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统死了。

高欢甚至都没有动手，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萧统的自我灭亡，还有在边上痛哭流涕的萧纲。

萧衍是被高欢带过来的，他只是淡漠的看着长子的尸体，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挥挥手，让萧纲好好安置他。

真是冷酷啊。

可是高欢分明的看到萧衍的手在颤抖，指关节被捏的发白。

他虽然是一个父亲，但是首先，他是一个国家的君主。

高欢冷眼的看着萧纲抱着萧统痛哭流涕，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别忘了我们的承诺。”

萧纲的精神状态从萧统死了的那一天就不太好了，他开始絮絮叨叨的讲着和大哥之间的种种过往，不管是他的兄弟妻子，还是他房中的下人，他总会事无巨细的说着他的过去：

“大哥从前教我念书识字……”

高欢只是带着高澄在宫里的一角住下了，静静地看着这个王朝的自我覆灭。

好像萧统走了，这个国家的生气就没有了。

萧纲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好，他开始混迹于各种青楼画舫，有一天，他领回来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不，男孩，长得很像萧统。

在床事上，萧纲喜欢让他做出一副清高的样子，然后在男孩白皙的皮肤上印上一个个草莓。

这不是第一个人，萧统接二连三的带回来男。范氏想管，但是却被萧纲恶狠狠的咒骂给堵回去了。

范氏抱着两个孩子在房间里哭，她一个弱女子，什么都管不了……

侯景开始常常出没在高欢的宫殿里，他们常常聊到深夜，子时的岁羽阁仍旧灯火通明。

萧衍愈发喜欢美女，他的后宫里又多了十几个妙龄少女，环肥燕瘦，什么样的都有。

孟皇后专注于宫斗，没有心思管高澄所谓的婚事，她每天周旋于女人和皇帝之间，生生的熬瘦了一圈。

高澄只是跟在父亲身边，用他稚嫩的双眼看着世间的炎凉和百态。

有时候他会和父亲去三殿下那里去看萧妙纮，这个丫头好像很快就长大了，她不再像初见时一般单纯天真，眼神中多了一点他看不懂的复杂。

高澄还记得在后花园里学习礼仪的萧妙纮，她带着和自己年龄不符的端庄姿态，学着她并不喜欢的礼仪。

“纮儿，你累么？”

“累，可是我是要嫁给哥哥你的人啊，不然我怎么配得上你。”

萧妙纮的脸上还带着他喜欢的稚气和天真，高澄有些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发，说：

“乖。”

萧妙纮只是静静地看着高澄的眼睛，她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女孩了，大伯去世后，她最爱的阿爹变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她有一次从阿爹的房门口过，听到阿爹在亲那个男人，嘴里喊的却是大伯的名字。

啧，真恶心。

萧妙纮拉住了高澄的手，翘起小拇指，做出要拉勾勾的手势。

“哥哥答应我好不好，哥哥这辈子，都不要抛弃纮儿好不好？”

“好。”

高澄只当这是小女孩没有安全感的玩笑，但是在未来的某一天，这个誓言被他亲手毁灭。

萧妙纮好一会儿才放开手，她和高澄打了个招呼之后，脸色又变得暗沉下来。

看，阿爹和阿娘又在吵架。

这日子，以后怕是要一直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