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献舞次数日渐增多，若郦的名声一下子恢复到了往日的光景，各种纨绔子弟和有点家底的有夫之妇都会携着家私细软来捧场。

接下来的时间，素茉和若郦两个人走得更近了，但是素茉一直没见过若郦的脸，因为她一直都蒙着纱。

慢慢的，柳妈妈对素茉越来越好了，于是她主动要求柳妈妈去给她添点书籍之类的，用来打发练舞之余的光阴，柳妈妈倒也很爽快的答应了，因为近年来素茉用若郦的名号给她带来了许多白花花的银子。

“素茉，你好好跟着你师傅若郦练舞，等你为妈妈赚够了一千两白银，妈妈再给你请个琴师和画师，好好让你学习下其他的技艺，希望你能明白妈妈的一片苦心，你看看妈妈何曾对园子里的姑娘如此的掏心掏肺过，”柳妈妈说到。

“素茉自然不会让妈妈失望，但是也希望妈妈能履行之前的诺言，不让我像别的姐妹那样陪客喝酒什么的，否则我飞不出园子便只能把自己葬身园子里了，我孤身一人，别无挂念的。”素茉答到。

“妈妈答应过的自然是要信守诺言的，若只是为了让你陪客，妈妈何需对你此番用心“，柳妈妈说着，望了眼坐在一旁的若郦。

尘世间最让人无法留住的便是时光，它来无影去无踪，蓦然回首却发现生命的路已经走了好远，不知不觉，素茉和若郦在一起将近一年了，素茉蒙着面纱去跳这种各样的舞蹈，此时大家心中她已是若离，园子里的姐妹们自然也不太关注，因为她和贴身丫头迎香还有柳妈妈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别的姐妹们又在另一个院子，平时没人敢过来打扰。

平时她也会去院子里看各种花草，有玉兰、有竹子、有栀子花还有各种草，某一天她发现墙边上有一道门，但是上了所的，她觉得那道门应该是连着别的姑娘住的院子所以也就没怎么去关注。

她的生活基本上就是每到天一亮就练舞，然后看书或者去院子里看看花草，有时候去若郦的房间找她请教舞蹈的事情，或者有时候若郦也会来看她，她们虽说是师徒，但是若郦对她很是关心，甚至教会她到大厅里跳舞的时候要如何保护自己。

眼看着中秋节渐渐临近，听迎香说妈妈要让她在大厅里表演《仙子奔月》，接下来的日子她得跟着若郦一起练舞，因为听说那天要招待很多达官显贵。

果然，几天之后柳妈妈下命令了。

“素茉，眼下中秋节就要到了，妈妈想让你跳一出《仙子奔月》，你的若郦师傅会细心指导你的，你好好跟着她练习就是了，“柳妈妈说到，”回头我到若郦的房间里跟她好好商讨一下接下来的事。“

素茉点了点头，于是柳妈妈带上门出去了。

这一天中午，素茉还在认真读着屈子的《九歌》时，若郦来了，于是她吩咐迎春准备了茉莉花茶，以便两人品饮变畅谈。

若郦先开口问到：“柳妈妈跟你说了中秋节让你献舞的事了吗？今天我正要跟你说说呢。”

素茉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紧接着说了一句：“妈妈说了让我跟着你学，这次还是让你带着我联系。”

“柳妈妈跟你说过中秋节那天她给什么人下了帖子吗？”若郦问到。

素茉更是好奇了，平时不是别人找上门的吗，怎么反倒这次柳妈妈会给人下帖子，这倒是奇了，青楼里的老鸨子到底有什么身份给客人下帖子，虽然心中的疑问很多，但她没开口就问，而是看了若郦一眼之后摇了摇头。

若郦接着说到：“那天来的人会比平时多很多，平时的那些老爷官爷们，多年前看过我的容貌，而且也都知道我被人下毒毁容的事，但是这次来的人都是从京城来的，他们可比不得这些苏城的人，看在柳妈妈给官府老爷送白玉银器的份上不敢造次，但是这次我很担心你的安全，你是以我的身份去跳舞的，我必须保护好你。“

素茉心里头充满了太多的未知，但是她不敢抢过话锋去问若郦，因为她在做绣娘的时候就知道话多了会惹人厌恶，更何况书本中都说了“有所言有所不言，言多必失。”

“这样吧，我们这些天还是先练舞，柳妈妈说这次还让最牡丹负责弹琴和伴唱，目的是为了保护你，因为你蒙着面纱去跳舞，而她必须打扮得娇艳给你伴唱。”若郦说到。

听若郦这样一说，素茉心里有点点担忧，但是一想到师傅若郦和柳妈妈近来对自己的一切，她倒也不会有过多的顾虑。

练习了十天的样子，眼看着还有半个月就是中秋，柳妈妈决定让素茉蒙上面纱以若郦的身份与牡丹在另一个院子里练习，主要是为了让舞、琴、曲三者能够恰到好处的配合。

她之前来过这个园子，但是大家没怎么注意到她，因为每个女人眼中自己就是最漂亮的，一般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不会过多关注其他女人的容貌，所以大家应该不会记住她的容貌，更何况她是以若郦的身份出场的，只要一蒙上面纱，大家分不清面纱下的到底是她还是若郦，只要舞步跳的足以惊倒周围的观客，她便是当年的当红舞娘若郦。

迎香和她一道去前院见牡丹，只见牡丹面容羊脂，发髻如云，一身紫色罗裙，发鬓上带着一朵紫色的纱话，额头上点着牡丹花瓣，唇若朱砂，坐在古筝旁边，恍眼一看也不是平常的俗物，大概通晓音律琴曲的女子冥冥中受到某种力量的熏陶，慢慢的心自会沉静很多。

迎香把她带到牡丹身边时，牡丹主动站起来向她行了个礼，因为之前就一直听闻若郦的名声，况且眼下若郦在园子郦已经是红人了。素茉也很谦逊的回拜了一下，接下来两人便各自进入角色。

牡丹一边抚琴，一边唱到：“有美人兮如皎月，思夫君兮不得见，美人兮垂泪，若流江之波涛，点点珠光，自是那百转千回无人知……”

牡丹唱的很是深情，素茉按照若郦的指点起舞。

经历了四五天 的磨合之后，两个人之间也日渐配合的默契。

眼看着中秋节降至，一想到若郦之前说的话，要是遇到什么意外，如果她没事，那么估计到时候受伤的会是谁呢？是牡丹，还是若郦。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心里很是不安，但是她决定相信柳妈妈和若郦，因为如果她受损伤，柳妈妈的生意会受到影响，而且若郦刚刚恢复的声誉也会毁于一旦。

中秋的前一天，柳妈妈让迎香去前院里取了表演时穿的衣服，由于是金秋，所以她和牡丹的衣服都是浅黄色的，而且还给她一朵黄金做的桂花发簪，想必牡丹的也是一样的，因为这次她两同台。

她不知道这次来观看她跳舞的人是谁，但是从柳妈妈给的装束和若郦的话语中就知道这次来的人不一般。

中秋节的那天早上她还是跟牡丹进行了最后的配合，接下来便是由迎香伺候着洗浴，而且还特意在水里加入了桂花，洗完的时候浑身都透着一股子桂花的清气。

待她穿戴好衣服，若郦亲自替她梳的头发，不同于以往迎香梳的头发，这次发髻之下的垂发全编成了细辫子，而且妆容也是若郦替她点上的，即便蒙上了面纱却也掩饰不住美丽。

夜幕渐渐垂下，眼看着天幕上星光点点，月亮也渐渐露出了影子，大厅里人生鼎沸的，大概各路大爷早已聚集一堂了，就等着她和牡丹出场。

跟着若郦练习了一年多的舞蹈之后，她已经练就了身轻如燕的本领，主要得益于她之前闻鸡起舞的付出。

牡丹的歌声和琴声一起，她便扬着长袖踏着事先摆好的几盆桂花上一跃而上拉住了悬挂在大厅顶上的长绫，仿佛如仙子下凡一般，接下来飘出了一阵花瓣雨，花香四溢，在场的人纷纷发出了赞叹声。

有人高声拍掌叫道：“好，不愧是苏城第一舞娘若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爷我上一锭黄金”。

素茉用眼睛的余光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瞄了一眼，只见那爷年龄不过二十来岁，一脚踩在座上，长着一副令人厌恶的纨绔子弟的模样，她没理会，继续迎着牡丹的歌声跳舞。

在众人的一片掌声中，歌舞结束，素茉沿着长绫飘到了楼栏上，准备从二楼退去。

只听刚才甩黄金的公子站起来大喊一声：“美人留步，待爷揭开你 的面纱一堵你真容，爷这里黄金多的是，要是你真貌若嫦娥，说不准爷还用八抬大轿把你迎进太师府做小妾。”

素茉没回头，倒是那公子跟了过来，柳妈妈一边阻止但是看似有意让引他到后院。

她不知道柳妈妈是想帮着那公子迫害他还是帮她。

只见那公子进了屋子，妈妈变把院门关山了，素茉一看这情势，想必是凶多吉少了，顿时她开始怀疑柳妈妈，她觉得第一次自己姓错了人了。柳妈妈说过要保护她的，却怎么引狼入室了，她拼命的往自己的房间里跑。

那公子的脚步却渐渐靠近，她不知道该自己反抗还是呼叫救命之际，柳妈妈怀里一跃身而起踏上屋梁捞起一把剑朝着那公子的心穿了进去，还说了一声：“那老贼算是报应了，今儿他儿子算是死在了老娘的手上”。柳妈妈把院子里的们反锁上了，这时候站在一旁的若郦也出来了。

柳妈妈说：“素茉，柳妈妈是为了救你杀的人，今天这事要是抖出去了，你、我还有若郦师傅一个都别想活，你可知道这杀的是何人吗？他就是太师府的二公子。你赶紧帮着若郦把人埋到荒院的毒草下面，我现在去应对大厅里的那群人。”于是柳妈妈打开反锁的院门，拿了一壶酒出去了，只听见她把院门锁上的声音。

接下来，若郦发话了：“素茉，你别害怕，你先帮着我把人埋到荒废的那个园子里的毒草下面，等埋完之后我有话对你说。你别害怕，今天要不是柳妈妈，你怕是早被这畜生给糟蹋了。”

素茉一想也是，柳妈妈杀人，她自己也有一半的原因，于是帮着若离把人拉到了那个荒废的园子里。

那园子其实很大，看着也不像是荒废的样子，月色下，她问到园子里的桂花香还有香草的味道，只是她不知道那香草原来是有毒的，泡了酒喝下去之后会让人肠子穿孔，所以那草名字叫断魂草。

差不多到死更天，她和若离把人埋好之后把草原分不动的铺了回去，反正眼下还没到草木枯黄的时节，那草估计是越长越茂了。

当她们回到院子，只见迎香倒在院子里的扶廊上看似昏睡了过去，柳妈妈已经在那里候着了。素茉朝着通向其他其他地方的院门望去，早被柳妈妈反锁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