缥缈,眼中的颜色恰是此刻心中追求的那种暗淡。

是伊山呆在家里的等待以及伊山的召唤。云子跑起来,什么也不顾,只听到耳后呼呼的风声。

快速熟练地翻过一个个房顶,在爬围墙的时候慢了下来。很高很陡,好像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很暗,看不到掉到下面会是什么样子。但是,他不多想这些,心里都是激动,回家的心情是什么也阻挡不了的。

到了洞口的时候,却因为洞口突然缩小了而着急得几乎要哭出来,根本钻进不去,怎么就变小了呢?心里顿时空落落的不知所措,望着那洞中深幽的黑暗,在夜里它更加深不可测。

打了伊山的电话也没有人接,不安与焦急及各种各样的胡思乱想涌上心头,人觉得痛苦。周围的宁静显得可怕起来,那更带来一种恐惧,不禁要发出些声响来打破它,人却发呆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如同等候宣判,等待着黑暗中伸出一双手或是宁静中传来幽冥的呼唤一般可怕的东西的到来,明明是如此的平凡弱小,却还抱着侥幸祈祷奇迹。

然而什么都没有改变。

无可奈何,只能去人多的街上乱转消除恐惧,可是消除不了那一股想投入归宿怀抱之中的迫切心情,伊山现在怎么样了呢?

风吹得云子缩着身子,这时下雪了,街边的店铺里的灯像一团团温暖火焰,很舒服的样子,橱窗里的衣服很好看,伊山穿上应该很好看吧。云子不知为何要到处走,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地方去。

远处有烟火冲到很高的空中在漆黑里挣扎出一系光明,遥远得听不见声响。街上霓虹灯无尽的耀闪,云子思忖:“那不是我的光明。”

这个梦醒来以后脑子里都是一片混沌,坐在床上。早上没有课,懒懒的看窗户外面像是雾一样的灰尘密布。

“毕竟这之间的距离是不能逃避的问题”云子想了很久,一种刚刚才有的归属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满是对自己的感慨,关于经历与性格。起床以后,像往常一样慢慢的吃完早饭,打好了开水泡茶,听歌。

时间被很明显的感觉到存在就变得慢了,凝视着桌上的茶碗,多少年我不都是这样吗,时间一直都是停止的吧。镜子被室友打碎了,一声巨响把云子从幻想中拉了回来。江城的天气奇怪得很,早上还像是冬天一般,中午就变得像是夏天。伊山,是夏天生的吧。

“sangdada sangdada.......”快节奏并且沉郁的歌。突然就被注意到了。

想和朋友说点什么了,云子这一段时间把他们遗忘了。

“在吗?”

“...........”美儿奇怪云子找她了。

“你很久都不理我了,聊天吧。”

“不想打扰恋爱中的朋友。”

什么啊?云子一愣,恋爱?心里知道说的是伊山,可是,这样算是吗?那个梦看来的话好像是这样。

伊山让云子安心好了,他是爱云子的。

这时候好像应证了某种猜想似的。伊山说他也是喜欢云子的,他不希望云子离开,这来之不易的温暖似乎要有结果的样子,波折起伏的心情终于平静了许多,甚至要突然高兴起来,至少梦中的恐惧是涣然冰释了。

看看窗外阳光刺破云层,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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