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琴把手里的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磕,本就不开天的脸上直接扭曲的真叫一个鬼见愁啊。
这一声的动静也太大了,墨海跟前的水撒了一桌子不说,四周所有的目光惊恐的射了过来。
墨海赶忙摁住她的手,略带怒气的眼神却丝毫没有压制住语琴飞扬跋扈的腔调,“怕了?行,这事不用你管了。”
说完,风一般的抽身而去。照理说墨海再怎么不愿意也该跟出去,然而他却没有。自己这肚子的火还没地儿撒呢。
语琴这一走反倒让这儿的老板娘看不下去了,毕竟这一段日子以来这几张面孔还是熟悉的。
“你咋不去追呀?吵吵闹闹常有的事,别再坐着啦。”
墨海被这儿莫名的关心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想想也是,这就好回去了,就算是有了也不差这几天。
稍一停顿便起身走了出去,他这倒不是要去把语琴追回来,而只是体谅人家老板娘的好意。
老板娘却意犹未尽似得紧接着跟了出来,见墨海没往语琴走的方向追又站在门口喊道,“反了,走反了,她往那边去了。”
墨海真想装作没听见,可这大早上的也没几个人在街上,只好无奈的冲老板娘点点头折了回去。
其实语琴并没有走远,她这脾气一阵儿一阵儿的,出门没几步就泄气了。这都忙活了一个早上了,不能没个结果啊。
墨海闷着头往女生宿舍那里走,越走越幔,甚至停在了路中间。
“不能等吧,时间越长,伤害越大呀。可这…”他自己在那儿犹豫了半天也拿不准注意,“算了,还是回去跟家安碰碰吧。”
刚一回身吓了一跳,语琴正站在他的身后直勾勾瞪着他,“良心让狗吃了?玩我的时候跟个人似得,有事了就跟个畜生似得。”
冰冷的泪花说话间噗噗直下,把地面砸出一片坑。
墨海被眼前的情况镇住了,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刚才还犹豫不决的心陡然果敢坚毅了许多。
不管这事拿不拿准,都不应该这样对待语琴。换做自己也会这样的失魂落魄。
他上前拉住语琴的手,把她轻轻的揽在怀里,稍有回温的脸颊紧紧贴到了她的耳际,“不哭,乖,是我不好。”
不说还好,他这一动情,语琴的泪水顺着他的脖领子就往下趟,哗哗的。
他已完全忽略了这一切,满脑子的自责,不由得把怀里的语琴越搂越紧,“好啦,好啦,我不会不管你的,真得…”
“你松开,”语琴有意的挣脱了一下,“你打算挤死自己的亲骨肉么?”
“啊?!”墨海刚要着陆的心嗖得窜出九丈高,“你疯了!你还打算留着啊?!”
墨海的脑子里嗡得一阵闷响,眼前无数的小星星盈盈冲着他笑。他使劲咽着唾沫,虽然喉咙里干的已经只剩风了。
他的这种担心和反应是很有必要的,照着语琴这个脾气,这事说不准还真能干出来。虽然他闪过这只是一句玩笑话的念头。
他努力的稳住自己已经控制不住的心跳,认认真真的看着语琴,“又淘气了,气我是不是?”
然而语琴冷冷的表情证明了墨海之前的猜想是有可能的,“我是认真的,这样你就不会狠心撇下我们苦命的母子二人了。”
“好啦,别闹了,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我再不这样了不行么?”墨海赶忙一手揽过语琴的肩膀一手牵住她的手往路边领。
“先吃点早饭吧…”说话间两人又坐回了早餐店。
老板娘一见,笑嘻嘻的送来两碗豆浆,墨海赶忙道谢,并麻烦老板娘给换了一碗小米粥,还多加了糖。
语琴的小脸到这时才多少有些光彩,“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这回想好了吧?”
墨海被问得直瘪嘴,大口的抽着烟,浓重的烟雾封锁了他和语琴之间的距离。可很快就扔了,他已经隔着烟雾看到语琴的怒目圆睁。
这肯定是不能留的,早晚都是,语琴也应该很清楚,那她这么问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稍稍镇定之后,墨海的脑袋里开始打转。直说吧,看看语琴到底是怎么想得。这样的事不能拖,真要拖到瓜熟蒂落可就全完了。
“做掉吧,等回去之后,在这里条件不行,别再落下什么毛病。”墨海抓住语琴的手,清清楚楚的说道。
语琴猛地挣脱开来,又是把脸一沉,双手在桌子底下互掐着,“说得真轻巧,合着罪不用你遭。”
“那留着吧,我娶你,不过得等上几年,办不下证的,麻烦事儿会一大堆。”墨海说着又要抽烟,却被语琴生生的拽了下来。
“这就是你的答复?这就是你…”语琴字还没说几个,又要哭。
墨海这下是确确实实有些恼了,没给她好脸色,坚决的拔了一支烟点上,“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你到底想怎么样?”
“咱俩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事能不能直说,有必要这么绕来绕去么?”
“我不是不想负这个责任,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自己也很清楚这是坚决不能留的,我们才刚毕业,离领证有多远…”
墨海实在不理解一向急脾气的语琴怎么在这个事情上要这么犹犹豫豫,根本不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有必要这么大吼大叫么,墨海?嫌弃我了是吧?行,这事不用你管了!”
语琴说着又是一击重拍落到桌面,墨海跟前的豆浆直接翻了,因为太满,哗哗的流了他一裤裆。
白色的液体顺着墨海的裆部流向大腿,完美的分出两条清晰蜿蜒的曲线,从脚后跟回归土地。
语琴腾的站起身,眼前的一幕让她心慌不止,一心以为墨海会有什么大动作,可是墨海却出奇的冷静,静静盯着淌下的豆浆。
老板娘被这声音吸引了过来,也略带不悦的瞅了一眼,那只侧卧在单薄桌板上,留有一湾残液的碗,钟摆般游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