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光不时地跳动,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留下一只只舞蹈着的魅影。岩壁上附着的水珠缓慢的变得圆润,向下顺着岩壁留下。
就在这潮湿的空间中,摆放着许许多多古旧但精致的物件。木制的长条方桌、藤条缠制的椅子、黄铜精制的镜子、青铜浇铸的烛台还有古旧残破的书籍文献纷纷规整有序的被排列在这个空间的不同位置。
两名黑袍人站在一张长条方桌前。他们的影子随着烛台上跃动的火苗妖魅晃动。两人一动不动恭敬地等待着面前黑暗里指示。
黑暗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一位全身披着银色长袍的人从黑暗中走到二人的视野中。很明显,姣好的身姿依然向他人出卖了她是女儿身这个真相。
柔和的声音从银色长袍下传来。“你们说艾米回来了?”
“是的,不过艾米出了点问题。”一名黑袍人微微躬身回答。
“哦?什么问题?应该是没拿回来吧。”柔和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银袍女人也坐在了长桌后的藤椅上,拿过桌上的黄铜镜子,像是在照镜子一般将镜子对准自己躲在银色长袍中的面部。
黑袍人对视一眼。两人退后一步。用低沉的语调说“卡尔没回来。艾米到现在还在昏迷不醒。”
银袍人听到这话,手明显停顿了一下。但下一刻银袍人继续着她的动作。
“卡尔?算了,这个小家伙也不是太讨人喜欢。倒是艾米,回来就好。”女人的语气中似乎满不在乎卡尔的生死状况。
一名黑袍人的身体有些颤抖。银袍人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没事,你的骑士死了也没什么,没有人想杀你的,不用替自己的安全担心。”
银袍人温柔的语气中渗透着的却是丝丝寒意。那种视人命如草芥,无视一切的寒意。
“你们还有什么事么?”银袍人放下镜子对着二人问道。两名黑袍人向她恭敬地鞠躬,然后安静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银袍人见两人离开,起身拿起一张羊皮古卷。古卷上排列着几个名字。
“特尔斯 阿克西。”银袍人用手指轻柔地抚摸着这个名字。“你究竟有多大能耐呢?我真的很期待啊。”
奥格兹德南部 浮洛德 驿站
东边的天际已经有些微微泛白。西边的月亮早已暗淡无光,甚至不容易被人分辨出来。有些早起赶路的旅人和搬弄货物的小贩开始在店门口和街道上活跃起来。特尔斯此时却坐在驿站的二楼房间里。这里的驿站都带有可以住客的房间,只不过条件和旅馆比起来相差甚远。
特尔斯不明白,都发生了什么事。自从自己拿回骑士书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发生离奇古怪的事情。看着对面床上刚刚睡下的亚迪斯,特尔斯开始思考自己现在身处于何种境界中。
莫名其妙地昏迷这么多天,刚醒来见过伯爵和小布就被亚迪斯强行带走,路上遇到的明显是骑士但不知道是哪里的骑士来袭击二人。这些完全打破了常规。特尔斯这几年来虽然遇到过凶险的事情,但都在情理之中,要么就是任务要求。但这次完完全全让自己摸不着头脑。
特尔斯虽然困,但他却睡不着,只能坐起来清醒清醒脑子,继续理顺眼前发生的事情。
特尔斯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但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些事都与骑士书有关。
“难道那三人是来抢骑士书的?”特尔斯想到这里不禁隐约回想起自己年幼时候的事情,不过都是些零散的画面。特尔斯的手向长袍中伸去。刚伸到一半他才意识到,这是亚迪斯的长袍。自己是穿着睡衣就被亚迪斯带走了。那骑士书也还在伯爵府。
窗外传来响亮的鸡鸣声。特尔斯看着窗外的黎明,决定先休息,等亚迪斯醒来后,再问清楚这些。
脱下长袍,特尔斯盖好被子,在沉重的困意中渐渐睡去。
奥格兹德帝都 伯爵府
厄克达看着向卧室走去的马修拉。头脑中不断回响着马修拉刚才的话语。
“厄克达,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保护阿克西家族的血脉传承下去。这样,才有可能在她再度降临的时候将她驱逐出去。否则,整个人类都将万劫不复。”
“可能这个世界还会存在,其他的物种都会生生不息的繁衍下去。但她降临之后,人类将被彻底抹去。这是你我都知道的事实。”
“虽然阿克西家族的血脉不止他一个,但是已经出现了叛徒。十年前的事情你难道忘记了么。
这就是她降临的前兆。我只能保证陛下和特尔斯不会是叛徒。但其他阿克西的血脉我根本不能相信。”
“我并没有在施行什么计划,我不会傻到让人类覆灭,那我还有生存的可能么?”
“对于伊莲娜的事情,我很惋惜,但是我不能让特尔斯受到伤害,否则这个国家,整个人类都会发生不可知的变数。我不能承担如此大的风险,只能让伊莲娜代替特尔斯牺牲。如果你因为这个对我有误会的话。我只能解释到这儿了。”
厄克达第一次见到马修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甚至马修拉的语气中都带有了激动。厄克达心中明白这一切。
只有这两个人可以相信。但是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到时候当然不可能驱逐女神卡利。特尔斯成为了唯一的选择。自从伊莲娜成为骑士,马修拉见到特尔斯的那刻起,就确定了这一切。
只是特尔斯如果知道了伊莲娜消失的原因,会不会对他和马修拉产生敌意呢。厄克达无奈地笑了笑。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既然马修拉没有什么隐瞒。那自己可以放心地走下去了。
只不过心中有那么点奇怪的感觉。马修拉的话语中是没有什么纰漏,但是总感觉有那么几个地方的语音那么刺耳。是什么呢。厄克达边走下楼,边回想着。
“人类……”厄克达突然在伯爵府的院落中停了下来。盯着东边缓缓升起的天际。厄克达红色瞳孔微微放大。
“人类……”
奥格兹德南部 德特镇 旅馆
有些刺眼的阳光洒在布鲁吉亚睡意盎然的脸上。布鲁吉亚看了看窗外,揉揉自己的眼睛,又捂了一下脸,让自己适应着新一天的空气。
等到布鲁吉亚完全睁开那朦胧的双眼才看见伊莲娜坐在对面的床上翻动着一本棕色表皮的书籍。
伊莲娜注意到布鲁吉亚清醒过来,投来微笑。“小布,先去洗漱吧。楼梯左转就可以看见了。”
布鲁吉亚看着伊莲娜,微微皱了下眉,点点头走出房门。布鲁吉亚关上房门,走下楼梯,看见忙碌的店员。店员微笑着向布鲁吉亚示意。布鲁吉亚也对着他微笑了一下,顺便问了一下店员。
“请问,昨晚邀请我那位女顾客是什么时候住进这家店里的?”布鲁吉亚压低声音向店员询问道。
店员有些疑惑。“哪位啊,我昨晚只听到了声音,没见到人。也没有注意。就看见姑娘你跟鬼迷般地走上楼了。”
“就是左手边最靠里的那间房的客人。”说完,布鲁吉亚还用手比划了一下那房间的大致位置。
店员恍然大悟。“噢。你说那个房间的客人啊,很多天前就住进来了,但是我在这儿的时候,她大多都在房里。”
“你能确定么?她就在房里?”“当然,我们旅店每天早上都会送早餐去每个客人的房间,而且还有专人打扫房间。有人的房间就不回去打扫了。”店员一脸肯定地说道。
“哦,那谢谢你了。”布鲁吉亚说完便转身走向洗漱间。
“回来啦,小布。快来,这是今天的早点,店员亲自送上来的。”伊莲娜热情地牵着刚洗漱回来的布鲁吉亚坐在长桌前。桌子上摆放着冒着热气的小桶鲜奶、特色糕点、熏制的片状肉品和煎蛋,让人充满食欲。
布鲁吉亚接过伊莲娜倒的一杯鲜奶,看着热腾的鲜奶,心事重重。
伊莲娜拿起糕点小咬了一口,看着布鲁吉亚有些阴郁纠结的表情,放下手中的糕点微笑着对布鲁吉亚说。“小布,我知道你想问的事情很多,不如我先告诉你,我为什么明明已经死了,却还会坐在这里。”
布鲁吉亚脸上的阴郁一扫而过,盯着伊莲娜,认真地听起来。
“其实,十年前的那次事故中,死去的并不是我,而是特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