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过渡的黎明清洒着灰雨,凉雾拂着湿淋的高木矮林,只有雨水拍打着大地的声音里,一双弱小的赤脚泥泞着雨和沙泥,镂破的裤子能清楚的看见膝盖和小腿,简单的一件黑色露膀薄衫。油黑的头发接着雨水淋漓,娇小的身影在这别样的黎明前行,而他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只有沿着路走下去,只要有路就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灰色的雨早已停下,天空虽有几朵灰云,但仍然遮挡不了那初生的红阳,不下一会,那几朵灰云都被染成了鲜红的朝霞,甚是显得瑞祥。
初升的骄阳映照着山谷,山谷在清雨沐浴中显露翠绿,山谷一处,在百鸟齐鸣,众兽饮水吠吟中,一条山道上的山屋小楼门前,走出位哈欠带疲的小伙子,两手端着木盆往外泼,拖拉肩头的白布巾擦嗒着在脸上抹抹往屋里走,房门坎头上随挂着块粗木板,板上流水般刻有‘回崖栈’三字,随即里屋传出一苍混的老音来:
“小二”
“诶···掌柜的,起了,我给你端热水洗脸去。”
“不了,你先把后院柴禾劈了,免得初春余寒里的客人来了没暖取处。”
“得嘞··但我也得先把您伺候好咯,我再干活去,不急,这大早的,又是春头上,铁定没人舍得那热窝袄呢,来,掌柜的,先洗洗,啊··”
“哎···小也啊,让你年轻轻的跟着我在这孤僻山中守店,真是难为你了,改日进城时候我给东家提弄提弄,把你留城里得了,再给你娶个小婆姨,安个家,别像我一样,一个人孤老终生。”
“呵呵···掌柜的!不了,我还是留在这吧,我的命是您从哪豺狼嘴里抢来的,我的命是您给的,我得养你老,到走的时候也有人给您哭哭几句,叨唠叨唠,免得您老黄泉路上寂寞,是不?”
“小也呀···”
话虽说得直白,但也说出了老头多年的忧虑。这话说着老头哽咽抖弄着眼皮深然望着他眼前的小伙子。
“掌柜的,别提劲抹泪的,自从您把我救回时我就明白了,我就是老天派来伺候您老的,不然一个孤老头,一个流浪乞而,两无亲的人怎么能不走到一起呢,是吧,掌柜的?”
“小也呀,真是委屈你了。”
“行了,掌柜的,先洗脸,一会儿不知哪来的山客来了,还得开门呢,我先去劈柴了。”
说完便走去后院,老头此时欣慰的捞起热毛巾抚洗那满脸的横纹皱皮。不时几步,小也走到后院,后院不大,两个灶头,简单的木架上放着碗碟,竹筐里放着蔬菜,靠后去一处有引火的干草,堆得散乱,旁处便是放柴禾的。小也提起斧子呼呼抡了几下,圆短粗壮的柴禾便四分五开,拾了码起。半盏茶下来,小也就把柴劈好了,转身到水缸舀出水大口咕噜下肚,凉去身上的大汗。不时:
“喂···能给点水喝吗?”
小也不由吓得转身看向草堆,下意识的找了根长棍,将步慢慢惊怕的往前移动:
“谁?是谁?不回话儿我就打过去了!”
“我说···能··能给点水喝吗?”
话里间从草堆里翻过身来坐起。
小也这时才看清是个小孩,油量的黑发凌乱,那双炯亮的黑眼望着小也,小也看着他好一会儿,上下又打量了一番,只发现那小孩光着膀子,胸口血淋淋的有三道翻肉伤口,口脸煞白。小也才醒恍过来,走回水缸舀了瓢水递给小孩,小孩颤抖着手接过水,水瓢在他的手里晃里晃摇的往口边凑,还没喝上,双眼一闭,将倒过去了,小也惊慌的赶上前扶住。小也看着他胸口的三道深深伤口,后怕的咕咽喉咙,不由想起十年前的自己,手不自主的往自己的后背摸去,哪里也同样有着三道大伤疤,不过比他眼前的小孩要好得多。小也也不可思议的看着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哪来的这毅力,竟能撑到现在,若换成自己,早命丧黄泉了。小也不敢多想,抱起小孩往大前屋里跑:
“掌柜的!快来!”
正在前帐柜拨弄算盘的店主闻声立刻走出来,听这声音像是出什么大事一样,急刻走向屋里,走来一看,心也不由将吓一跳,看着满身血迹淋淋的小孩,忘己的上前看着小孩,扶起一只手把起脉来,再看伤口急道:
“不好,心脉太弱,气息凌乱,看这伤口,是山林的狼虫类所伤,小也!快把我的布袋拿来。”
“诶!”
一片白茫的云海间闪透着金黄的纱雾,天空没有太阳,这里的光却胜过阳光的强度,既让人觉得温暖舒适又让人感到悲凉,忽间飘来个黑色的云团,上蹲趴着只小黑狼,小狼跃下围着自己转,欢快怡悦,不时看着自己,又转转。
脸间感觉温热又有糙懆【sao,第四音】的东西没一下有一下的掠过。慢慢的,眼皮挺住疲劳的负重努力睁开,突觉刺眼的光线钻进眼缝,不适的赶紧闭上,但又好奇的再次试着睁开,这次似没有上次那么强烈,逐渐的便慢慢的全睁开了眼,白茫余雾过后,首先映入的是房梁和瓦木,这时一对红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对着自己看,自己也不由地吓得坐立起来,呆呆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小狼。大脑里不丁的冷电一闪,才想起自己在山路走过时,从一只奇怪的老虎口中救下这只眼前的小黑狼,不时才难得的笑着看小狼,小狼也欢喜的跳到自己的胸前,顿时感到自己的胸口阵阵疼痛,小狼却毫不在意的舔着自己的脸。忽间才恍过来自己在梦中时,怎感觉脸上有股热糙的感觉是什么,原来···
这时里舍外的人听闻痛叫声后冲了进来,一老一少手里拿着木棍和菜刀,恐心忧忧的看着小黑狼,不忘的瞟过小孩:
“小兄弟,你没事吧?这小畜生伤你了,我这就过去救你。”
说着咕咽着口水,惧慎的有一靠没一靠的往前移动颤抖的脚。
“我没事,这小家伙没伤着我。”
“哦,哦··那就好,没伤着就好。诶!小兄弟,你好点了没?那不舒服告诉我们掌柜的,掌柜的可是会些山草之术,啊···”
“是啊,可有些那不舒服的,告诉老朽,老朽的山草药理还是能凑些效用的。”
“谢谢老伯了,我已经好多了,没事。”
“哦,好,好了就好。”
说着示意小也走了出去。就这样七天过去了,在这七天里,小孩在这店主小二的照料下,也然能下榻行走了,且那只小黑狼也是处处粘随,不肯走离一小步,却也让那店主小仆不放心,其间还频频惹出笑尔来。
“可有人家!”
小也闻声赶来,见一发如刺猬般尖粗之人,面善且透着庄肃,身形魁拔,目里深邃,小也心想这定是个走江湖的,不敢懈慢。
小也迎上:“客爷,劳需甚,小的给您尽上来。”
“先上壶热酒,炒两个热菜,一斤牛儿精肉。”
小也:“好嘞!客爷坐里稍待,小的立马麻溜给您弄了上了。”
小也果真快如马疾,热酒端来,小息菜也上桌。
那壮汉喜笑不言的看着小也,心里甚是欢愉,端起酒碗豪迈而干脆的对口大灌而下,舒爽的壮语:
“好酒!”
手大方的向着牛肉抓起大口咀嚼。
正此时,走进六五七人,前者衣着华丽,身形庄严显贵,丹凤眉目,小巧鼻儿玉唇,发飘鬓逸,肤如雪里透红般嫩白。手持风流扇儿。
小也看着发呆,自己从没见过如此的衣着华丽,就连东家也无此薄【bo,第二音】纱轻绸香裹,想来定是家富敌国之人或为王公贵族之辈。就是想不通,这春头之上尚有寒意,这人却还摇扇儿,真不知所为然。
“店家,来些热酒好菜,爷自赏足酒钱。”
小也暗笑‘还是冷嘛,尽弄场戏’却还是笑迎而上:
“得嘞!爷,您稍待,立马来。”
那人悦然微笑点头,又抬起扇子示意身后几人坐下,那几人身着虽无前者华丽,但也显得小贵不凡,几人不语应诺坐下。
小也不时并上了酒菜,应嘱几句转身并走,不想才走两步,店外又走进一人:
“客家,赶弄些热酒。”
小也心不由多想‘今天怎么了?平时也就一两人过路喝些汤酒,这怎么就来了十几来人’,不免感奇怪哉。
“好嘞,您里坐。”
小也真是个快手脚之人,尽显了自己多年来练就的功夫【伺候人的功夫】,上桌来客不过一两三刻,桌桌干净利索,毫不拖拉,都给伺候得个个会心而笑。
那才来之人青发剑眉,兽目怪耳,左脸上还有个黑色的龙形纹,龙头朝鼻尖身弯扭印在眼下一寸。此人也如那刺猬男般饮酒吃肉,甚是豪迈。
“小二!上酒。”
小也回头一看,好家伙,自己都吓了一跳,一个戴着黑色狼形面具之人,着临一身黑色装,身形八尺,活看去就像只会走路的狼,尤是面具里的那两只红色眼睛,让看的人都看到一股悲寒的凉气。
小也早就被那只小黑狼吓过一次了,这次又来个大狼,吓得小也更快的上了酒。小也将吓得快跑着到了后院,就连掌柜的也低眉算账不敢抬头。
这事还没完,有来了群身着道袍的人。
“老板····”
小也在后院听到喊话,心里惊颤起来,‘今天怎么了,来了这么多的人’。
小也出头一看,呀!这不是人族之首的领袖之门——
“想不到轩辕门也来了。呵呵···”
小也寻声看去,此话正是那衣着华丽摇扇的白俊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