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长途跋涉的路途已经让两人有点乏累了。冯子谙牵着萧妙纮的手指,坐到了路旁的一个茶摊上。
“公子想要喝点什么?”老妇人端着茶碗,慢悠悠的放在桌子上。
这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手,粗砺厚实,又带着灰黄色的老茧。冯子谙看出来了,却什么也没说。
“两碗茶,谢谢大娘了。”
“公子怎么趁着这个时候出门?听说啊那城里发生了好多事情呢。”老妇人说。
“对啊,听人说是一个公主丢了,那上头啊,正着急上火呢。”冯子谙小声的说。
“诶!这还不止呢!”老妇人看到冯子谙微微变了的脸色,满意的伸出手指搓了搓,冯子谙掏出一颗碎银子,接着听她说。
“你也知道,这老皇帝驾崩了之后,大梁国的气数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现在的那东魏国都要打过来了,圣上还不做准备,甚至和那东魏的丞相把酒言欢哩。”老妇人啰啰嗦嗦说了一大段话,却说的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冯子谙耐着性子听下去,不时的点点头。
“那陛下……”
“我有个从宫里面出来的妹妹,她上次寄信的时候说,陛下好像收了个男宠,特别好看。”老妇人神神秘秘的说。
萧妙纮感受到抓着她的男人一下子攥紧了手,她忍着疼痛乖乖的说:
“冯叔叔我们走吧。”
冯子谙如梦初醒一般松开了手,慌忙弯腰道谢。
这就是大梁国的一国之君。
“谢谢大娘,我们先走了。”
他们的脚程很快,没几天就到了北魏的都城。
这里的人和江南的人都不一样,大口喝酒大碗吃肉的粗豪之人不在少数。黄沙遍地,其实算不上什么好地方。
萧妙纮好奇的看着周遭的一切,养在深宫里的女孩什么都没见过。她兴奋的指指这个,看看那个,不时的发问,惹的冯子谙笑了出来。
其实有个女儿也没什么不好。
冯子谙笑笑,带着全部家当踏进了一个荒凉偏僻的院子里。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下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和冯子谙有八分相似。他刚下车,就拉着冯子谙的手湿了眼眶。
“二哥。”
这位是冯子谙的二哥,名唤冯子德,人称信德公。他握住冯子谙的手,语无伦次的说:“你这个……臭小子……怎么……才回来……”
萧妙纮乖乖的喊了一声叔叔。
冯子德摸摸她的头发,笑了笑。他膝下无子无女,过的很是清苦,挂着个信德公的名号,却无力给国家带来更大的用处,郁郁不得志是也。
“这丫头……真的是……”冯子德的眼睛里染上了一层忧愁,他向来安稳怕事儿,这孩子……
“二哥,你就把她当成你的义女不就好了么?”冯子谙笑笑,背着包袱径直进了门。
萧妙纮很听话的走进门,见过一圈儿长辈之后很快就讨得了欢心,冯子谙见四下无人,便拉着萧妙纮的手悄声说:
“规矩都记住了?”
“嗯。”
萧妙纮乖乖点头,心下却想着自己的亲娘,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怕是因为找不见自己而慌了吧。
“从今往后,你便是冯家的女儿冯韵雪,再不得有人喊你萧妙纮。”
“……好。”
这便是摆脱了过往吧。
那好。
那就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