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清水秀太阳高，好呀么好风调…”墨海哼着歌就追了出去。

夕阳西沉，醉熏红霞。

“他海哥好兴致啊。”家安走在头里，回头甩出一句。

墨海跑了几步递上根烟，“他安哥…”

“行了行了，我可受不起，你还是叫我家安吧，听着顺耳。”

“问你个事，你可以选择认真回答或是严肃回答。”

“我的个乖乖，你这是挖了多大一个坑啊？我可以选择不回答不？”

大伙儿一行人踩着绚丽的晚霞往镇子上走去。

吃完饭，杨哥让墨海他们送女生们回去。大林子和林达带着头一波先走了，墨海磨叽，家安、东辉他们走出一段又等了一会儿，墨海才赶上。

他也没干什么事，站在院子里看夕阳了。刚赶上的时候东辉问他，落个太阳有啥好看的。

他没回话，还时不时回头看。语琴、清萍也觉得纳闷，也回头看，再后来除了家安都往回看，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啥。

墨海追上家安就问，家安对了几句也就没声了，只顾的走。

“你咋不问了呢？”东辉觉得冷清，又提起刚才的话茬。

“这画面太美了，我都不舍得闭眼。”墨海终于不再回头，又走近家安，“你这三年里一个小姑娘都没看上？”

家安没回话，语琴又紧跟了几步上前，小声说道，“你看清萍怎么样，要不要帮你牵根红线？”

家安依旧没回话，只是浅浅一笑。墨海见了，给语琴递了个眼神，大家便不再提这茬。

墨海又哼起刚才那首歌，家安问他歌名，他答不上来，支支吾吾说道，“可能叫《知道不知道》吧，是首民歌，陕北的，忘了什么时候听到的。”

说话间他们拐进了小路，沿着小河一溜儿走着。明天又是赶集的日子，这集市就在镇口大桥往西不远的河滩上，此时地上已经被放置了一些编织袋、长石块之类的东西，占好了位置。

临近镇口大桥的时候，他们打扰了一对儿树下的小情侣，谁都没有吱声匆匆走开了。

走出不远，墨海猛地止住了脚步，低声细语道，“刚才那人有点眼熟啊。”

他这一停把大伙一顿好吓。

“求您了，别这么搞好不好，心脏真受不了。”东辉搭了一句。

这一夜大伙儿们都睡得很早，除了墨海，他坐在院子里看月亮，嘴里时不时哼几句那首歌。

“在想什么呢？”杨哥从屋里走了出来。

“没有啊，只是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挺有诗意的。”

他虽然这样说，其时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感受。他回想起大林子今天问自己的话，如果今天语琴被爆绑了，自己是否还能那要冷静，是否也会像东辉那样茫然到丧失理智。

他又想起语琴问家安的话，心里莫名的异样。他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对清萍没有一点儿爱意。婚姻离自己还那么远，和语琴的感情是否真能走到那一步。

如果有一天需要在她们两个人之间做选择的话，自己到底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他纠结的心情就如当空的明月，朦胧中带着皎洁，清澈中透着感伤。

“我能问你个事情吗？”

“干嘛这么严肃，有话就说呗。”

“你对婚姻和感情怎么看？”

杨哥被他的话问住了，倒不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是怕说出来伤了他的心。毕竟是个刚刚毕业的孩子，问出的这样一个问题。

“怎么，感情上遇到波折了？”

“没有，只是突然间想到了，您就照实说吧。”墨海扭头看着他，静静的等待着那个或许已经有了答案的结果。

“其实，婚姻就是坟墓。它会泯灭你所有的梦想和激情…”杨哥说得很惆怅，只短短一句，像是没有说完。

“那为什么还要结婚？难道不是因为感情吗？”

杨哥笑而不答，竟也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

那条大狼狗走了过来，趴到了他们俩中间，杨哥挠挠它的头，从裤兜里摸出几粒花生米放到狼狗面前。他胃不好，经常会装一些。

“如果我们不是人而是狗，还会有这些牵绊么？”墨海深深呼出一口气，不知该再谈点什么。

“其时，不管是人是狗，你眼中的世界是一样的。狗也会有喜怒哀乐，也会做梦…”

“我倒是希望自己是条狗，没有这么多烦心的事儿，睁开眼就吃，闭上眼就睡。”

“你傻呀，如果你是一条狗，你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不光是食物，还有配种。”

杨哥说完这话，又看看墨海，自己觉得这话说的可能太唐突了，自嘲的一笑，说，“这么比喻是不是很那什么？”

“那你和我说说你跟科长的事儿吧。”

“你咋知道呀？”杨哥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其实他知道，墨海早晚会问得。

“这事儿，可能也就我知道，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吧，要不然这事说出去了，还真麻烦…”墨海调侃着说道。

“哟，你小子还威胁我不成？”

夜已深，月明风清，落影成三，滴语成凝。

“那还是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她很文静，也很聪明，一直留着乌黑的长发，我时不时的偷着摸一把…”杨哥说话间满脸笑容，那段记忆美好的让他一想起就乐的合不上嘴，“可是他父亲不同意，因为我家是农村的…”

“你就没有去争取一下吗？”

杨哥被这一问，止住了话语盯着他，迟迟说不出一句话。

这可能碰到了他伤心的地方，墨海觉得有些惭愧，便低下了头，也去摸摸大狼狗。

停了一会儿，杨哥又自言自语说道，“后来就断了联系，他们家搬走了，去了青岛…”

“那为什么不写信呢？既然自己那么喜欢，多多少少也该努力下。”

杨哥哼了一声，反问道，“你懂得女人吗？当你认为你已经尽了自己百分之百的努力，而对于她们来说，你只进行了百分之五十…”

停了一会儿，他冷不丁的又蹦出一句，“搬走之后连个地址都没有。”

“那他她也没有给你写信？”

杨哥没有回答，这初夏的静夜了，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停了好久，墨海又问，“那你们后来又怎么联系上了呢？”

“后来，她也干了这行，这边建厂的时候她们去到了我原先的那个公司，就像你们现在这样。”

“那时候已经有嫂子了吗？”

“刚认识…”

「1601151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