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收尘,路上的行人们握在手中的伞放下来轻轻一拢,天空便开阔而去。
而我时时眺望窗外,时时却埋头于课桌里,全然失去了对心理课的听讲兴趣。
眼睛里塞满了显示屏里的文字,好像瞳孔也变成了另一个显示屏,反射出能传递给别人的信息。
我感觉眼睛微微地胀痛,在书包里翻了半天找到一瓶眼药水,滴了两滴继续跟别人聊天。
不知不觉就中就度过了一节极其无聊的心理课,眼里已经是干的不行,又匆忙滴了几滴眼药水,抓起书包便往王少爷家里跑去,也顾不上吃午饭了。
按道理说,这时候王可凡肯定已经准备午餐了,我此去正好蹭蹭饭也是不错的。
却不料,我一转动钥匙开锁推门的瞬间,却见到一个陌生的女孩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她见我进门,瞥了我一眼,不管我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我杵在门外半天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心里揣测了几个答案,强自镇定地问了她一句,“你好啊,话说你是王可凡的女朋友还是…”
她有点不耐烦地望了我一眼,“用不着你管。”
“我…”我正想说点什么,王可凡刚好也回来了,他站在我身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背,“一起吃饭吧。”丝毫不看那女孩。
我不禁诧异不已,把书包轻轻地放在了另一边,然后跟着王可凡进了厨房。
期间他只字也不提她,只是默默地洗菜剥鱼鳞什么的,过了一会儿有点忙不过来的时候转头朝我说道:“傻站着干嘛,帮我打个下手啊!”
他转身的刹那,面对着我,背朝着厨房窗微明的光线里,忽然显得格外高大起来。
我看着他的脸愣了一瞬,然后马上动作起来。
“哎呀!”突然我后退几步。
那条仍旧活蹦乱跳的鱼在盆里蹦了几下,水花四溅溅到了我的脸上。
他见状一把按住,痛快地下了一刀子,鱼才不动了。
“你还好吧?”他回头看了我一眼。
“没事没事,擦擦就好了。”
“刚刚那么拍都没拍死,这条鱼生命力还挺顽强的,”王可凡嘟囔了一句,看材料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便叫我在客厅呆着。
我转身回到客厅,一看到那女孩忽然有些畏惧,只好坐在餐桌边远远地望了她几眼。
她似乎看到了一样,也回头瞥了我一眼,眼神十分的冷漠。
“吃饭了。”不多时王可凡便陆陆续续把菜端上桌来,我过去帮忙拿碗筷过来摆着。
等到我们准备开始动筷子的时候,王可凡才把目光投向沙发里的少女身上,“小瞳,快点来吃饭。”
“我不要吃!”小瞳说着把遥控器开关一摁,电视屏幕马上就黑了。
“老哥,我就问你,你不上学,你干嘛呢,你该不会跟这个女人同居了吧?”小瞳拿着遥控器指了指我。
王可凡望望我又望望小瞳,忍不住笑了,随后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怎么可能,你觉得你哥眼光会这么差嘛,我找个平胸干嘛?”
“噗,那倒也是,不是就好。”小瞳说着走了过来,落了座。
听到这话,我的脸屈辱地刷地红透了半边天。
不过她很快又提出疑问了,“那她是谁啊,干嘛老往你这里跑?”
王可凡脸色忽然就变了,“你丫头几个意思,原来你在监视我?”
小瞳忽然就心虚了,支支吾吾地说道:“不…不是我,爸叫我来看看你而已,看到有别人所以就没敢进来。”
“呵呵。”他冷笑一声,“今天怎么就想着进来坐了呢?”
“我…”
“算了,今天这饭别吃了!”王可凡脸上略有愠色,声音沉闷。
“哥,我错了!”小瞳哭丧着脸马上就道歉了。
王可凡也不管,就只管收拾碗筷,准备把还冒着热气的各色菜肴都打包倒进垃圾桶里。
眼见悲剧就要发生的我,即刻便阻止了他,“英雄,手下留情!”
王可凡想挣脱我的手,却被我抓得更紧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
小瞳随即附和道:“对!饿死了我们,你这可算是杀生哦。”
王可凡看了一眼盘子里的红烧鱼,幽幽地叹了句,“看来今天是要打开杀戒不可了。”
我也不知道他说真的假的,马上松开了他的手,忽然非常豪迈地拉着小瞳的手,“算了,姐姐带你去吃肯德基!”完全没有之前的隔阂的拽着她出了门。
王可凡一愣,“我去,你们俩搞什么鬼啊?”话音刚落,我们已经下了楼,剩下一人独守空房的王可凡默默流泪好了。
这时候天空的雾已经完全开透了,跟在我身边的小瞳忽然战战兢兢地问我,“我们真的去吃肯德基吗,我可没带零花钱呢?”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和跋扈的气势。
我笑了笑,“当然啦,我一向言出必行!”心里暗想着反正回去找王可凡报销就行了,多大点事。
天真的妹子于是一下子喜逐颜开,乐滋滋地跟着我去吃了肯德基。
吃完肯德基我们倒是很快就回去了,怕突然又下起雨来,小瞳仍旧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我发现她只要看到她哥说话都变得有底气了,不过一想到在外面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也是可爱的不行。
下午的我仍旧在辛苦的劳作中,王可凡在卧室里不出门,卧室的门虚掩着,偶尔能瞥见他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把门“砰”地一声给关上了。
四点的时候小瞳闷闷不乐地关了电视,然后走到卧室门外,对里面的人喊道:“哥,爸说你要是再不去学校,下个月就给你断了生活费了!”
里面沉默了许久许久,小瞳敲了几下门还是没反应,有些生气地踹了两脚门。
“算了,哥你要是饿死了,我可没钱给你的啊你到底听见没有啊?”
大约一分钟之后,小瞳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哥肯定没救了,你说是不是?”她转头看着我,似乎希求我能给予帮助。
我朝她笑了笑,“慢慢来嘛,不要急的。”
她点了点头,趁着天色还早也就回去了。
屋外,还是春天深绿色的模样,像是被雨水泡得颜色越发深透了,弥漫在眼睛里。
我望着女孩的离开,又看了看紧闭的门扉,发了许久的呆。
时间过得十分的快,距离下个月来临还有二十五天左右。
春去来兮,是如此匆匆,你究竟,在等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