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朗把云霞宫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明华。那丫头去哪里了?
除了这里,她还会有什么地方可去?
真正找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他对她的了解少的可怜。
谢子朗仔细地翻找着关于明华的记忆。
第一次见明华,还是在鸣湖崖崖底。
那时候他要去干什么来着?不记得了。反正就是路过了鸣湖崖底。
明华就挂在树叉上,浑身是伤。谢子朗不会轻功,可是扑棱几下还是可以的。
谢子朗把她抱下来,那伤痕让人触目惊心。
谁能下得了狠心,这样对一个女人?谢子朗费了很大劲儿,才把她救活。
明华躺了一个月,才缓缓的转醒。谢子朗记得,明华刚醒的时候,一脸的茫然。
之后,便像一只受了惊惶的兔子。那眼神,完全是初入人世的不安。
“这是哪里?”
明华看了看挂在自己身上的布条,怎么会这样?她不过是失足落水,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先别动,你身上有太多伤。”
谢子朗按住她的肩,她这才感觉到痛。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浑身都痛?”
明华只觉得好像浑身都是伤口,都在火辣辣的炙烤着她。
明华不敢多说话,眼前的男人明显的是古代人的服饰。而明华身上的伤又证明这一切都不是做梦。
“你受了重伤,是我在崖底救了你。你不记得是怎么受伤的?”
谢子朗又把了一次脉,伤是很重,却没伤到脑子。难道是受刺激过大?
“我——”
明华刚说一个字,就晕了过去。
谢子朗知道她是在装晕,很配合的出去了。
明华偷偷的眯着眼睛,看到谢子朗真的出去了。
这才放心大胆的睁开了眼睛,活动了下筋骨,暗骂一声。
“他妈的,怎么捡了这么一破身体。千万不要让我知道是谁,看小爷我不弄死他!”
明华哆哆嗦嗦的骂着,谢子朗一句也没听懂她的话。
现在,谢子朗懂了。
她是在怕。
她是故意的,她知道他在门外,原来那些话都是说给他听的。
既驱散了她的不安,又能警告谢子朗不要想着欺骗利用她。
这个小丫头片子,倒真是被她给唬住了。
谢子朗确实想过把她骗进云霞宫。把脉的时候他就发觉了,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那一身修为虽不在云楼之上,也绝对算是江湖上的高手。
如果她真的失忆,好好调教一番,必定是云霞宫的一把利刃。
即便如此,谢子朗还是把她带了回去。
谢子朗调查过她,什么也查不到。
明华性格怪异,行事风格怪异,说话方式怪异。
总之,明华的一切都显得——怪异。
还没见过哪个失忆的会忘记自己的功夫,内力那玩意儿是可以忽略掉的?
谢子朗第一次见到明华的脸,是拿着面巾一点一点擦出来的。
把脸上的血抹净了,一张灵气逼人的小脸蛋露了出来。
他从那时就知道,这个丫头片子迟早都会遭到调戏。主要是那双眼睛,长得太妖娆。
果不其然,再一次遇见她,就是她被恶霸当街调戏的桥段。
那时候,谢子朗正在酒楼上把酒吟诗,欣赏街景。明华的小脸闯进了他的视线。
看着恶霸那恶心的嘴脸一步步贴近明华,谢子朗很惬然地倒了杯酒,靠着雕刻精细的木栏,准备欣赏一出好戏。
事情的进展似乎和谢子朗开了个玩笑。明华竟然毫无章法的乱揍一通!这?难不成她只会心法?
谢子朗估量了一下酒楼的高度,只恨自己轻功不够精进,不能潇洒的从天而降。
等到子朗步姿优雅地走到大街上,明华已经头发散乱,狼狈不堪。
谢子朗矫捷地穿梭在几个恶棍之间,不一时,几个恶棍就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起来。
笑话,解决你们几个小角色还是可以的。
谢子朗拉着明华走了很久,才想起来给明华把把脉。
“你的功夫呢?明明已经恢复了,为何还要受那些地痞的欺负?”
“我有功夫吗?厉害吗?”
明华惊喜的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手又伸向谢子朗身上。谢子朗赶忙躲了开。
“你做什么?”
这丫头不会疯了吧?
“我功夫在哪里呢?我怎么感觉不到?是不是有内力?那我能用内力生火吗?噢耶!我是不是还会轻功?”
明华沉浸在她的想象中,完全忽略了一脸黑线的谢子朗。
终于,谢子朗受不住明华这一副白痴像。
“不要找了,你慢慢的提一口气,然后运气推掌。”
“噗——”
谢子朗后退几步,一口血溢出嘴角。
“丫头,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能对着我?”
还好,这丫头掌握不了劲道,不然,自己的小命估计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交代在这里了。
“你没事吧?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明华赶紧收了她的掌风。
“丫头,如果你没地方去,先跟着我吧,至少,不要辜负了你那一身修为。”
后来,明华学会了轻功,谢子朗看着她在小树林里飞来飞去,整整两个时辰;再后来,明华能很好的控制内力,然后云霞宫时不时会有一处突然起火。
现在,谢子朗终于想通了,那丫头心里苦着呢!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人,心里埋藏了多少不安?
他竟然从来没有关注过。
谢子朗不知道怎么找明华。也许,那丫头再也不会回来了。这里本也不是她的家。
“明华?”
听到脚步声,谢子朗反射性地回头去看。
“怎么是你?”
温可人侧身立在门侧,“怎么,这里我不能来么?”
“云楼不是你可以奢求的人,你最好本分一点,这里还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谢子朗不耐烦的说道。
这温可人真是越来越大胆,竟敢跑到云楼的书房来。自己来这里躲清净也就算了。她算什么东西。
温可人没有理他,径直走到书桌上,从几本书下拿出一副画。
“这个女人美吗?”
谢子朗眼瞳一阵紧缩,那是——云水遥。
温可人见谢子朗不说话,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她现在在南宫府,对吧?所以,云楼最近都是去了南宫府。云楼不是要帮我报仇,他是为了别的东西。”
温可人还记得那场杀戮,是母亲把她交给温碧,让温碧带她走。
她记得母亲的眼神,那眼神告诉她,她母亲知道一切将要发生的事情。
她一个人偷偷的跑了回去,见证了那场杀戮。一个人从背后出现,抱住她。
“不要说话。”
那声音很温柔,她很用力的点点头。
血溅得到处都是,她就躲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一片火光照亮天空。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里面是有一个温可人的。
抱着她的人是云楼,他说,看好了,这是南宫炎的人。
他说,把你的故事讲给我,我会给你报仇。
她以为,云楼是喜欢她的,或许是她的美貌,或许是她的品行。
她信了。
可笑的是,最后,爱上的人却是她。云楼不过把她当做一颗棋子。
女人的心是有多敏感,她从他的眼神里,已经感觉到她的可悲。
“谢子朗,我只要你告诉我,云楼是为了什么?只要他能杀了南宫炎,我不在乎他把我当什么的。”
温可人的泪静静流着,谢子朗有些担心会不会湿了云楼的画。
“他是为了碧琉璃,其实,云楼不会喜欢谁。”
谢子朗半真半假的说。他是绝不可能抛出云水遥的,谁知道女人心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
温可人曾经不是爱南宫炎吗?还不是略施小计就让她相信南宫炎就是凶手?
女人的感情,太脆弱了。像他们这种人,温房里的花陪不了他们。
“温可人,我只劝你一句,除了报仇,别再妄想其他的。”
谢子朗实在不愿与这个女人同处一室,她不走,他走还不行?
如果云楼在这里看到她,一定能够让她更加清晰的看明白她的身份。