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当,我的生命里从没出现过这样一个人吧。
但那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真实存在过的人,存在过自己呼吸里的人,像酒吧里那些装作没心没肺的不归人,掐灭烟头,在慌忙逃窜中,遗忘掉残烟的形状。
我把头埋进被窝里,午夜的钟声早已敲响,我终于不再哭泣。
在寂静里默默等待,钟声尾音的形状变得残破不堪。
“啦啦啦新年快乐!”
去年还曾与你共度跨年夜晚,想把日子过得漫长,想许下一生但愿不会太沉重。
我记得你眼里闪烁着光芒,仿佛置于天堂,你的模样可爱又认真。
你送我的CD我锁在紫色的小箱子里,塞满你给我的信,好奇你什么时候满腹经纶文采斐然,好奇你怎么会时光境迁仍然记得我。
我以为你忘记了,于是彼此假装不相识,从头来过,开篇有你续写,这一笔希望和你共同把握。
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把自己活成了言情小说里的女主,你的一切好都变得理所当然,开始变得紧张不安,怕错失你的每一个眼神。
深藏心中的话,一旦穿过这具无力的躯壳,就改变了质量。
原谅我,在你的庇护下不知不觉长出了锋利的刺。
原谅我,离开你之后才发现,你是真的真的很重要。
周一晴日大好,课间操时间一如既往改为升国旗。
人群散尽之后,你从散乱的人群里,以直线最短的距离跑向我,却发现我在预定位置进行了偏移运动。
“为什么不等等我?”
“没什么。”
“哦。”
我脸上写着二三分的失意,七八分的生气。
“你不高兴啊?”
“没有啦。”我嘟囔着,语气有些缓和。
“嗨,秋穗!”
你们班上漂亮的语文课代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王可凡,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办公室搬下语文练习册?”全然无视我的存在,准备把你叫走。
“好嘞,没问题,马上就过去。”
你朝低头皱眉的我笑了笑,“你等会,我马上就回来。”
“好吧。”
你前脚一走,我后脚就跑回了教室。
“我先回教室了,怕你的秋穗舍不得你,你还是别找我来了好。”
我赌气地编辑了一条满是妒意的短信,却在沈清清好劝歹劝之下逐一删去。
冷静之后,心情却变成了难以言说的落寞和委屈。
我给你发的短信你回复得越来越慢了,但我发现你总是和一些女生走在一起,你跟她们也会说说笑笑。
我曾以为自己在你心里是特别的那一个,却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自作多情。
我在日记本里的情绪变得异常复杂起来。
期末考试我考得非常差,那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从不知道那些坏情绪会给予我如此糟糕的影响。
我开始有些怨你,我把一切矛头都指向了你。
“别这样。”你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考试不理想而已。”
“没关系的,先冷静冷静好好整理整理情绪,再慢慢改正一些问题争取下次考好咯。”
“你也觉得我有问题是吗?”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可我觉得你就是这个意思啊。”
“你今天很不乖啊。”
“够啦够啦,我不想听你说了,我要睡觉。”
最近我们只是在聊短信,偶尔瞥见你白色衬衣,忙碌的身影是不是又在给哪个漂亮的课代表搬作业。
“那个秋穗还有那个夏紫薇,为什么总是拜托你帮忙呢?”
“人家不叫夏紫薇叫夏紫…”
“哦好吧,先回答我的问题啦。”
“什么问题?”
“她们该不会看上你了吧。”
“那不是很好?”
“好什么啊?”
“证明我是个优秀的男人啊,你很有眼光啊。”
“切,不要脸。”
“其实只是我,比较好说话而已,不要想太多。”
“嗯…”
我做不到,我依然胡思乱想,从你对我的态度,你对别人的态度,你回复短信的速度,你打电话的频率,小到你见你时一个眼神的变化,都被我捕捉到心里反复推敲琢磨。
最终它们以扭曲的形态从我眼里折射出去,令人无法接受。
时至今日,我才能回味其中的奥秘。
或许年少总过于无知,以至于终究无法探索,是你心复杂还是我想得太多。
我忽然之间想起来,小王子终究没能守护得了他的玫瑰。
而你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