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季雨涟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恢复的。反正,到了下午,她就恢复了平静。只不过,从那双游离的时不时走神的美目可以看出来,她的心里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平静。
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很普通的小女人。不过,她还是可以为了让家人不要担心,让自己变得平静。
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的她,才可以让家人不担心。她不希望,她已经长大了,要嫁人了,还要爹娘为她cao心。
虽然,她自从懂事以后,都是很有礼貌的称自己的爹娘为‘父亲’、‘母亲’。但是,这一点儿也不妨碍,她和她爹娘的关系。
所以,她真的不想让她的爹娘为难。她知道,自己的爹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很多人都在觊觎她爹爹的地位。所以,她一点儿也不想看到爹爹为难的样子。
如果,她还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温柔。那么,她的爹爹就不会为她担心了。也不会皱起那双经常皱着的剑眉了。那么,她的娘亲也不会蹙起那双宛如远山一样的黛眉了。
她喜欢看她爹爹笑的样子,温和儒雅极了。她喜欢看她娘亲温婉含笑的样子,温柔似水。
所以,不开心的事情,还是让她一个人承受好了。
这几天,季雨涟就像没事人一样,别人让她试衣服,她就试衣服。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只为了,成为一个举止得体的王妃,不让家人丢脸。
其实,她的愿望真的很小。只想和家里人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可是,她知道,即使,她爹爹再怎么宠着她,她也是要嫁人的。
所以,她就乖乖的出嫁,不闹腾。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像流水一样。
等到季雨涟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张妆容得体的秀美容颜,她怔住了。原来,她今天就要嫁人了。
季雨涟微微眯眼,逼回了要涌出的眼泪。其实,她是应该开心的。毕竟,她曾经见过他,也曾经心仪他。嫁给他,其实,并不是不好。虽然,他还要娶其他女人。可是,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啊。
即使,她爹爹和她娘亲相濡以沫。但是,她爹爹也有其他妾室。所以,她是应该放宽心的。
也许,只是到底意难平罢了。
季雨涟沉默的任由丫鬟婆子们为她梳妆,任由她们扶着她上花轿。这样,她就要嫁人了。她以后,就是他的人了。也许,他是不喜欢她的吧。
王府到了,她沉默地下轿。和她预想中的一样,根本没有人会来接她下轿,和她一起进喜堂。
只是,顶着盖头的季雨涟没有看到,轿子旁边,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收回了袖子,手的主人平静地向前走去。
当然,也没有人会告诉她。
季雨涟平静的听着外面的声音,她手中牵着一根红绸,跟着礼官的声音拜堂。
这是她的婚礼,也是她一个人的婚礼。其实,她什么也不应该奢求。其实,她什么也不应该奢望。毕竟,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啊。
季雨涟的心底,升起一丝浅浅的落寞,转瞬即逝。
她不是不怨的吧?只是,怨其实并不能做什么。她不是不恨的吧?只是,恨又有什么用?
这是她的婚礼,是她一个人的婚礼。就让她一个人做这戏台上的戏子,演一场属于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她不应该难过。
她不应有怨,也不该有恨。她本来就是温婉的,温驯的女子。所以,她应该很淡然的接受这一切。
“礼成,送入洞房。”
她终于等到这一句话,放下红绸,任由身边的喜娘搀扶着她进入后堂。
然后,她规矩的坐在喜榻上,沉默不语。按照规矩,她不能自己取下盖头。所以,她得等晚上,清河王过来以后,清河王帮她取下盖头。
虽然,头上的凤冠真的很沉重。也许,她的额头上都被压出了一道红印。但是,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因为,根本没有什么人会来疼惜她。所以,她也就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一生,她还是要过的。不管怎么样,她终究是他的王妃。
即使,他不爱她。但是,她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即使,他也不要她。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因为,她是他一个人的。除了他,她不能跟着任何人。
这一生,其实,也就该这么尘埃落定了吧?她的心底,闪过一丝淡淡的无力。其实,她是不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