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来晚了。”徐天晨谦和地说。

“没关系，我们也刚到。”程慕让服务员把菜单给他，说：“随意点。”

徐天晨拿过菜单就指着第一页点，全是最贵的菜。

黎晚夏忍不住说了句：“花我家的钱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说这话的时候她似乎没发觉自己已经把程慕归为“我家”的范围，程慕不由地扬起唇角，语气温和地说：“没事，既然是我说要请客，那就早已做好了准备掏钱。”

徐天晨早料到这顿饭绝对让他食不下咽，但也只能痛心忍着，幸好有姚雪在一旁替他调解气氛，才不至于弄得太尴尬。

服务员开始上菜，之后几人就心平气和地吃着，虽然各怀心事，却一直没有明着说出来。

饭后，程慕点了几份甜点，他们便开始闲聊，姚雪好奇地问他：“你现在住在申城哪里？”

他睨了黎晚夏一眼，说：“她住在哪里我就住在哪里。”

“天呐！你们居然同居？！”姚雪的眼睛都泛光了。

“嗯。”程慕喝了一口水，不紧不慢地补充说：“我们还同床。”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黎晚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徐天晨的脸色都白了一分，毕竟“同学、同桌”什么的，在“同居、同床”面前简直弱爆了。

氛围实在太尴尬，但程慕依然一脸的云淡风轻，姚雪坐不住了，站起来说：“我去下洗手间。”然后就开溜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徐天晨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下来电显示，愣了几秒才滑动屏幕接听，最后他说了句：“好的。”然后就挂了电话，他站起来说：“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黎晚夏也站起来：“那个……路上小心。”

徐天晨复杂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点头。

他前脚刚走，黎晚夏后脚就接到姚雪的电话，她说她有事先走了，黎晚夏也不好挽留。

她刚放下手机，程慕就问：“姚雪也走了？”

“是啊，天晨都走了，她怎么可能留下来当电灯泡。”黎晚夏斜了他一眼：“都怪你。”

“你不是应该感谢我让他死心了？”

“但是这样会不会有点太绝情？”

“你给他希望，最后让他绝望，不是更残忍吗？”他牵着她的手站起来：“走吧，天黑了，该回家了。”

“嗯。”她轻声应着，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徐天晨出了餐厅，看到姚雪已经等在外面了，他走过去，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其实他刚才接到的电话是姚雪打开，为的就是给他台阶下。

“不用。”姚雪耸耸肩：“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缓解一下心情？”

“不必了，再见。”徐天晨说完，就准备离开。

恰在这时，他突然看到黎晚夏和程慕手牵手从餐厅里走出来，他顿住脚步，转过身又看向姚雪，声音不高不低地问：“去哪？”

姚雪愣了愣，随即笑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她走上前拉着他离开。

那是一家幽静的酒吧，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叫“橙”酒吧，地理位置比较偏僻，但面积大、环境好，没有别处的吵杂和喧嚣，但是消费也很高。

姚雪替他点了一桌子颜色各异的酒，她指着其中一杯绯色的酒说：“你尝尝这个，很好喝的。”

徐天晨端起来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味在口腔中蔓延，还夹杂着点甜甜的味道，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他的心情突然没有刚才那么遭了。他问：“这是什么？”

姚雪神秘地笑笑：“没名字，是我自己调的。”

徐天晨不免有些惊讶：“你自己调的？”想到刚刚他们进来时，服务生都特别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原以为她是常客，所以都认识，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说出了心中的怀疑：“这家店……是你的？”

“不像吗？”她又递过来一杯双色的酒。

“只是比较惊讶。”徐天晨接过来照旧喝光。

姚雪也喝了一口，笑着解释说：“这其实是我爸爸开的店，不过他去世后就转到了我名下。”

“那你妈妈呢？”

“她是个职业摄影师，每年天南地北的拍照，没时间管我。”

“哦。”徐天晨怕提起她的伤心事，就没再就着话题谈论下去，只闷闷的喝酒。

姚雪也难得一言不发地陪着他喝。

酒过三巡，徐天晨已经醉了，他趴在桌上，颠着酒杯开始说胡话，一遍遍地喊着黎晚夏的名字。

姚雪坐到他身边，伏在他肩上吐气如兰：“她不要你，我要你，好吗？”

徐天晨侧过头，迷蒙间仿佛看见了黎晚夏，他将她拥进怀里，呢喃地说：“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徐天晨已经记不清了，但第二天早上醒来，他身边真真切切的躺着一个女人，不是黎晚夏，而是姚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