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幻象
第二章 幻象

光怪陆离的夜里,风穿过静谧的公园回廊,路上行人渐渐稀少,一路走回去,听着自己的步伐踏在落叶上,人不觉陷入沉思之中,这沉思之事似是永远不知何故,云子却乐于这样毫无头绪的幻想。

要是没那么多的烦忧就好了,要是在心情大好的时候恰逢阳光明媚的日子就好了,幻想自己趴在阳光里看着风吹动窗帘,快乐的投影在地上跳跃,地上的积水都干了,留下一道流淌的痕迹,幻想要是自己的归宿在就好了,“要是伊山在就好了......”

云子常常幻想和伊山在一起的时光:

“这件太小了吧。”这次是在温泉边腾腾蒸汽中依稀看到了伊山的身影,她将手中的浴衣摊开举到眼前的高度瞧了瞧,歪着脑袋,又随手甩在一边的椅子上。

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云子听着音乐,他坐在一边,享受着着快乐的时光,没什么可多想,他侧过头来看着伊山,想着要是能一直这么看着她就很满足了。

“准备好了吗?”伊山扭过头来看看云子。

“这件给你。”伊山将挑好的浴衣扔过去。

“嗯。”

温泉里腾起一股股暖气叫人迫不及待要跳下去,一种舒适放松的感觉已在脑海油然而生,特别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

“这件还是小啦....”云子看着伊山一本正经地端来饮料,所以才故作抱怨地说,用手扯了扯领口,皱着眉头做出夸张的表情。

“不对呀。我来帮你吧。”伊山一脸奇怪地把云子拉过来...云子心中某种感情顿时满足了,却表现得手忙脚乱,四处张望,恰好从天窗看到外面,一朵金色的云在那儿。

“看,那朵云真美。”

伊山顺着云子指的方向看。:“啊,是呢。”

觉得很舒服,不仅仅是水温,更多的是来自心中的感受,听上去十分平常的谈话,却能感到一种安宁的幸福,一直这样就好了,云子特别开心,主动要求给伊山按摩,给她讲关于温泉的故事。

“温泉水一般不能喝的,但少数地方的温泉水可以喝哟,由于矿物质较多,温泉水有利于美白养颜,但是味道会很苦...”云子说着脸上飞起一片潮红,看着伊山的背,想到霓虹人称作的“后胸”

“真舒服啊!”伊山靠在池边的样子也是想象得到的。

“恩...啊。”

“你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啦...”

“没什么.....是很舒服。”

“........”

泡过温泉以后就到庭院里晒太阳,那是个印象中熟悉的庭院,记不得在什么时候独自去过,现在是和伊山一块儿。在哪儿听一些人声爵士或是钢琴曲。泡好了茶,金色的云也被风吹散了。

在云子在看来,喝茶是最称得上享受的事情,不仅是因为它的清香和它提神的作用,更因为那其中淡淡的苦的味道,良久之后这苦又会变甜。和伊山靠在一起,不用非得说些什么,只需静静地感受到对方的气息,这是弥足珍贵的。

不知不觉之间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光线变暗了:“伊山....”云子惊起,那幸福还意犹未尽,却发现自己是一个人,翻开手机,伊山依旧在群聊。

有时候真希望有充足的阳光,一个人躲到隐蔽的地方去,找一只慵懒至极的猫玩耍,累了,就躺

着想一些无始无终的往事,仅仅就云子而言,他觉得这是好的。也可以去一本正经的看一本史书,什么都放下了,累了,想到云峰的温泉便会褪去倦容。

一个人在外面上大学,心里多少是会有一点孤独的,家里现在怎么样了呢?伊山这边还是保持着这种距离吗?这样或许最好吧,虽然不想是这样。云子也觉得自己变得奇怪起来。

站在拥挤的街上,想象城市中道路的复杂,恐惧在心里滋生,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不带任何的缘分,灰暗与冰冷暴露着。他不喜欢这个地方,虽然这里的绿化与城市规划很有水平,这无疑增添了悲伤。

“真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啊!”云子无精打采地低下头。

回到自己的床铺上才觉得放松了些,想了很多关于归宿的东西,那是什么呢?人们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而归宿需要多久呢?有的人即使关系再好也会有所隐瞒,对于自己的归宿却不会。

归宿就是最后的筹码,就像一场战争里,在毫无顾忌的勇往直前时还记着,只要不死都有那么一处归宿在那儿等着他回去。”说起来,伊山就是云子想要的归宿,但是伊山,在那种感觉之外,与云子之间似是有着巨大的鸿沟。

因此云子常常会胡思乱想,无凭无据,这时一切都还只是感觉。

像这样的感觉以前也有过,很多很多喜欢的东西,并不是想要就可以得到的,并不是觉得怎样就会如愿以偿,有很多事不都是止于空想了吗?

感到了失落:“大概我只是乐于幻想的吧。”脑子里浮现出美儿还有其他的朋友责备他或是鼓励他的情景。

“你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一面自己想,一面又劝自己不要这样。”

“..............”

“你就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美儿这样说过。云子也这么觉得。

“我害怕孤独,它会使我对空想需索无度,并平白无故的悲伤。可是只有在孤独的时候,人才能看到自己的真实。

我看到安静的窗外是无尽的烦忧,安静的屋里是一点无味的孤独,坐在屋里看着茫茫的窗外,有一种被抛弃时说不出的滋味。”没什么可以好好说心里话的人,他就会想一些可能有的对话,自问自答中的每一秒都十分安静,云子在冷静中想,而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随之而来的便都是虚空,比如回忆,比如梦。

云子深深地感到从幻想中受益匪浅,但也是这样的缘故,他一无所有,甚至是连仅有的也会失去。

现实不堪,还是自己不堪现实呢?云子想,自己内心的世界是一片无垠的野地,自己在野地里奔跑,到处都开满了花,像一片五彩斑斓的海一望无际,自己在花海里没有目的的跑一般,忘记了要去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非得做不可了。

他加速奔跑时,景物变成色块急速退后,模糊一团,现实变成混沌再变成虚无,云子不想看清什么,并且什么也看不清了。

幻想一个人坐着,在快到晚上的时候看深蓝的天空,以前的事感到不知所措,却并不重要了,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全部,是不是就不会难过呢?

答案传来是以一个否定形式展现的,他的猜想甚至是希望就如此在否定中灭亡与重生。

于是他想跑,在这单一的美丽的花海里不停地跑,偶尔也会听到一些亲切的声音而感到温暖,但是找不到它的源头,每当快要发现关于这关于幻想的秘密时,它们又在风中消散了。如果一切都不是这样,那是不是得请求原谅自己的复杂

伊山给云子一种感觉,那似乎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只是因为云子一个人特别的想要而已,才会想方设法去得到,由于距离太远所以只能暂时保持着平和的关系。

这使他想起了去年去庐山玩的几天里发生的事情,和自己遇到伊山的事如出一辙。他一直都没有忘记那样一场旅行:

在盘旋的山路上跟着同行的人缓缓的走,一声不吭地走在后面,忧伤本来是不必要的,被发现的话会被说:“脑子里总在想什么!”之类的话,云子也是听不得这样直戳内心的唠叨。

只想一人转转,可是摆脱不了同行的人,被大家认为是很沉默寡言的性格,曾想极力的反驳,现在觉得沉默寡言未必就是坏事,至少给自己留下了一片静地,或者说是孤僻高冷,对此,云子也早就无所谓了。

他非常喜欢庐山上的那个小镇。

山风凉爽,那是一股凄寂的气息,总想为此写一点什么,说:“天是更深的宝蓝色,明月唾手可得时却发现不了丝毫有关它的美感,粗大的梧桐树一直被不知何方的风吹得“沙沙”作响,满地都是梧桐树叶在街道上游走,落叶像是船。”

云子喜欢一个插曲,叫做“落叶船”,经常听着它睡着,也经常听着它哭起来,那算是没有归宿的流浪吗?

心中有很多啰嗦的话,想对着谁说,可是这个人是谁呢问题似是空穴来风一般,自己问了,自己又没法回答,这庐山之旅也似是空穴来风,本来不想来,来了又不想离开。

云子他只是想热情于内心这无目的的奔跑罢了,自己知道这是为什么,知道也装作不知,也不是为了要刻意回避什么,只是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往日已是回不去了,回忆的虚空又不会因此消失,幻想又不会实现,美梦也总有一刻会猝不及防的醒来。

那一次旅行留下的深刻印象也是开始于一场相遇。

在一个春季的下午,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隔断,之前他没想到过之后他会一直记忆犹新。而现在时间开始让他不怎么去想这样的事了。

从庐山回来,在火车站搭乘列车回家,从上火车的那一刻起一场梦就开始了,旅途上的一段时光从生命中孤立出来,在一片幻想的花渊里变得不知所措。

记得是火车开到某个车站的时候,涌上一大群乘客,车厢一下子被挤得满满的,旅途劳累的云子深深地感到人满为患的痛苦,也正是这烦恼的时候。

一个令他倾心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那人的气质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她穿着简单,有一种极简主义的风格,脖子上戴着一条别致的吊坠,那似乎有着特殊的意义,云子马上注意到的是自己喜欢她这样的事,他站在人群中不住的看着那个人。

那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脸茫然若失的表情,也像是为了尽量避免去想这拥挤的烦心事,独自看了一会儿书。

外面下起了雨,雨滴画在车窗上,留出长长的水印,像一片泪痕,如果透过水印去看外面的风景,会是一片模糊,但可以感觉到那些景致是透彻的。

那个人靠在那儿,好像思考着什么,有一种印象派画作朦胧的美感,在她看来,周围的拥挤都不存在了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着她,云子似乎也感觉不到这种烦恼了,站在人群里目不转睛地看。

列车急速的行驶,窗外的风景往后飞去,云子注意到那个人的脸上始终都有一丝哀愁,从他的气息里感到一些深沉的心事在流淌着,感叹着或者是某种想念的痛楚。

当想到似乎是敏感的地方时,她又旁若无人的叹气,翻弄手中的书,或是掩饰不了似的靠在车窗上,捂着嘴,那个人长得很好看,至少云子是很喜欢她的。

在火车整个下午的时间里,云子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目光,非常想去和她说话,也多么希望她注意到自己,当她无意中看到云子的时候,云子毫不犹豫的回望着她那双透彻的眼眸。

想着:“向往的美好,因为一种遥远就永远只能是向往了吗?现实之中,很多原本美好的事也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啊。”

直到最后,那个人到站下车,云子也没有和她有眼神以外的任何交流。她走了以后,云子还盯着那个空座位看着,心中思忖着什么呢?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

忽然又释怀的看看窗外,窗外正是桃花开放的季节。

“列车的轰鸣声持续的震动着内心,我想到了温暖背后的东西。”云子在日记里写。

云子也曾一度想去找那个人,现在看来自己简直就是愚蠢。而自己的愚蠢也是自己的一时聪明。不知过了多久也就不了了之了,本以为看了她一下午会忘不了她的样子,现在却也一点也想不起来了,灰飞烟灭了一般。

在这样的幻花渊里,自己一个人去好好想想的时候,正是孤独,它给予了自己很多安慰,比如火车上遇到的那个人,那种十分想要得到却根本得不到的东西,那种自己幻想已经拥有、幻想已经找到....

现在的伊山和那时在火车上遇到的人是一样的吧,想到这儿,云子变得沉默起来,连自言自语都没了,一个人糊里糊涂的做着事情,在纸上画个圈,茫然的涂成蓝色。

心里郁闷着,就去找伊山,给伊山讲了自己的故事,说:“记得小时候,上小学吧,在班上人缘挺好的,放假也好上学也好,总是会有很多人到我家里来找我玩,那个时候我总是笑得很开心,很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直在笑,每一天都很投入的去和朋友们玩,也因此成绩下滑,老师不喜欢我了,觉得我很难管了。

实际上我觉得自己挺乖的,现在去看从前的我,我自己都喜欢的不得了。

可是呢,自从老师不喜欢我以后,我的朋友也少了,好像是成绩不好就活该没有朋友吧,成绩不好就只能自认倒霉一个人玩,老师当着全班的面打我,用棍子打手,棍子都打断了,还捡起断掉的那一截继续打我,打得我不敢相信这是我的老师,那还是小学的时候。

在此不久之前我成绩还行时老师还一度夸我作文写得不错。

原来成绩可以说明这么多的事,颠覆人格恐怕也未可知,手疼的没有了知觉心里还隐隐的觉得刺痛,看来老师是觉得还不够解气的样子,就把我的书包从楼上扔了下去,有一个饭盒摔扁了,妈妈问我怎么回事时,我好像骗她说撞坏了。:“怎么撞成这个样子?”妈妈还奇怪地问了。

我不喜欢别人看到我的难堪。

从那以后就没什么朋友了,避嫌似的都躲我,那以后还和我玩的我至今还记得,还记得老师指着我说

“你们要是想和他一样就和他去玩!”

还记得自己一个人站在教室外面的时候,看着学校的假山和树林,走来走去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楼上的我,我装作看不见似的仔细的想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幻想自己若是有某种超能力该怎么逃离这个地方。耳后一直都是上课的声音。”

说完以后,也没见到伊山回复,坐在屋里,常常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害怕吧,随性的人在现实里几乎是不能存活的样子,而回忆往事又一点结果都没有,剩下莫名其妙的异想天开。思念伊山,这样的思念很深,却总有一些不妥。

这样的感觉就跟做梦一样,星光洒落在广阔的花渊里,优美得令人陶醉,黑夜里风吹散了所有的色彩,人仿佛要融入其中,看到远处的灯光的时候,能听得到似乎也是那远方传来的歌声,带着一种神秘向心里靠近,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到达心中,更无从体会这样的悲伤。

忘记这是遇到伊山之后的第几天了,人思念得慵懒,无所事事竟然也感到疲惫,一想到关于遥远的距离,就变得不安分,是因为太孤单了吧。云子追寻归宿的脚步总是踏在了孤独的路上,而爱情本是自由的不是吗?为什么感到被束缚着呢?

伊山会接受我吗?

“我也真是想看看那个把你迷成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朋友站在云子的桌子前面说。下雨了,人有些沉郁。

“总之是很帅的,诶,可惜啦。”云子回答说。雨水一头撞倒在窗子上,水印留在那儿,是似曾相识的风景。

一个人到外面走了一大圈回来,凉飕飕的,坐在桌前喝一杯热茶,翻看了手机里一些以前的通话记录,

想念那样的一片花渊,那样子无所谓的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为了归宿和自己向往的爱情,现在我是否也要那样不切实际去找伊山呢,但是一想到现实,又顿时感到茫然若失,回到孤独的内心里来。

大概只有空闲的下午,才可以平静的看到自己的真实,安静的窗外是无可逃避的烦忧,安静的屋里是不可名状的孤独,云子坐在屋里看着窗外,深深地觉得自己是奇怪的人。他可以去听一首歌,也可以玩一会儿游戏,短暂的放纵以后平添了厌倦,这本不是自己想做做的事情。

“你回来的时候花都开了。”想把它对一个人说,他是谁呢?

“yoooo,心肝儿现在才看到你的故事,我刚回来呀!”是伊山的回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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