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素衣滴滴落下，浸入荒枯城的黄沙。

夜河的眼里有难以置信。

你终于，也为我露出这样一副表情呢…我从未见过……

我从未见过的慌乱……

魔皇的嘴角有不屑的轻笑，

“她是你爱的人吗？

那就让你感受一下挚爱被抹杀的痛苦！”

魔皇几近疯狂，“咻”的一声把赫连子婳从镰刃上甩了出去。

“砰！”本就孱弱的赫连子婳身上，出现一个大口子，殷红的血，落在滚烫的黄沙上，慢慢堆积，一片赤红。

她狼狈的倒在黄沙上，白衣裙上有点点烟尘。

“子婳！”

出声的不是夜河，而是，秦無烈。

他亲自来了这荒枯城，却见赫连子婳被父皇的镰刃甩飞出去……

他踉跄的跑过去看她，却见她血流如注却唇角带笑。

再，陪不了你身边了……为了她，你要好好的。

赫连子婳的声音轻轻的，如呓语，出现在夜河的意识里。

到头来，要说的，也不过就是句叮咛。

赫连子婳凄惨的笑着，渐渐失去形态，变成了最初的样子。

雏鱼，通体晶莹雪白，透明的一个魂魄，晶莹却几近消散……

“不！”

秦無烈痛哭流涕，用尽毕生最大的力气聚起赫连子婳的魂魄，却也无济于事。

从年幼，懵懂，然后坚定了爱一个人。夜河的每一步都是在他的步步紧逼下，如今，已经没有父子情谊可谈。

往日的种种，都让他愤怒，他恨！

如果，刚才的是凰音，如果，凰音和赫连子婳一样来到这里。

这个杀人的恶魔，也会不留活口的把她杀了吧……

他一直赢不过的人，只有他，无论他怎样躲，怎样反抗，都挣不脱他的束缚。这一切的一切，够了！

“啊！…”

仰天怒吼，声嘶力竭。夜河陷入了癫狂，三千墨发如游藻，在空中被狂风吹起，翻腾！一身暗紫色的衣衫残破的在风中招摇，鼓动的风沿着纹理撕裂开了，他却浑然不觉。

双目充血，血丝暴起。

他的眼里有如冰一样的霜雪，有火一样的疯狂。那双眼，乌黑中有着血丝缠绕，煞是渗人。

在他身后的众仙队列里，钰仙君和离上仙也在其中。见他渐渐暴走，他们默默让众仙退后，免得他伤及无辜。

黑雾施压，魔皇眼里的兴奋像是疯狂。渐渐，越来越黑，遮天蔽日，这荒枯城里阴风阵阵。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震荡的荒枯城一阵动荡。

若不是有内力护体，怕是钰仙君和离上仙也要被震得伤及内脏。

身后，众仙人早已不敌这强大的力量，吐血昏厥，血流不止。

清醒的离和钰看到，遮天蔽日的黑暗里，翻滚出一条巨龙。

虽是年幼，但乌黑的爪子锋利的几乎要发亮。它身上有无数青黑色的鳞片，身体翻腾，摆动。

它张开巨口，黝黑深邃的宛如无底的巨洞……“吼！…”一声龙吟，咆哮得比雷声更响亮。

“噗…”钰仙君撑不住，一口热血喷出来。离上仙赶忙扶住他，怕他倒下。

而魔皇却越加兴奋，漆黑的眸子里是克制不住的疯狂。

魔界王者，皆为黑龙。而龙以黑色为戾，好争好斗。

见他可以幻化成本体，沉寂了几千年的血液，从未有过的沸腾！

魔皇仰天长啸，化作一条健壮的猛龙与夜河缠斗起来。

但是，他却不可思议的一招就被击退了。

狂躁中的夜河，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他的力量源源不断，那种浓浓的暴戾，连他都感觉到无比强悍。

这种毁天灭地的力量，似乎与生俱来，不过，沉寂了千年的力量已经开始觉醒。

天生的王者之力，是不可抗拒的疯狂。头脑里像是要炸裂一样疼痛，夜河只想横冲直撞，化解这无尽的痛苦。

魔皇一次次的摆动龙体冲上来，却又被强大的夜河打出去老远。甚至，渐渐的，魔皇招架不住。

“果然是让我刮目相看，你这幅样子，让我发狂。

这样的报仇，才有意义”

巨龙舔了舔腰身上的伤口，又继续接应夜河毫无章法的招式……

夜河，冥冥中，他手脚乱舞，痛的翻腾，跃动。似乎有人叫他，那个人，是她吗？

她，又是谁呢？

无尽的黑暗，吞噬掉他，他在黑暗里挣扎，撕咬。伤痕累累。

“这样下去不行的！”

钰仙君焦急的说，

“他会走火入魔，迷失心智！”

这样毁灭性的力量失控，怕是六界都难以安稳。

离上仙咬了咬牙，

“…没用的，现在来说，就算是靠近，都……不容易”

猛然，他看向半跪在一滩血迹边的秦無烈。

秦無烈，仿佛对周围的巨变未有察觉，呆呆的看着逐渐消散的赫连子婳，没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