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唯有变强
37.唯有变强

那大汉口中的大人自然便是这艘船唯一话事人李幕。

二人随着大汗走到船舱最末尾的那一间房门前。

房门上纹着一些纹路,想来这应该是一些类似禁制的东西,作用估计便是用于保护这房间的主人吧。

“大人,人已带到。”那大汉恭谨的对着门说道。

“让他们进来吧。”门内传出了一个嘶哑苍老的声音,这声音满是风霜之意,似乎经历了极多的事情,否则不可能给人这种一种沧桑的感觉。

“是…”大汉回应,对这吴缺二人做出了请的姿势,待二人进去以后便轻轻将门给掩上。

这房间的主人身份于这艘船上虽然极高,但屋内的摆设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奢华,也仅仅是一桌一椅一床,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很是朴实。

“大人。”雪月微微欠身,而后对吴缺道:“缺儿,莫要躲在姐姐背后,还不快见过大人。”

吴缺暗暗咬牙,他分明看见雪月眼中的促狭。她的话语分明是强行将吴缺若扮演的角色性格给定了型。

暗地里,吴缺不知将这个自作主张的女人骂了多少遍。

雪月已然先入为主的这般说了,就算他再如何不满也不能拆了她布下的台。

毕竟人生地不熟,他可不愿自己本身就可疑的身份更加可疑。于是乎他顺着雪月的话语,做足了样子,躲在雪月身后一幅怕生的模样。

“见过大人…”吴缺一年怯色,他的作态令他自己都感觉到了不舒服。

雪月强忍笑意,面上却是表露出了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大人见笑了,舍弟天性内向,有些怕生。”

“无妨!”李幕微笑道,望着这二人,他蓦然想到了处于李家之中刻苦修行的子女,神色愈发温和了起来。

“怎么样?身体如何?”李幕一脸和蔼的说道。他年纪对于修士来说不算大,但对于不懂修行之人来说已然接近暮年,已是度过了一甲子岁月的老人。

“多谢大人关心…小女子与舍弟已无大碍。”雪月的演技令吴缺啧啧赞叹,那一幅大家闺秀的模样着实是演绎得惟妙惟肖。

或许她本就应该去做戏子,而非修士。

李幕看了雪月一眼,忽地笑了起来:“你们应该是修士吧?”

吴缺有些意外,意外这李幕的眼力。

“你们也不必否认,对于我这个不会修行之人来说,你们是否会修行都与我无关。”李幕不等雪月说话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是我的船,你们也不过是这艘船的一位载客,你是,与不是都没那么重要。”

雪月不说话,看着李幕。

“船不久后便落岸,你们也便离去吧。”

雪月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满面岁月痕迹的老者,深深一拜。

“我老了,也只是想找些人说些话…你们也不必太在意我这个老头子。”李幕摆了摆手,示意二人离去,便是转身看向舷窗,望向那波光粼粼的河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雪月略一躬身,携着吴缺离去。

离开李幕房间后,雪月径自回了自己房间,而吴缺则是到了甲板之上,于李幕一般,望着河面怔怔发呆。

这恍若天方夜谭一般的展开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仅仅是一个冲动便使得他们横跨了数千里达到了东界,就好似乘了那存在于传说的齐天大圣一般,一个筋斗便是十万八千里。

这里一切陌生,没有熟人,没有熟悉之所,虽有家却在千里之外。

此刻,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外出游子的心绪。

不知那于湖畔小院之中翘首盼望自己归来的灵儿是否会因为自己生死不明而焦急难过?

或许会,或许不会。

他摇了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思绪驱散,北湘府那边他迟早会回去,现在还是思考一番如何做较合适一些。

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他有些迷茫。正如雪月所说,弄出一些于中州北湘都可听闻的声响来,他很赞同,却不知该如何做。

蓦然发现,他大多时候都是漫无目的的过活,于秘境中是这般,到了东界,仍旧没有任何目的,好似一只无头苍蝇。

他这才发现…原来他的人生便好似提线木偶,任人摆布。

“该如何做呢?”吴缺自语。

自出生以来,他的目的尽是他人给予的,双亲在时便是双亲给他方向,于北湘府时便是段玉婷给他方向…如今又是雪月给了他方向…如此反思下来,吴缺不由得苦笑出声:“原来我这般没主见…”

“这活的,好似为别人而活一般…”吴缺苦笑。

“小兄弟,见你好似有些愁,是否要来一口酒?”忽地,一个自来熟的船员手中提着一个酒囊,拍了拍吴缺的背问道。

“多谢。”吴缺也没有推脱,接过船员递来的酒囊猛地灌了一口酒。一股辛辣之味顿时如潮水一般覆盖了他的口腔。

好一口烈酒。

那船员惊讶,他本以为吴缺应该会是如同文人一般文雅的的喝一口,谁知吴缺喝酒的姿态竟如此粗豪,很是对他胃口。

“这酒可是李家的老酿,可不是那么随意就可以喝到的。”那船员悠悠道:“你可知这酒名为什么?”

“不知。”吴缺摇头。

“酒名烈胆。”船员摇头笑道:“出外行船走商总会碰上些难以意料的事情,这时便需要一颗胆,一颗无畏之胆才可闯出一条路来。”

“无畏之胆。”吴缺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等李家修士上了船,行走四方总会走到些不熟悉之处,若是因为一时彷徨而失了胆气,那问能赚得衣钵满盆?”

吴缺怔怔的听着这船员的话语,心里却是卷起了滔天之浪。

他蓦然发觉,原来自己缺的不是主见,而是那前进的心,他虽曾经立誓自强,但却仅仅是顺其自然的发展,却没有真正的去刻意争取。

修行…本就是争取,他这般顺其自然倒真有些本末倒置了。

蓦地,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方向,自己道,又清晰了不少,虽然仍旧迷雾缭绕,但却显出了路径。

他的方向本就不该迷惘…因为他要做的,也就只是变强,强到可以为双亲的死寻一个说法,强到足以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回身看去,却发现那给他递来酒囊的船员已然没了踪影。

“多谢。”吴缺轻声说了一句,不管那人是否听见,又是否接受他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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