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芸萱的房间，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小姐房。

一张陈旧发黑的方桌，一根生了锈的烛台，一张砖砌的床，和一条薄的只剩下两层布的被子，就是她的全部家当。

记得以前，每到冬天，她们主仆两个都只能从厨房偷湿了的炭火回来取暖。

有的时候，实在找不到炭火，两个人就整夜整夜的抱在一起聊天，既能取暖，又能提神，好防止不小心睡过去，得了风寒。

要知道，就算她们病死，也不会有人找大夫来给她们看病的，

慕芸萱站在房里回忆过去的时候，小洛正好回来。

刚一进门，看到慕芸萱身上大大小小的新伤旧伤，小洛那一双珍珠似的大眼睛立刻蓄满了泪水，拉着她左看右看，道：“小姐，你怎么样？李妈妈这次也打的太狠了吧！”

好像很久没有看到小洛这哭哭啼啼的样子了。

慕芸萱笑了笑，擦掉她的眼泪，浑不在意道：“没关系，她比我惨。”

小洛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想再问，慕芸萱却已经绕开她，去衣柜里找新衣服。

小洛忙上去搭手，帮她换好衣服后，坐下来，一边仔细地给她伤口上药，一边委屈道：“小姐，您马上就要及笄了，老爷真的不打算接您回去了吗？”

慕芸萱握住她被冷水冻得通红的小手，笑道：“很快，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她记得，再过三个月，慕怀平就会接她回去了。

不过，她已经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她要马上回去，回去找到百里逸和慕望舒，回去为她的孩子报仇！

“小洛，我娘留给的玉佩在哪里？”想到那两个人，就不得不想到那个决定了她悲惨命运的兵符。

小洛闻言，放下药瓶，转身从衣柜最底层的布包里找出一个相当不起眼的月型玉佩，递给慕芸萱道：“小姐，你找它做什么，你不是吩咐奴婢收好，不要给任何人看到吗？”

慕芸萱把那玉佩攥在手里，摩挲着那温润的触感，若有所思道：“以前不想让别人看到，是怕这块玉佩像我的其他首饰那样，被人偷了卖掉，现在拿出来，是为了让它时时刻刻提醒我自己。”

小洛眨眨眼睛，好奇道：“提醒您什么？”

“提醒我，我还有一笔债没讨。”说着，慕芸萱小心的把玉佩戴在脖上，将它安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小洛觉得今天小姐很奇怪，不止说的话她听不懂，连眼神里露出的决绝都是她从没见过的。

不过小洛和很体贴的什么都没有问，她只知道，不管小姐想做什么，她都会陪着她就是了。

那天之后，不仅刘妈妈见了慕芸萱是躲之不及，连其他下人都是能避就避，避不开，也都恭恭敬敬地请安，叫一声“大小姐”。

小洛后来知道了慕芸萱毒打李妈妈的事，着急的不行，总怕族长会为了这件事找慕芸萱麻烦。

而真的不出她所料，就在慕芸萱鞭打李妈妈之后的第三天，慕氏族长派人把慕芸萱叫到了慕氏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