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缺那满是兴致的心因为这条小巷子而快速冷却了下来,好似被人临头泼了一盆水一般。
发现这一处诡异的地方,任谁都没了心情去玩耍而是一心思考这诡异的巷子。
那想进入其中一探究竟的心思始终萦绕在他们二人心头弄得他们心中好似有万条虫一般,奇痒难耐。与其留在这,不如打道回府,眼不见,心不烦。
吴缺二人就住于云轩楼的寻常房间中,纵然是寻常房间,论规格也要比寻常酒家好得多。
云轩阁住店价格黑得很,这让吴缺抱怨了不止一回。不过这也并非没有好处,毕竟在这云轩楼中无人敢放肆,纵然是城主朱秀在这云轩楼中也得礼让,不敢放肆。
大抵就是这个原因,所以这云轩楼的收价才会这般高吧。毕竟,一个连城主都不敢太过放肆的地方定然要比其他地方安全得多,谁都不愿半夜休息之时被人打搅。
还好他们住得时间不会太长,不然,纵然身怀三十万两的吴缺也有些吃不消,这云轩住一夜便是要收去四两金子,折合起来也有四百两银子了,价格真不可谓不黑。
三十万于寻常百姓眼中已是一个天文数字,但就吴缺此时看来,三十万真的不算多少。不过这若是他自己待在甲城,他也不会去住这般奢华的店家,不值且浪费
明日便是开始比斗的日子,那些渴望出人头地的年轻修士们皆是牟足了劲头准备大显身手。
人总会随着某些重要之事的来临而兴奋不已,除却那些并不是特别在乎之人以外,那些年轻的修士们大多都满心激荡,幻想的于明日一战成名。
修士尔,修的是心,修的是道,修的亦是那名垂千古的荣耀。如古往今来的惊才艳艳之辈那般名流千古,谁人不向往?尤其是那些满腔热血的青年修士。
今夜…注定没了休眠。
夜风轻轻吹过甲城中的树木,和着夜枭的枯鸣,奏着夜的声音。
好不宁静的夜,于躁动不已的修士们的心成了鲜明的对比。
真正的强者往往都可控制住自己内心隐隐而起的躁动,平静,而又淡然的修行。
他们修行有着各式各样的理由,但追求的仅仅只有三,名,命与力。
所以他们不会为一个终究会过去的事情影响了他们的心境。
一男子盘膝于一处屋顶之上,吹着夜风,闭目修行,养精蓄锐。
这人赫然便是有吴缺曾远远观其作战的李幕。
他虽与好心摆渡他们的那个李幕同名,但却没有半点相关之处。
那个李幕是李家商船负责之人,而他则是唐门最为出众的弟子。
他现身与此,那与他情投意合的师妹欧阳音定然也在不远之处。
他似是为比斗而来,他的出现也便预示着向来喜欢与唐门做对,于齐眉山中对吴缺有敌意的万象山也会出席,只怕流血之事不会少。
他于屋顶之上好似成了死物一般,静得没了声息。于他不远处,那温婉的,容貌算不得如何出众的女子凝视着那无声无息修炼着的李幕,满目深情。
她的面容并不算多美,但却有着一双绝世的美眸。
也许,她的容颜能令人惊艳的,也仅仅只有这双眼睛。
她又低头看了看身畔那伴了她多年的利剑。那是她的手足,是她最可怕的地方。
这把剑,却只为李幕而出。
于城外一处湖泊之上,一人立于小舟之上,凝望着湖中那月的倒影,沉默立着。
这人白衣翩翩,那俊气的脸显得很是阴霾。
他平静的凝望着湖中巨大月亮,蓦然一掌拍出,滔天之力直涌向湖面的月亮。
无声无响,湖水却炸起一道水柱。有动,但却无静,此人的这一掌显然已经是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
他是何人?
无人知晓,于此之前他从未崭露头角,那些与他交手之人已然化成枯骨,再发不出声音。
如此这般,他的名又如何传响?
无名,却不代表他无能。
这一掌足以证明他非凡的能耐。
忽然,一个黯淡的影子踏着湖奔来,手中明晃晃的剑直取那白衣青年。
剑极其锋锐,湛湛寒光好似可以划破虚空。
这是必杀之剑,不可挡之剑。
“青锋出鞘,非见血不还。”白衣青年轻轻道:“你是杀。”
杀不语,默默的出击,他的剑已然替他说了话。
今日,我便为杀你而来。
“你也来此处了…只怕是听到了风声。”白衣青年话语轻飘飘,好似鹅毛飞扬,但他眼中却有凝重之色。
杀与他交手过一次,此人的实力恐怖,绝非他能轻易击败之人。
白衣青年挥掌,一道道劲气横扫,于湖面之上无声无息掠过,却惊起了浪涛。
剑与掌的交锋于湖面之上开展,没有声势,却步步惊险。
“你为杀我而来,同样也为比斗而来。”白衣青年轻声一叹,脚下小舟顿时四分五裂,他的掌上也多了几道剑痕。
杀则是倒退数步,于湖面之上堪堪稳住身影。
一招的交锋,高低立盼。
一招之后,杀转过身,声音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冰冷无情,同时带着一丝杀伐。
“你我迟早会分出个生死。”杀冷冷的说道。
“我不会杀你。”白衣青年平淡的看着杀。
杀没有说话,而是飘散而去。
他的剑沾染了无数人的血,杀了无数人,却始终杀不了这个白衣青年。
他们之间有着恩怨,但也只有他们知晓。
夜渐深,城内百姓也已熄了灯火,安详的入了睡。
他们不是修士,自然不会在意明日将会发生的事情,所以他们才能睡得如此安详。
偶有鼾声响起,不知来自哪户人家,也不知有没有吵醒他身旁的媳妇与襁褓之中熟睡的孩子。
这便是夜,不同的人不同的夜,或激荡,或宁静,或冷,或热。同样的东西于万般人眼中便有万般形状。
这夜,是不眠,亦或是安详?全都取自于内心。
心若静,那一切都静,心若动,那一切,便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